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海生叫住赵梓琪，说了一下他和叶桓灵在食堂看见许辛的事。

赵梓琪说，丽姐向学校申请，让许辛中午帮厨四十分钟，免去三餐。原本丽姐是想让学校提供三餐的，但是她拒绝了，要凭自己的劳动去争取。在后厨干累一点，窗口帮打饭的话时间短，如果这样不免遇到认识的人，她一个好强的人自然不愿别人闲言碎语、怜悯。

蓝原舟稀奇：“什么？许辛这小子居然在食堂帮厨，那我要和她说说。”

他风风火火的下楼，赵梓琪跟上避免蓝原舟这个大条神经惹出祸端。

叶桓灵站在走廊看楼下小花园的喷泉，李彩霞和许辛从办公室搬作业回来，力气不大爬到六楼气喘吁吁，二人在走廊歇息。

李彩霞递给叶桓灵一本练习说：“叶桓灵你的物理作业，先给你分担一下，太累了搬不进去了。”

叶桓灵说:“要不要帮忙？”

许辛用练习扇风，“没事，歇一下就好，老师放练习本放太乱了，还是我们两个来吧。”

蓝原舟跑过来拍了一下许辛的肩，许辛吃痛大骂：“卧槽，蓝原舟你知不知道你力气有多大，想报复我？”

蓝原舟谄媚说：“许辛，听说你在食堂帮厨。”

叶桓灵和李彩霞给蓝原舟使眼色，蓝原舟熟视无睹，赵梓琪赶在后面，拽着蓝原舟的手臂。

许辛停下扇风，扶着腰说：“谁告诉你的。”

蓝原舟轻轻松松甩开赵梓琪抓住的手说：“许辛，有好东西要想着同学啊，你知道吗，食堂阿姨不知道是校长在哪里找回来的一批帕金森选手，我吃的肉菜从来不超过三块肉。”

许辛嗤笑一声说：“那不是你活该，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都在食堂了，要不你告诉我，你在哪个窗口，哪个时间段，我专门去你的窗口，我知道你手可稳了，你看你写字又端正，又有力气。”

李彩霞凑近和许辛耳语：“对啊许辛，丽姐不是说在窗口打饭，时间短，这样呢中午就轻松一些。”

“就是就是，许辛你就是我在食堂唯一的人脉，”赵梓琪说，“你知道吗，食堂阿姨的放假信息比我在办公室打听到又快又准。”

许辛有点动容，面上云淡风轻：“那我去问问吧，不过应该是十二点的时间段，那个时间人不多。”

“一楼二楼？”蓝原舟问。

许辛搬着练习本要走，挤兑开蓝原舟：“等我去问问，急什么急。”

蓝原舟和赵梓琪中午请假出去领钱，在外面吃饭的时候，蓝原舟买了一小盆多肉。

他下课了跑来黎海生的座位旁，从口袋里掏出一盆多肉，“黎哥你看，多肉。”

周雅和许辛正问黎海生英语，周雅说：“我说蓝原舟，你买多肉作甚。”

蓝原舟说：“多肉多肉，食堂阿姨没给我打肉的时候，我就看着多肉吃。”

黎海生放下手中的英语报纸，赞叹他：“蓝哥，我发现你的脑子真聪明。”

叶桓灵说：“你别吃着饭，不小心把多肉一并吃了。”

蓝原舟手心里的多肉移动到许辛面前：“许辛，你说打饭的时候，把多肉掏出来，你对读懂我的暗示吗？多肉多肉？”

“我请你在后厨的灶台吃怎么样？”许辛白他一眼。

几人咯咯笑，蓝原舟点头说可以，许辛说：“你想挺美。”

蓝原舟放好多肉，周雅继续问黎海生英语，“你到底想出来没有。”

黎海生放下报纸：“我没听。”

叶桓灵斜他一眼：“那你刚才一直盯着黑板。”

“我在发呆。”黎海生回看叶桓灵。

周雅摊开英语报纸说：“没事，我相信你，你不上课也懂的。”

黎海生无奈接受：“好吧好吧，我帮你看看。”

语文老师在台上将古诗，叶桓灵望黑板看看该记点什么笔记，黎海生的脸往他方向转。他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竖起国际友好手势，叶桓灵别过脸，用手挡住了嘴偷笑。

语文老师在台上：“黎海生你俩笑什么呢，你来回答一下这首古诗表达了作者的什么思想感情。”

黎海生起身回答：“表达了，表达了作者的，思乡之情。”

