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仙儿回到姜府后,准备先试探姜老爷的口风,“我想退婚。”仙儿本以为自己肯定免不了被教训一场,刚说完就闭眼抿嘴,浑身紧绷准备接受一顿痛斥,没想到姜老爷却很温和甚至有些欣喜的口吻,问她:“真的?为何要退婚?”
“我——喜欢杭先生。”仙儿一副惭愧的模样,看见姜老爷满脸高兴,从沙发上起来走近她,她满头问号。
“你想借给杭先生了?”
“额——”【怎么反应不太对?】仙儿一咬牙,点头道,“嗯。”
姜老爷藏住笑意,转身背手走了几步,回头问道:“之前怎么没听你说?”
“之前我——我还没有那么喜欢。”
姜老爷歪过头,瞪大眼睛看着她,问:“确定要嫁杭先生了?”
“可,可以吗?”
姜老爷大笑道:“当然可以,爹现在就去给你退婚。”
“爹!”仙儿喊住冲动的姜老爷,“不会影响生意吗?”
“放心,爹出马,万无一失。”
【真的吗?】仙儿将信将疑,在家等待消息,果然如她所料,这个婚没那么容易退。仙儿见姜老爷一幅无颜回家的模样就知道了。
“爹,他们是不是不答应?”
姜老爷面露惭愧之色,不敢正眼看仙儿,久久才开口道:“这兰泽对你太痴情了,我说你得了绝症,命不久矣,他都不肯退婚,还跪下来跟我说就算是冥婚,也娶定你了。为此,他们还——”
“怎样?”
“还把婚期提前了。”
“什么?!”
姜老爷立刻补充道:“不过我推脱了,我跟他们说我重新算了个冲喜的好日子,把婚期定在两个月后了。”
仙儿心里盘算了一下,说:“谢谢爹。”
“女儿啊,你嫁过去——”
“没事的,非要嫁过去也不是不行啊,当初是我招来的嘛。”
仙儿当天晚上就来到了杭秋府上,把这事告诉了他们。
“我爹被兰公子的痴情打败了。”
“这小子还会痴情?”瓈扶质疑。
仙儿绝望看向瓈扶,点了点头。
“看来只能用那个办法了。”杭秋思忖一会,道,“婚期是什么时候?”
“两个月后。”
“仙儿,来。”杭秋把计划告诉了仙儿,在此期间,瓈扶感应到了玄卿大帝的召唤,他看了看与仙儿说话正投入的杭秋,默默挪开脚步,消失在了院内。
“帝君。”
“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
瓈扶内心颤抖一下,问:“这么快?”
“你可信守承诺?”
“信守,可是——”我与他相伴不过几载,实在是太短。
“你上次问我‘又一个执迷之人’是谁,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几千年前有妖道为祸人间,东岳大帝派手下十太保去诛妖,妖道狡猾,用全人界的性命作为人质,十太保不敢轻举妄动,但妖道不能不除,于是十太保之一的温琼元帅就以自身的元神为引,跟那妖道同归于尽,保住了人界生灵。后来东岳大帝为温琼重塑金身,并一直为金身护法,而他的元神就被委托于我。”
“您能修复他的元神?”
“不能,我只能让他进入轮回之道,每轮回一次,他的魂魄就能修复一点,直到他轮回百世,魂魄也就完整了。但魂魄只是魂魄,做不了元神,回不到金身,须得重新修炼方得飞升。当年舍身救你的那个道士林羁就是他完整的魂魄转世修炼的最后一世,可是他放弃了飞升。”
“为何?”
“因为你。”
瓈扶惊诧。
“他说他摆脱不了凡尘,飞升也是徒劳,他求我保护你,还分了一半灵魄给你,少了灵魄他就是个普通的游魂,生生世世入轮回之道,再没有回归天界的意识,也就不会修行了。”
“摆脱不了凡尘,是因为我?”
“你觉得呢?你是否察觉到杭秋的法力增长得很快,他只是个引魄使,却比你一个神的本事都大些?”
玄卿见瓈扶的表情变了,显然他也意识到了这点,便接着说,“如今来了个更厉害的妖道,温琼的元神必须与金身融合,只有他才能对抗妖道。”
“你们比他厉害多了,为什么你们不动手?”
