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海生慢慢挪上来，趴在叶桓灵胸前。一百多斤的重物压在身上，叶桓灵往后靠在床头板，鼻息微喘，“下去。”

叶桓灵抽走黎海生的iPad，随即黎海生头埋在他胸脯上，双手握住他的手贴到自己抬起的脸上。

“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

黎海生总是喜欢在一个稀松平常的午后给他来上一个惊喜，措不及防的表白。叶桓灵看向他，呼吸加重，被黎海生包住的双手变得冰凉。

他该说什么？他说了也——

黎海生握住他的手遮住他的一只眼，只有一只眼睛魄力十足的盯着他，观察他的一丝一毫。

叶桓灵蠕动了一下嘴唇，黎海生用手扣住他的后脑勺，他的唇在黎海生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

“我可以让你拥有我吗？”

黎海生埋在他的颈肩，又握上叶桓灵的手，“你说句话呀，傻了？”

“闭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叶桓灵感受过他生气勃勃的爱，他将这种浪漫关系视为友爱。

可他对他却是逾越的爱，对上他的眼神总是羞愧难当，他从未想过和他在一起，只想静静的在他身边，看着他接近理想之路，深知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可是就在这个午后，那个多情的艺术家对他说，他喜欢他，他爱他，他在索求一个吻。是他太迟钝，还是从来不敢确认？

叶桓灵压抑心中的喜悦，强迫自己冷静，“别耍小孩子脾气。”

黎海生在他怀里闹腾，“我没有，我不是小孩。我父母追逐他们都自由，也给了我自由，我想要的只有不朽画卷和爱我的你。”

“你愿意说你爱我吗？”

叶桓灵始终觉得“我爱你”是一个沉重的词，他无法说出口，无论对方是谁，他也从未真正说出口过。

黎海生祈求他的爱人回应他，可是叶桓灵没说话，还是静静的看着他。

叶桓灵笑了，捧起他的脸，“我——那个。”不知道怎的，那三个字真难说出口。

“我不管。”

叶桓灵主动接受了黎海生的吻，三寸在黑暗里纠缠，你侬我侬。

他们爱恋不能公之于众，身边不谙世事的好友或许不明白为何他们会相爱，在一切发生之前，他们只能小心翼翼。

谭丽还没上到前，教室铁马金戈一阵闹哄哄，叶桓灵手臂搁在桌面，头垫着手臂，手心自然向上。黎海生的指腹在他手心若有若无的打转，叶桓灵的五指微微弯曲，欲拒还留。

叶桓灵脸埋在臂弯里，黎海生笑吟吟地轻捏他的手指头。

蓝原舟走过来给他俩各一个车轮饼，“一个紫薯麻薯，一个玉米芝士，你们俩抢吧。”

黎海生掰开两个车轮饼，双拼。蓝原舟吐槽他精致，“好兄弟直接上嘴，你俩闹矛盾了？”

许辛从书包里翻出一盒阿胶红糖给周雅，蓝原舟见到许辛：“许辛，吃车轮饼吗？”

“车你妹啊，”许辛暴怒，“修正带你什么时候还？这都多久了？”

“你说我怎么又忘了呢。”蓝原舟懊恼地拍自己的大腿，看到周雅桌面上红糖，想到补偿办法，回到座位翻出卷饼，汽水，车轮饼，才拿到底下的散装红糖，“我知道你们女生那啥，丽姐给你们买的红糖老是不够，这个就当做我的补偿吧。”

周雅穿着羊毛衫，问：“你怎么有这个东西，该不会是给暗恋的女生准备的吧，我吃了多不好。”

黎海生咬下一口车轮饼：“蓝原舟你挺行啊，这么私密的事情都让你知道了。”

“啥啊，呸呸呸，这是我妈给我的，让我处理厨房积货。”

许辛脸上是嫌恶的表情，语气却调侃，“你还是个姑娘啊。”

“啥啊——”蓝原舟长吁短吁。

周雅抱住许辛的手臂，“别逗他了，蓝原舟不禁逗。”

赵梓琪从身后幽灵现身，“红糖？我能试一下吗？”

周雅看着脸皮厚点的赵梓琪说：“禁逗的来了。”

许辛拆下红糖扎起来的橡皮圈，“赵姑娘，管饱。”

赵梓琪端着杨文华新买的高脚杯回来，周雅大方的给了他几大勺，他用一次性筷子搅拌，一个红豆般的异物浮出来，他抽了一张黎海生的纸巾，挑出“红豆”，“蓝原舟，你家这红糖的红豆什么品种，那么大。”

