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桓灵骑着小电驴,前面站着六妹,后面坐着六哥,黎海生蹬自行车在后头。四人来到玉墟宫,街上的文具店,玩具店还开着门。
六哥在一排陀螺面前犹豫不决,六妹抱着一盒油画棒跑向黎海生。
黎海生问:“你想要吗?我给你买。”
六妹摇摇头说:“我有零花钱,我想要你教我画画。”
叶桓灵捏着六妹的脸:“你哪来的钱。”
“存的呗,老师你小瞧人。”
黎海生弯下腰,“叶老师最近要教我写作业,如果有时间我就去找你,成吗?”
“啊——哥哥也要老师教写作业吗?”六妹对着黎海生说完,扭头和叶桓灵,“老师真厉害,你以后想当老师吗?”
“我也不知道。”叶桓灵捏着六妹的脸。
叶桓灵和黎海生在深夜进行最后收尾工作,一觉睡到青天白日。
黎海生放在枕头下的手机震动闹醒两人,划开屏幕接听。
赵梓琪聒噪:“黎哥,你知道吗?我们开学延后了。”
黎海生舔舔干涸的嘴唇,艰难开口:“什么?你哪来的消息。”
“教务处主任提前开学的信息被人截图放到微博,他正生着气呢,不说了,我再去探探风,黎哥你也问问呗。”
叶桓灵从床头柜上拿起水杯,还有一口水,递给黎海生。
“好,我也问问。”黎海生接过水杯,还没喝,赵梓琪便挂了电话。
叶桓灵坐在床上,眼神涣散:“延迟开学了?”
黎海生放下空水杯,打开“FBI密网”,发出“开学?”的信息。
底下转发来几条聊天记录,和一张截图。原因有很多总说法,最可靠的说法是,体育班有人拿家里大学生的电话举报到教育局,逢本地的教育局在网络上营业,底下全都讨伐。这些网络舆论给学校很大压力。
不知属于谁的勇敢传说,但总归是真真切切的延后到八月底开学。
不出半小时,谭丽在师生群发布公告:延迟开学。
底下还有谭丽的语音:“你们这帮小孩,等回校看黄主任怎么收拾你们,不要高兴太早,学校安排了网课。”
黎海生手机重重的砸在被单上,“我那么辛苦的补作业,结果告诉我延迟开学。”
叶桓灵将书桌收拾整齐,“太好了,又可以玩几天。”
曾敏从外破门而入:“叶桓灵,你们学校放了吗。”
看到两人一派疲惫相,眉宇间却是坦然,曾敏说:“看你们两个人那么轻松,应该是放假了。”
黎海生卷起被单,一条蝉蛹在床说:“白熬夜了,睡两天补回来。”
曾敏在门口拉着门,半关不关:“明天游水,我在楼下等你。”
叶杉薇凌晨到家,一直在三楼整理东西直至天亮也没困,送了牛奶回来才觉疲倦,三个人一直到下午才下楼吃饭。
李柳枝在厨房煲了凉茶,砂锅传来一阵一阵苦涩,“现在才吃第一顿,你们要修仙?快把凉茶喝了。”
叶桓灵捏住鼻子一口闷,吐出舌头。叶杉薇端着碗难以下咽。
李柳枝说:“有那么苦吗?一个个的吃毒药一样。”
黎海生送上几口白粥,“三个字,苦。”
“良药苦口,有凉茶无热气,吃那么多荔枝龙眼,还不喝点凉茶,”李柳枝点点叶杉薇的脸,“小心生疮。”
黎海生等李柳枝下楼后将还剩的凉茶倒给叶桓灵,叶桓灵喝下半碗凉茶发信息给曾敏,让他来解决一碗。
曾敏:明天游水
叶桓灵:OK
黎海生嘴里的凉茶味经久不衰散,叶桓灵从橱柜给他那一片陈皮含着。
“叶老师,要不要搞一个冻酸奶龙眼。”
“你又想霍霍食物。”叶桓灵不想在家还要吃黎海生的奇妙料理。
叶杉薇以最快的速度打开美食教程说:“我同意。”
两人拍手即和,叶杉薇下楼拿酸奶。黎海生从冰箱拿出龙眼一个个剥开,可惜技术不精,龙眼掏出核就散了。
叶桓灵拿出一个,借助牙签,一步步交他完整的去皮取核。
冰箱塞满应季水果,合着荔枝,剥了一大瓷碗,玉白的龙眼、荔枝肉洗净,叶杉薇用饭勺挖沥过的酸奶到果肉中。
经过一番奇思妙想,清空冰箱库存,三人还做了雪碧龙眼、荔枝冰,切了冰箱里的番石榴,芭蕉,最后通通放到冰箱的冷冻层。
夏风撩拨起米白色的蕾丝窗帘,帘子与之共舞,挂钟滴滴答答的走,到点敲钟。
三人横躺竖卧在红木家具上,打开电视机播放动画片,手里抱着冰碗,嚼酸奶,喝雪碧。
黎海生伸脚点点叶桓灵,手指着他的酸奶碗。
“给我吃一口。”
“你自己去厨房弄。”
“懒得去。”
叶杉薇伸出手中的碗,命令两人:“给我来一碗,在给我续冰,加少量雪碧,再来一碗水果酸奶捞,不谢。”
“你去。”
“你不是想再吃一碗吗?当然你去。”
二人推搡,谁也不愿意去。
“都要去,”叶杉薇不知可否,“养弟千日用在一时。”
“我看你是磨刀霍霍向猪羊。”叶桓灵反驳。
在楼上吃饱喝足,叶杉薇找两个漂亮的大公鸡碗,青葱点缀摆盘,端下楼给爸妈。
叶先河喜笑颜开,放下在柜台上的脚,接过女儿的碗,“我尝姐姐做的好东西。”
李柳枝看着碗壁上挂的水珠说:“都说别吃那么多凉的冰的,还是不听。”
“不是我做的,是他们两个做的。”
叶杉薇突如其来的叛变打得叶、黎二人措手不及,异口同声:“哪有!”