语文老师说：“确定？”

“确定吧。”

“那你俩上来朗诵一下，演绎一下思乡之情。”

叶桓灵方才还在偷笑窃喜，现在笑不出来。黎海生看着他，眼睛眨眨示意他起身。

黎海生拉着叶桓灵上讲台朗读，同学们掌声如雷贯耳。

叶桓灵站在讲台上，手捧着书，“你先还是我先。”

“你先。”

叶桓灵与黎海生对望，深情朗读，深情演绎，含情脉脉。

语文老师问：“同学们，他们有没有念出作者的思乡之情？”

蓝原舟在一众声音里脱颖而出：“没有！再来一次。”

语文老师对他俩说：“怎么办，有同学说没有。”

黎海生含笑凝视蓝原舟：“你说没有，你上来念。”

语文老师让他俩下去，喊蓝原舟上台，蓝原舟拉着同桌的手朗诵一遍。

叶桓灵坐回到位置上，脸红心跳，人生第一次上讲台朗诵古诗还是和黎海生，遥想初中上讲台基本是念检讨。

语文课在哄堂大笑下结束，黎海生一下课就上到第一桌给蓝原舟按摩一顿，蓝原舟连连求饶。

“黎哥我下次在也不玩了，错了错了。”

旁边的同学在笑，在起哄，唯独没有上前帮忙。

叶桓灵在厕所洗了一把脸，冲散内心的燥热，出来时李彩霞和许辛正好走在前面。

许辛手里拿着一张手写卡，金色的字体泛光。

抖掉一身寒夜，面向阳光雨露。——庞琳

二人有说有笑，悲伤不在。罗芩迎面走来，非得挨近李彩霞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罗芩看到叶桓灵走在后面，扫了一眼离开。

李彩霞以为是不小心的，便没太计较，许辛说：“她上次也这样撞了我，还能说不小心的，真是路那么宽，非要挨上来，无聊把戏。”

罗芩和他们班女生有些过往，两个班比赛足球的时候，罗芩她们出黑球，事后其他人道歉了，唯独罗芩没有。许辛本就不喜欢罗芩，一次比赛膝盖积水，庞琳更是被黑球伤了脚踝，修养一周，没恨她已经很好了。

周雅从教室出来喊二人进去看蓝原舟被打，许辛上前说了方才发生的事情。

周雅安慰一下，觉得她平时在网上玩久了，朋友杂七杂八被影响了，她说：“别理她，别被影响心情。”

叶桓灵在座位无意听到三位女生谈论。

许辛脚搭在课桌下面的柜子：“我听说，她不是和七班那个谁在一起了？”

李彩霞说：“怎么可能，有天下楼的时候我见他拉住黎海生问为什么不回她信息。”

叶桓灵低下的头抬起，周雅回头问叶桓灵：“你知道黎海生和那谁什么情况吗？”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叶桓灵不自然挠挠头，“他回来了，你们自己问问。”

黎海生和蓝原舟闹，他一步步退回自己的课桌：“这次先放过你。”

周雅问黎海生他和罗芩什么情况，黎海生靠在叶桓灵肩上说：“没什么关系，她找我聊天而已。”

许辛质问：“没了？”

“没了，有什么好隐瞒的，”黎海生指着叶桓灵说，“不信你问叶桓灵，我每天都和叶桓灵待在一起，我要恋爱我也是和叶老师恋。”

黎海生抱住叶桓灵的手臂，眸子盯着他，眉梢扬起向他确认说：“你说对吧，叶老师。”

叶桓灵推开黎海生，“谁和你恋，起开。”

三个女生捂嘴笑说：“对对对，你俩最像，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公开。”

黎海生说：“黄道吉日。”

叶桓灵捂住黎海生的嘴，以防他再说出什么荒谬的话。

“好甜哦，你们加了什么糖。”三个女生继续调侃。

“荒唐，”叶桓灵驱散三人，“上课了上课了，快回座位。”

许辛穿着白色工作服，卷起袖子替代头一个阿姨的位置，二楼教师餐还剩四五个菜，食堂拥挤的人潮散去。

蓝原舟在教室学到十二点下楼，三五好友勾肩搭背，成群结队。

黎海生将书塞进叶桓灵书包，书包在黎海生飞跃下楼时断掉，掉落在地。

叶桓灵在身后捡起书包，“那么重的东西掉了，你一点察觉都没有吗？”

黎海生回头，笑着抱歉，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语发音：“sorry——叶老师。”