众人定睛一看，干！这不是蟑螂的幼崽吗？

几个女生咦一声赶紧躲瘟疫般远离，庆幸赵梓琪说放在黎海生的桌面，而不是自己的。

叶桓灵说：“蛋白质。”

黎海生附议：“螂来了。”

赵梓琪塞高脚杯到蓝原舟怀里，“怪不得你妈钦点你消灭库存。”

“没爱了。”

黎海生安慰：“男子汉大屁股，不怕。”

叶桓灵提醒：“这杯子谁的？”

赵梓琪拍拍屁股走人：“自己和杨文华解释。”

还有点时间，叶桓灵看了一下手机，叶杉薇载着李柳枝到北海了，她发来一张图片，他们班运动会的那时拍的照片挂在学校公众号。叶杉薇还翻到了学校的□□表白墙，他都找不到，他打心底佩服他姐。

蓝原舟这边和杨文华撕心裂肺的解释清楚，他回到位置上时，自己的卷饼不见了，课桌的里里外外都找过了，他转过头看着赵梓琪。

“别看我，我不知道。”赵梓琪走到黎海生身边寻找庇佑，蓝原舟不管三七二十一摸他的口袋。

“哈哈哈，好痒，我真没拿你的卷饼。”赵梓琪正面迎接蓝原舟的暴行。

叶桓灵伸手抵住赵梓琪的后背，黎海生抵住他的腰，他直挺挺的斜站着，差点掉到黎海生怀里。

“把你所有口袋掏出来，我就信，”蓝原舟扫了他一眼都鼓囊囊的校裤口袋，“不用了，把那个掏出来。”

“我吃一口。”

“你吃我一拳。”

黎海生站起来，以为是帮助赵梓琪正刚蓝原舟，他却说：“你俩换个位置，去杨文华那。”

打扰他和叶桓灵腻歪了！

谭丽一进到教室，各种食物的味道钻进她的鼻腔，她捏住鼻子，“都说不让在教室吃味道大的东西，这个味道那么浓散去要多久啊，还怎么让嘴馋的同学学下去，赶紧打开窗户通风。”

叶桓灵站起来扎起窗帘，打开窗户，天气变化无常，开始刮冷风了。

“每天开始，断崖式降温，大家穿上自己的厚衣服，别感冒了，感冒又要吃药，特别是走读的同学。”谭丽叮嘱一会，下去开会，周雅打开新闻联播。

安安静静的自习，原以为谭丽在第一节自修照常上来开班会，这会一节课过半她还没上来。

许多小脑袋挤在一起嗡嗡，谭丽打开监控声音，“突发情况，我女儿发烧了，我请假回家了，别等我了，快写作业！我看的清清楚楚。”

谭丽打开监控就能觉察一切，她说感觉像看电视一样，她照顾着女儿，打开手机在一旁。

叶桓灵抬头看了一眼监控，监控摄像头灯光一直亮，黎海生用笔戳他，他接过草稿纸开始运算，冷风吹得草稿纸啪啪响。

他看了一眼周雅瑟缩的身子，关了窗，拉上窗帘。

黎海生以为他冷，他脱下卫衣套到他身上。叶桓灵抓住他的手腕，示意老师在看。黎海生倏地抽回自己的手，像是被什么烫到一样。

叶桓灵脱下卫衣丢回给他，在草稿纸上写：我不冷，你穿你的。

甘鸿圣下课过来找叶桓灵问有没有新题，叶桓灵将李彩霞找到一些题顺水推舟给了他。

“你们有没有感冒药啊，我感觉头沉沉的。”甘鸿圣问。

黎海生给他一包感冒冲剂，“你坐最中间你都能吹感冒，那么虚？”

“不可能啊，我也没那么菜，我哥刚放假回来，今天早上我还和他跑步来着。”甘鸿圣摸不着头脑。

叶桓灵说：“做题做到头晕，你也是第一人。休息一下吧，劳模。”

“说的也是，该休息休息，”甘鸿圣同意，接过试题，“过两天，算了，四天还你。”

撑不住第二节自修，甘鸿圣倒在课桌上睡着了，黄军华悄悄的走到他身边，俯下身轻声询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甘鸿圣浅“嗯”一声，转了个方向接着睡，黄军华试探了他的额头，“同学们要注意身体，别感冒了，最近天气要冷了。”

在叶桓灵边蹲着的杨文华吐槽：“这是对着年级第一才那么说，要换我看看？气死他。”

