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国,刑部大牢门前。
一身着官服的中年男人正焦急的来回行走,时不时张望远处,喃喃道,“怎么还不来?”
他招来旁边负责看守的侍卫,“你再去裴府通传一次。”
“是。”侍卫抱拳遵命。
没等侍卫离去太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西边传来,并愈来愈近。临近大牢门前,马背上的人及时勒住了缰绳,径直跳了下来。
男人瞧见他,连连走下台阶相迎,“裴大人您可总算来了,下官刚遣人去您府上,不想您这么快便到了……”
来者正是裴桑。
他疾步往前走去,“客套话不必说了,人呢?”
男人紧跟其后,“仵作已经在里面了……”
裴桑驻步,转过头盯着他道,“由此说来,人已经死了?”
男人抹了抹额前的冷汗,“是。”
裴桑咬牙切齿道,“这么多狱卒竟连一个小小的犯人都看不住?”
强大的气场使得男人被彻底震慑住了,呆滞的站在原地,不敢多说一句话。
裴桑压住心中不断翻涌的怒气,“曹主事,此人是被陛下亲自下令羁押于刑部大牢,而如今他却死了……”
“这看守不利的责任,恐怕你是难辞其咎啊。”
曹主事吓得腿脚发软,紧紧的攥住裴桑的衣袖,“裴大人、裴大人救我……我还有一家老小需要照顾,我不能死啊!”
裴桑眯了眯眼睛,这招敲山震虎的作用已然显现,他就不便再进一步恐吓对方了。
他扶起曹主事,“我自是不忍你家破人亡,如今只有一条路可走。”
他卖着关子,迟迟不说下一句。
曹主事像是找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祈求道,“大人尽管说,只要能救我一命,下官愿结草衔环,誓死追随大人!”
裴桑望着远处疾行驶来的、车厢侧面印有“何”字标识的马车,眼眸不禁暗了暗。
——
与此同时,处在M23时空的祝无唤正在家包饺子。
秦父调了南安当地的电视台,刚巧电视上开始直播南安市“汉服节”的盛况。
由于场地太喧闹了,记者只得扯着嗓子喊道,“今年的汉服节较于往年来说更加的盛大,节目交流也尤为丰富,除了传统的汉服花游,还有……”
秦母边包着饺子边感叹,“还好咱家今天没出门,你看看这后边,人也太多了,估计挤都挤不动。”
秦父和祝无唤正在讨论学术问题,压根就没注意到电视传来的纷扰。
倒是秦子邺满脸不屑一顾。
……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有人能比自己老婆还要漂亮的。
他忍不住打量着坐在旁边的祝无唤。
看看这纤细的小腰,秦子邺敢打赌,他两只手就完全可以包裹住。
再瞧瞧这清冷的面容和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彷佛轻轻碰一下,这人就会施施然倒在地上,泪眼婆娑的控诉那可恶的行经。
秦子邺就这么呆呆的望着祝无唤,渐渐的看痴了,就连手中的饺子掉在地上他也丝毫未注意到。
秦母早就注意到自家儿子的痴汉行为了,她轻轻敲了敲桌子,提醒道,“秦子邺,把你的口水擦一擦。”
祝无唤停下了交谈,疑惑地看向一旁的秦子邺。
两人的目光就此在空中交汇。
祝无唤:……
怎么说呢?
这个眼神很像几年未见肉星儿的饿狼,突然看见一块新鲜多汁的肥肉摆在面前,他流着哈喇子,一副想吃又不敢吃的模样。
秦子邺面上一红,急忙用手背蹭了下嘴角,转过头不敢看他了。
秦母见状开始打圆场,“无唤啊,我觉得你才应该去参加那个汉服节。”
“要伯母说啊,只要你一站在那儿,什么莺莺燕燕都得被你比下去。”
祝无唤害羞似的低头偷笑,“伯母总是高看我,我哪有您说的这么好?”
秦母:“你还不信?这样吧,等会儿吃完饭让子邺带你去现场玩一圈,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祝无唤看着秦子邺倔强的背影,浅浅一笑,“子邺他……可能不太想去呢。”
熟料秦子邺突然转过身,“你不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嘛。”
祝无唤微怔,“入乡随俗,而且那个活动看上去似乎很有趣。”
秦母拍着秦父的手道,“我和老秦也许久没一起出门逛街了,等会儿我俩跟你们一起去。”
祝无唤点点头,“好。”
秦母很开心,“那就这么定了。”她看着墙上挂的时钟,“那我去给你们下饺子,赶紧吃,晚上八点还要回来看春晚呢。”
“我帮您吧。”祝无唤也跟着进厨房。
客厅里只剩下秦子邺,一脸懵的与秦父对视一眼,“不是,咱俩刚才有答应要去吗?”
秦父瞥了他一眼,“别扫兴,去给你妈帮忙。”说罢他端着桌上包剩下的肉馅盆往厨房走去。
徒留秦子邺一人愣在原地:……我说,真就没人为我发声哈?