李柳枝勺一口,看着两个男娃,黎海生来了家里,叶桓灵笑容也多了,家里更闹。
“不对,好像是你先提出来的。”叶桓灵指着黎海生说。
“我?好像……对,但是你不会阻止我吗?龙眼肉还是你交完剥的。”黎海生装糊涂。
叶桓灵吃鸡不成蚀把米,对叶杉薇说:“别逃,你也有份。”
叶杉薇跑上楼,叶桓灵紧随其后,黎海生踩着拖鞋踢里塔拉。
李柳枝二人咯咯笑看三人的慌不择路,“小孩心性。”
第二日跑完步,曾敏连发几十条信息:现在来我家,带上衣服。
叶杉薇骑走小电驴,叶桓灵用自行车载黎海生来到曾敏家楼下。
叶桓灵:楼下
曾敏从楼下探出半个身子,挥手示意:“上楼。”
门没锁紧,叶桓灵一推而进,等曾敏搞定家中事项,他提着两袋东西放到三轮车上:“家里的电瓶车都让我妈骑走了,委屈一下踩我爷爷的三轮。”
曾汶不知从何处钻出来:“曾敏,我也要去。”
曾敏:“去什么去,天那么晒。”
“你不让我去,我就告诉妈妈。”曾汶昨晚就准备好游水的东西。
曾敏看了一眼他们两人,两人眼神闪躲,看遍曾敏家四壁,也没看曾敏一眼。
曾敏双手揉揉脸,抱曾汶坐在三轮车后面,“不许吵,听到没有。”
在面包铺买了七八个馒头,叶桓灵载着黎海生跟在曾敏的三轮车后面,曾敏在后面坐着并不舒服,石子的阻碍令三轮车摇摇晃晃。
“曾敏骑个三轮车还骑那么烂,会不会骑!”曾汶拍打着她哥哥的背。
曾敏骑了一个小时也累了,停靠在水泥路边的树荫下,喘着粗气,口齿不清:“休——息一下,累死了。”
叶桓灵将自行车随意放倒在路边的草堆,坐到曾汶旁边,给她一瓶水。曾汶脱下太阳帽扇风,曾敏抢过她放在旁边的水,说:“给我喝一口。”
曾汶说:“我不要了,上面有你口水。”
黎海生从书包里面拿出一瓶饮料给曾汶,曾汶抱着还挂冰的饮料傻乐。
曾敏枕在草帽上,“我是你亲哥,亲的,你居然嫌弃我,你那么的小时候谁给你擦屁股,谁给你放洗澡水。”
他用手比划曾汶小时候的身高,不到自己的屁股。
叶桓灵摸摸汶的脑袋,看着曾敏说:“不懂男女有别吗?”