叶桓灵看好久杨文华问他的那道化学题，想不明白他化学吊打一群人为什么要问他，都说好几次不会了，耐不住杨文华对化学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要不去问黄主任，你这，我也不太会啊。”

“问他？算了吧，每次问完都要上一节思想教育课，谄媚哈腰，累死我了。”

叶桓灵嘴角抽搐，“没事的，你去问吧，大丈夫能屈能伸。”

杨文华拍上叶桓灵的大腿，笃定说：“凭你这句话，我去去就回，记得等我回来。”

叶桓灵摸着被他拍过的大腿，不用想都红了一块，那个能颠起十几斤大锅的臂力无人能承。

“不好意思叶哥，我一高兴下手就重了。”

“没事，你快去问吧。”

黎海生在旁边叶桓灵痛苦的表情画成涂鸦，叶桓灵抢了他的草稿纸放到抽屉里，“没收。”

“别呀。”黎海生伸进抽屉，握住他的手。

叶桓灵掐他的手，他捏了捏他的手心，乖乖的放到桌面上。

下了自修，二人在教学楼漆黑的楼梯牵手，黎海生在叶桓灵的手心摩梭。

“痒。”叶桓灵想收回手。

“心痒。”

“滚，收好你的骚话，我不想听。”

叶桓灵的耳尖变红，楼下的铁鹰提着手电筒上来，“有人来了。”

黎海生收回手，和巡逻队铁鹰打招呼。

学校的干道已经没多少学生了，静悄悄，宿舍楼上的声音很大，检查老师和铁鹰开着电驴去向宿舍楼。

风卷起地上的枯枝烂叶，他们挨在一起走，黎海生手伸进衣袖里，用尾指勾起叶桓灵的尾指。

关上房间门，黎海生从身后抱住叶桓灵，一直跟着他进到厕所。

“洗漱上床睡觉，天冷了明天起不来。”

“亲一口。”黎海生抱着叶桓灵不愿松开。

“今天自己睡。”叶桓灵威胁他。

黎海生不情不愿松开叶桓灵，两个人挤在洗脸盆前刷牙叶桓灵吐掉泡沫漱口，打开李柳枝送来的箱子，掏出秋裤秋衣。

“把衣服穿上，我铺床。”

黎海生在旁边套衣服，叶桓灵铺好床直接躺上去，黎海生关了台灯躺在他身边。

“晚安吻。”

叶桓灵在他唇上轻轻一口，无奈：“行了吧，快点睡觉，别给我搞七搞八。”

黎海生没怎么样，他先燃起火，做了一夜的梦。上次的梦里他看不到对方的脸，这次真真切切清楚那人是黎海生。

“早安吻。”

叶桓灵一醒来，黎海生就凑过来。

“不要，都是你，让我做了个梦。”叶桓灵一脚踹过去。

“主角是我？”黎海生看起来很雀跃，可叶桓灵一脸黑线。

“不然呢？还能是谁，废话。”

黎海生在他脸上亲一口再起床给他套棉袄，“是别人，我就暗杀他。”

他捧起他的脸贴贴：“你只能是我的。”

“我是我的，”叶桓灵从床上起来，“穿你衣服。”

黎海生追上去，穷追不舍：“不是我的吗？”

“穿衣服，今天才十来度，”叶桓灵给他们打上热水洗漱，“快点。”

黎海生抱住他，不依不饶：“真的不是吗？”

“是是是是！”

早知道黎海生没得到回应就不死不休的性格，叶桓灵还要逗他。

“亲一个。”黎海生捏住叶桓灵的脸，尝到了甜头犯了瘾。

“你先穿衣服。”

“先亲。”

“先穿衣服，刷牙之后说。”叶桓灵哄小孩一样。

黎海生太了解叶桓灵了，虽说叶桓灵说个含蓄的性子，不喜欢甜蜜的话，但是遇到他黎海生就非要在他雷区蹦跶。

“不，你肯定刷完牙就说不够时间了，要去吃早餐，出来门你就不理我了。”

叶桓灵听着他的哭诉头疼，他的爱人偏偏是这样热烈，他很害羞的。

“好了好了，”叶桓灵亲他，“你知道么，你和六哥一样是个小孩。”

“再亲一次，我都没反应过来。”黎海生拉着他的衣袖。

“谁让你神经末梢不发达！穿衣服，我生气了。”

叶桓灵一说生气，黎海生立即乖下来，“立马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