许临安正在家中与平北王接待兵部尚书吴永安,听到江栩时派家丁的传话,立马风也似的往江府跑,不顾平北王在背后呼喊。
这时的江宛月正在用膳,在计划扳倒阮玉珠的那几日她忧心忡忡、食不知味,如今尘埃落定,她终于可以安心大口朵颐。
江宛月看见江栩时站在门口,缓缓放下筷子站起来。
江栩时的眼睛像湖水一样轻微泛着光,压抑着心中失而复得的喜悦,走近前看着江宛月,半晌说道:“我就知道你没事,不可能就那么轻易地死。”
江宛月被他脸上停留的表情惊讶,随即平静地说道:“听说这几日你也在帮忙寻我,多谢。”
“母家与江家是亲戚,我又与栩时亲兄弟一般,那是应该的。”许临安发觉自己的异样,立马恢复平日的表情,客气说道。
“对了,是谁救你起来的?你这几日在哪里?”许临安问。江宛月于是把阮玉珠如何推她落水,被陆宴离救起,怎样一起扳倒阮玉珠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到这几日都留在陆王府,许临安脸上露出极为不悦的表情,咽了咽,喉结动一下,低头小声道:“在他府上住的可好?”
“还是不比得家里。”江宛月不忍看他不开心。
许临安低头看着桌子,然后抬头看着江宛月道:“你回江府后发生这么多事情,我就寻思肯定有人搞鬼,没想打竟然时阮玉珠,不过现在好了,钉子已经除去,但你以后还是要多加小心”。
江宛月寻思,如今江府最大的障碍除去,跟着她得几个丫鬟过几日一助纣为虐的罪名让爹爹赶出去就行,阮玉珠是个娇滴滴嗯鲁莽草包,没有阮玉珠给她运筹帷幄,恐怕嫁人都是难事,但是她这个父亲江正白确是个看不透的人,平日里谁也不得罪,但是把自己的利益都护得好好的。
利益?江宛月突然觉得,江正白以降职来保阮玉珠决没有那么简单。
阮玉珠被打了二十大板,整个人已半死不活,被丢在庄子上躺在硬板床下不得下地。她也纳闷江正白为什么会保她,夫妻几十年,她最知道江正白把官职前途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是谁触动了他的利益,即使亲生儿女也可以下手。
江正白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眉目疏朗,如清风明月般的少年。阮玉珠和丫鬟一次从寺庙上香回府,路过北桥,看见江正白穿着一件蓝布衣裳正给在学堂授课,一眼倾心,此后便日日溜出来偷偷看他。
当时江正白刚丧寡,阮玉珠便求着父亲阮节去跟江正白提亲,阮节大怒,把她关了起来。阮玉珠便以绝食威胁,不得已,阮节只好上门去会会江正白,没料到岳父看到江正白极为满意,容貌俊朗、举止谈吐得体、又精通诗词,料想今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没过几月就给他们举行了婚礼。
成亲后,阮玉珠极尽妻子之职,照养儿女服侍家中长辈,用自己嫁妆补贴家用,还求父亲为江正白请名师,让江正白一路从举人、县令、知府。可没想到,婚后不过几年,江正白就在外面有了女人。她日夜哭泣,想着这么多年真心错付,她就恨得恨不得杀光所有人。
江宛月的娘亲李如兰葬在田家沟,离阮玉珠的庄子不远。她就是要阮玉珠日日夜夜对着娘亲的坟墓,惶惶不得终日。
坟头杂草丛生。江宛月对着坟包倒了一杯酒,跪着插了三炷香,起身便往阮明珠的土房走去。
阮玉珠趴在床头,头发散乱,忽然嘎啦一声门响,眼前一道亮光,李如兰打开门走了进来,她心中一怔,虚开眼睛一看居然是江宛月。
江宛月缓缓走近,用手帕放搭在长条凳上坐了下来,又看了看旁边桌上的冷饭,冷冷对阮玉珠说道:“大娘,我来看你了,你最近可好?”
“你这个贱人,跟你娘一样会算计。”阮玉珠用手支撑起身子,瞪着江宛月恶狠狠地说道。
“没错。是我故意在丫鬟面前露脸让你知道我没死,也是我故意去探春宴,胭脂铺引你来杀我。”江宛月漫不经心地说。
“当初你生下来就该杀了你。是我心慈留你到今天。”
“心慈?你觉得我娘抢了你的夫君,你要我娘生不如死,最好的办法是毁了她的女儿,毁了她女儿一生。如果我没猜错,我送去吴叔吴妈家的原因不是因为养不大,而是你买通了巫师,说我克父吧。”江宛月冷冷地看着她道。
“哼。”阮玉珠冷笑一声道:“那又怎么样,你们这种妾室庶女,生下来就跟蟑螂一样,生命力强又恶心至极,踩死你们才会让别人安生。”
“踩死我们?现在你的事情京城人尽皆知,你的淑月,我看现在有你这样的娘,任何好人家都不会让他进门。而你,最后就只会在这里病死。”
江宛月捋捋衣袖又继续道:“我看现在,只有我和你平时不待见的儿子来看过你,你的淑月现在吃不好睡不下,不过不是因为你,是担心你连累她。想到这里真是怜悯你。”
“我的淑月不会这样。”阮玉珠眼里充满了恨意道:“你以为你这个庶女又能嫁个什么样的人。你母亲是色族人,根本没进门,连妾室都不如,以前碍于江正白没说出去。我已经叫淑月把事情传开,到时候我看你连妾室都做不了。”
色族?我娘。江宛月如的心如被斧头劈到,怪不得她问府中老下人,都回答不曾见过娘亲,她还以为她们是因为娘亲在府中时间不长,加上老下人年纪太大,所以记性不好。
看着阮玉珠得意的表情,江宛月马上收拾心情,平静地道:“就算是真的,你以为爹爹会让淑月说出去?淑月说出去毁了爹地半点名声,那她就不是江家女儿。何况,到时候我会劝爹地叫几个有分量的人对外宣称,江淑月因为娘亲嫉恨仇杀庶女之事疯掉了,没有人会不信。”
“你……”阮玉珠趴着咳嗽不停,说不出话来。
“话已至此。我劝你事到如今,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样。否则,你和你的那个宝贝女儿只会更惨。好了,今天来看你,就是看看你过得好不好,现在看到了,我非常安心。”
阮玉珠用手指用力抠床上的凉席,指甲慢慢渗出了血。
江宛月说完起身大步流星走出门口,心里却乱糟糟的难受。阮玉珠说的事情应该不假,娘亲是色族人,那么她也是,而灭了色族人的,正是当年意气风发的陆宴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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