一连串的英语砸到脸上，叶桓灵只听出来“sorry”，“别说高浓度的英语，我听不懂。”

黎海生接过书包：“叶老师，你的书包太疲惫了，改天我买个新的。”

二人飞奔食堂，蓝原舟排在队伍前面。

许辛带着口罩：“你要什么菜。”

“这个这个这个，”蓝原舟指点江山，手中有一盆多肉，“多给点。”

“吃不死你，”许辛多给两勺，“下一个，下一个。”

男生们刚开始拿来学校的饭盆还是一个碗大小的，后来都变成保温桶，早上打好早餐，还可以在下课的时候吃，容量还大，方便。

轮到黎海生，他递上饭碗，“许辛，学挺快，有模有样。”

“必须的，我学什么都快，”许辛打好饭，“吃什么？”

叶桓灵抱着书在蓝原舟旁边坐下，蓝原舟面前还放着那盆多肉，他吃得狼吞虎咽。

“你还真带过来了，”叶桓灵放好书包，打开饭碗，“许辛有没有骂你。”

“我都不带怕的。”蓝原舟嚣张。

赵梓琪含泪吃下教室餐，“在食堂有人脉就是好，平时这个时间点，已经没好吃的教师餐了。”

黎海生问起覃英姿：“班长，咱这次有多少捐款。”

覃英姿放下勺子，打开笔记本，一笔一笔计算，说：“该有七八千吧，丽姐捐了一千多呢。”

“这么多。”同学A。

“希望有帮助吧。”覃英姿收好笔记本。

“那肯定有帮助，”杨文华听说许辛在食堂帮厨，没点外卖，特地来食堂吃，他坐下，“许辛真汉子，那么大事一点也没说。”

“说啥，有什么好说的，大家也别到处说谁谁谁，谨记丽姐教训。”覃英姿作为主心骨，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班的同学。

周雅拎着许辛的饭盒，与李彩霞在他们男生后面的餐桌落座，覃英姿拿开书包让她坐自己身边。

蓝原舟挥手让周雅看过来，“许辛什么时候下班。”

“过一会，现在还有点菜呢，没人的话就抬到一楼去卖，今天就完工了。”周雅说。

赵梓琪计谋着：“下次多带几个哥们来吃，这样就快点让她下班。”

叶桓灵吃的快，和他们道别：“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叶哥吃那么快。”

黎海生捧着碗，“我也先走了。”

“黎哥你还没吃完，就走了？”蓝原舟盯着多肉，一抬头走一个。

两个人并肩下楼，房间楼下的榕树洋洋洒洒的飘叶。

黎海生伸出手向叶桓灵讨要纸巾擦嘴，一片榕叶不偏不倚地落在手心。

“大自然的馈赠，”叶桓灵收回纸巾，指着黎海生手里的落叶，“用这个擦，干净又卫生，新鲜。”

黎海生将落叶揣进口袋，提起叶桓灵的衣领，“你再不给纸巾我，我就擦到你衣服上了。”

叶桓灵挣扎，黎海生吻到了他的脖颈，快速分离。叶桓灵捂住被亲到的那块，用纸巾擦拭。

“黎海生我杀了你，你擦到我身上。”

黎海生两步并作一步上楼，叶桓灵追上去。

“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

叶桓灵教训过黎海生后，命令黎海生给自己洗碗。

黎海生掏出口袋的榕叶，用笔在上面写上：别生气，递给叶桓灵。

叶桓灵放在桌面上，“别搞这些，快洗碗，等会我要检查洗得干不干净。”

黎海生在洗手间用洗洁精给叶桓灵的饭碗里里外外洗上三遍，叶桓灵进洗手间看着满池的泡沫说：“黎海生你是不是想死。”

叶桓灵赶黎海生出去，自己洗干净，拿到房门口的椅子上晾干。

黎海生在冰箱拿出葡萄用盐水浸泡，洗好他到碗，顺道冲一遍葡萄，再将葡萄放到沥水篮里。

木椅当做床头柜，黎海生将沥干水的葡萄放到上面，叶桓灵正坐在床上看小甘。

黎海生钻上床，“叶子快吃葡萄。”

“我刷牙了，”叶桓灵指指自己说，“醒了再吃。”

黎海生用叶桓灵的长袖遮住眼睛，曲腿躺在叶桓灵肚子上，他卷起裤腿的脚后跟踩在床沿，脚上还带着水渍。

叶桓灵放下小甘问：“你今天中午不画画吗？”

“今天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