曾敏起身,气势汹汹地说:“男女有别?你才几岁,你就——就——男女有别——好像确实没错。”
黎海生坐到曾敏旁边说:“虽然我不知道有个妹妹是什么感觉,你好歹把人家当女孩子。”
“就是就是。”曾汶扎着高马尾,额前的头发压塌。
一朵厚重的云压过,曾敏抱起曾汶放到三轮车后面,“哎呀,不好,要下局部雨,快跑。”
叶桓灵拽起黎海生,四人开始狂奔之路,雨幕延伸至身后,穹顶一明一暗,泾渭分明。
风沙划过双眼,曾汶在后面用帽子捂住头,曾敏在前面喊:“我的老天爷,天气预报能不能准一点。”
黎海生跳下车,在后面推着车子跑,前方的路渐渐明亮起来。
“快快快!快出局部了。”曾敏站起来蹬三轮。
叶桓灵让黎海生上车,他也站起来卯足劲,车轮碾飞石子。霎时,脚下一空,脚踏板没了束缚,车链子掉了。
“下车,快跑。”叶桓灵说。
叶桓灵控制着头,黎海生在后面推,试图跑过雨的追击。
雨重重打在身上,二人却笑起来,雨水打在嘴里,麻麻的,他们依旧张狂不羁,在雨幕中奔跑。
跑出局部范围时,穿在外面的外套湿了不少,两个抹干脸上的雨水,曾敏和曾汶坐在三轮车上等待他俩。
“咋,你们两个有车不骑,搞雨中漫步?”曾敏说。
放在车篮里的书包还没浸湿到内里,叶桓灵从里面掏出毛巾给黎海生,将自行车扭到曾敏面前,给他看看怎么回事。
“关键时刻掉链子,”曾敏在旁边的草上抓几片落叶,修自行车链,“是事实啊。”
黎海生擦了头发就将毛巾搭在叶桓灵头上,“快擦吧。”
叶桓灵擦了擦头发,“待会太阳出来晒晒就干了。”
好似时间掉帧,打开手机看时已经接近十一点了,叶桓灵说:“曾敏,你外婆家什么时候到?”
“现在几点了?”曾敏修好自行车,掏出手机一看,“没事,还早,还有两个小时吧。”
“两个小时!”黎海生惊呼,叶桓灵同上。
曾敏自顾自打开叶桓灵的书包,拿出里面的馒头,嚼嚼:“对,去到刚刚好,我都安排好了,游完水,我们就去野炊,我工具都带上了。”
叶桓灵看着三轮车上两个塑料袋:“早说,我就买了七八个馒头。”
他们拉着车,走着啃馒头,天慢慢晴了,开始骑行。
看着无际的田野,成熟的水稻在风的挑拨下摇晃,远看毛茸茸,三两头黄牛甩尾巴。
曾敏逡巡后说:“不要看这里荒无人烟,说不定白云深处有人家,有小摊买东西的,放心吧。”
叶桓灵骑累了,换成黎海生,太阳一照身上的水汽便消失了。遇到上坡路叶桓灵和曾汶两人下车一起走上去,坡上黎海生正望着他们。
曾敏看了一眼手机:“快到了,越过前面两个山。”
曾汶盖着帽子,裸露的皮肤晒红,跳上车说:“你怎么不在越过了之后说。”
进山之后,气温骤降。空气带着水汽,黏腻的皮肤变清透,心也变得清明,黎海生情不自禁减慢速度,看着三轮车越来越远。
叶桓灵坐在后面,风冰凉凉,才觉外面的天地广袤,比在福利院大了几千万倍。
他也感觉到,黎海生放慢了速度,原来他也喜欢这种感觉吗?他小时候也没有经历过吗?或许这就是童趣,在这个夏天弥补了儿时从未想过的童年。
这条建在山间的公路,只有大车过往,路边恰好有一个西瓜摊,曾敏停下车挑了两个西瓜。
黎海生像老大爷骑车慢慢悠悠停下。
曾敏放好西瓜,眺望远方:“拐下坡就到我外婆家那条村了。”
一窜进村中的集市,曾敏买了吃的喝的。叶桓灵坐在自行车后座,耳边传来稚童的歌声:“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黎海生用手遮了遮阳光,叶桓灵说:“我们换一个阴的地方等曾敏吧。”
“我们去买顶帽子吧。”黎海生说。
曾敏戴着草帽,牵着曾汶窜出人流:“买完了,走!”
看到一个戴着草帽,一个戴着儿童帽的人,他问:“两位同学,有没有看到我的两个**朋友。”
叶桓灵脱下儿童帽:“眼睛不要就捐了。”
集市上大部分只有三种帽子,草帽,农妇戴的全方位包裹帽,儿童帽。原本黎海生挑了一个儿童帽,付款后又说想戴叶桓灵的草帽。叶桓灵无奈,随他。
“真不错,叶桓灵,你这个帽子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曾敏念叶桓灵的名字时总带着不言而喻的意味。
“你那么喜欢,我给你戴。”叶桓灵摘下曾敏的草帽,戴上儿童帽。
曾敏拿着东西腾不出手,撅起嘴巴:“你敢这样对我?你好狠心。”
叶桓灵顷刻噎住,戴好各自的帽子,“停停停,停止你的表演,有点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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