玄卿大帝摇摇头,叹气道:“一来,我等出手,三界必有损伤,不论伤到谁都是无辜的生命,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会出手。二来,此道有着超乎你我认知的能力,我等尚未有把握拿下他,手下重伤我等能将他救回,若是我们也自身难保,谁来救他们?谁能救我们?谁能代替我们维持三界秩序?”
“可是两个月后我们准备联合人鱼族诛杀妖道,两个月的时间他的法力能否回到当初?”
“不能。”
“那他岂不是送死?”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玄卿大帝说罢,抬起右手向瓈扶抓去,只见他用力一抽,将瓈扶胸口有的彼岸花连根拔起。
瓈扶感到体内脊梁被人狠狠剥离,令他不得动弹,不过短短几十秒,于他而言像是过了几十个小时。
灵魄被玄卿大帝抽去,瓈扶无力支撑自己,单膝跪在地上,额前汗水直流,连抬头都觉得费力。
“你闯炼狱山也好,历天劫也罢,都是在为温琼的灵魄修炼,所以杭秋的法力高于你是因为他体内残存的灵魄与你体内的灵魄有了感应,而你,从来不是真正的神。”玄卿大帝见他如此痛苦,施法为他轻微缓解了一些,见他抬头望向自己的目光如此决绝,又接着说,“你也算是有仙缘,我便再帮你一回。你且去虚迷境中历练,若你能洗髓净骨闯出迷境,便是真正的飞升,若你出不来,便会魂飞魄散。”
“两个月可能闯出来?”
“看你造化了。你去是不去?”
“去。”瓈扶万分坚定,与当初闯炼狱山一样,毫不犹豫。
送走了瓈扶,玄卿大帝看了看手中的盛开的彼岸花,道:“该觉醒了,温元帅。”
夜半,杭秋刚将收来的灵魄都送入鬼门关,正要走的时候脑中突然一阵炸裂般的疼痛,她随手抓住一个阴差,身上似有千斤顶坠下一般将他碾压在地上,他耳中出现嗡鸣,眼睛看任何东西都只能看见白得晃眼的光影,耳边的问候声让他越发头痛,他张开口却无法表达自己的想法,体内好似有两股对抗的力量在挣着占据他的身体,却丝毫不在乎身体的承受能力。
(几天后,兰泽家。)
兰泽正在跟家仆商量结婚的时候房子要怎么布置,听见有人来报,说姜小姐来了,他拽着手里的设计图纸就赶上前迎接仙儿了。
“你身体可好些了?之前从未听说你患病,真的不能治吗?”
仙儿见他满脸担心,不由得想起当初答应跟他结婚就是因为他这幅真诚又深情的模样,哪怕是现在也全然看不出他的心思。
“我没事,”仙儿看了看周围量尺寸的仆人,问,“你在布置房子吗?”
“是啊,”兰泽想起来手上的图纸,拿给仙儿一同看,说,“看,这是我画的样稿,你喜不喜欢?这是我们的房间,你想加点什么东西或者去掉什么吗?”
仙儿随意看了看,他的图纸画得当真精致,看得出是用了心设计的。
“兰泽,我想——”仙儿看了看满眼等待她的答案的兰泽,说,“在宿阳江边上举办婚礼。”
“宿阳江边?”
“我们两家的产业都是靠着宿阳江养活的,我们是不是应该请江神见证我们的婚礼?说不定江神喝了喜酒,治好了我的病呢?”
兰泽想了想,点头道:“有理有理,是该拜拜江神。我回头跟义父说。”
“要是他不答应呢?”
“我一定会让他答应的。”
仙儿满意一笑,任务完成,她该找个借口走了。仙儿装出一副突然胸口疼的模样,弱柳扶风的模样与刚才的精气神截然不同。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了?”兰泽立刻扶住她。
“没事,”仙儿慢慢推开他,“吹风太久了,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
“我家的司机就在门口等着,你忙你的。”
“我把你送上车。”兰泽坚持把仙儿送上车,看着他们离开才回去。准备进大厅的时候,他看见角落里有个畏畏缩缩的女子探头出来看着他,他疑惑上前两步才看清那女子是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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