……
“汉服节”是南安市最热闹的文化活动,每每临近逢年过节,市文旅局便开始广泛宣传,吸引了不少本地和外地的游客前来。
祝无唤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强行被秦子邺挽着臂弯往人群里钻去。
他不明白,明明这人出门时还很颓废不堪,怎么现在却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样,拉都拉不住。
好想买条项圈套他脖子上……祝无唤心想。
前面舞台上,一群穿着华服的女子正伴着音乐翩跹而舞,领头的女子身量纤细,舞步轻快,宛若飞燕游龙,一颦一笑都尽透露着妩媚和娇俏。
秦子邺一时看呆了,他从未见过这般曼妙的舞姿,于是忍不住赞叹道,“这个姐姐好厉害。”
祝无唤点点头,默认了。
秦子邺轻轻拽了拽祝无唤的衣袖,“你们淮国是不是也有这样的表演啊?”
“……嗯。”
秦子邺来了兴趣,追问道,“什么时候啊?在哪儿看到啊?那我能不能看啊?”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祝无唤很没有耐心,台上的演出一结束,他便转头就走。
秦子邺连忙跟上,生怕一个不留意祝无唤就飞走了一样,“我不是没见过你们那边的嘛。”
他缠着祝无唤撒娇道,“你就和我说说嘛。”
祝无唤驻足,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真的很想知道?”
秦子邺猛点头,眼神中流露出对知识的渴望。
祝无唤盯着他的眼睛,突然轻笑一声,“比起女伶,我朝那些达官显贵普遍更喜欢男优。”
“啊?”
瞧着秦子邺一脸震惊的模样,祝无唤忍住笑意,为他详细介绍道,“我记得城东的云间阁有位小郎君,不仅肤若凝脂,软香温玉,而且舞姿摇曳生情,最是勾人。”
“听说前几日,有人掷千金,买下了这头牌小郎君的一夜。”
秦子邺一怔,像是小鹿受惊般紧紧保住弱小的自己,“……你们古代人怎么玩的那么花?”
祝无唤深深的望着他,“你们现代人为何如此封建?”
“……”秦子邺被怼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猛拍脑门,大喝一声,“不对!”
祝无唤很是困惑的看着他,“什么不对?”
秦子邺干脆直接跑到他对面站着,微微扬起头与他对视道,“你怎么知道他肤若凝脂?”
“你是不是摸过他了!!!”
秦子邺表示很痛心,“虽然我没有你高,也没有雪白无暇的皮肤和双开门冰箱般的身材,可你……可你怎么狠心背着我去找别的野男人!”
祝无唤皱眉,“你有病?”
秦子邺不理会他,挤出两滴眼泪来,显得自己更楚楚可怜,“从前你总是抱着我喊我宝宝,现在……”
他抽噎道,“难道我不是你最爱的宝贝了嘛!”
旁边离得近的行人纷纷朝两人看来,一些理清对话内容的路人望向祝无唤的眼神愈发的犀利起来,彷佛在看什么渣男一样。
察觉到路人鄙夷的目光,祝无唤气的浑身发抖,一字一字的念着他的名字,“秦、子、邺。”
瞧着他生气了,秦子邺却丝毫不慌。
俗话说久病成良医,而对经常惹祝无唤生气的秦子邺来说,哄人自然信手拈来。
秦子邺厚着脸皮去牵祝无唤的手,任凭对方如何甩开,他总是能够精准的再次抓住,“别生气了嘛,我只是想逗你开心嘛。”
见祝无唤不作声,他继续道,“我们祝大人高风亮节、两袖清风,怎么可能去那种骄奢淫逸的地方呢?”
“祝大人就像是莲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即便身处肮脏的官场上,也总是能一身正气、坚决和邪恶势力抗衡。”
“这种大义凛然的气节令世人钦佩,就连我也都想立刻跪下来给大人磕几个头!”
祝无唤冷哼一声。
秦子邺瞧他态度有些松动,于是趁热打铁道,“天哪,祝大人真的是当世卧龙,那皇帝老儿怕是修了五百年,才能得到大人的倾情效力啊。”
祝无唤脸上微微泛红,“……别说了。”
秦子邺不依不挠继续吹着老婆的功绩。
最后祝无唤听的实在有些无地自容了,直接上手捂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巴,“让你别说了!”
秦子邺这才安静下来,他观察着祝无唤略显放松的神情,试探性的问道,“……你不生气了?”
祝无唤瞪他,“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人吗?”
“什么人啊?”
祝无唤淡淡开口道,“像皇帝身边油嘴滑舌的狗腿子。”
秦子邺不恼也不怒,反倒是乐呵呵的凑近他道,“才不是呢,我只做祝大人身边忠心的小狗狗。”
“……”祝无唤扯了扯嘴角,“别了,你还是做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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