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这个房间并没有停留太久。等希莉儿知道陶河一直在竭力躲避他们后只在原地驻留了大约10分钟,接着她转身对身后的几个人轻轻的说:“我想离开了。”
然后,当他们把门关着锁上后,入目的便又是短暂的黑暗。
伊塔白沉默着,他不想要自己陷入到过去的深渊里,可是,就在刚刚再一次看到陶河时,回忆却接踵而至。
“咚。”
突然,前面发出一声撞击声——有人倒在了地板上。
伊塔白立即回过神来,他连忙跑向前,接着看到了一脸焦急的密安斯和他怀里正昏迷着的希莉儿。
一刹那,父母的去世、孤儿院100多人的尸体、陶河的“死亡”如潮水般涌入伊塔白的脑海里。伊塔白愣在了原地。
这个变故来的太快,他们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
“救护车,快!”
密安斯的眼眶不自觉地红了起来,他看向处于震惊之余的三人,声音嘶哑。
可林很快反应回来,他急忙打开手机,拨打了120。
在告诉完症状和地址后,可林对他们说:“我们先到外面吧,这个地方最好不能被不然发现。”
密安斯只低头看了一眼他怀里的希莉儿,之后很快,他便让他的右手抄向她的腿窝处,把她横抱起来。
为了不让希莉儿受到外界的震动,他只好加快走路的速度。
“我们也快点上去。”可林回头对他们说道。
伊塔白点头,努力忽略他从刚刚起便一直在颤抖的手。
忽而,他感到掌心一阵温暖。他下意识地朝下看,果不其然,宿谌正握着他的右手。
在他的视野里,宿谌对他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笑容,然后牵着他的手,把他快速地带出了黑暗。
中心医院。
尽管因为城市里出现了魔灵的缘故,很多商铺和店门都不得不暂停关闭。不过所幸,医院还是正常运营。
伊塔白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弥漫的消毒水味强势地包围着他。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大褂,雪白着的无情流动的现在。
忽然,他感到他的脸上传来了冰凉感,他转头,看见宿谌正在他旁边坐下,手里还拿着2瓶矿泉水。
“要吗?”宿谌递给他一瓶。
伊塔白刚想拒绝,可是又想到如果真的发生了的话两人一定都会感觉有些尴尬,所以伊塔白犹豫了一下,点头,接过来了宿谌递的水。
“你在害怕。”宿谌突然说。
出乎意料地,伊塔白并没有反驳,他也没有说话。但宿谌认为这是默认的标志。
“没事的,放心,毕竟你们,你们那么厉害,希莉儿不会有事的。”
“虽然机会渺茫,不过,但愿如此。”伊塔白苦笑道。
“我只是,只是,不想再失去任何东西了。”伊塔白突然继续说道,虽然声音很小,可宿谌还是听到了。
他觉得他现在最好还是转换话题,宿谌想了一下,接着干巴巴的说:“其他人呢?我不就去买了水而已。”
“密安斯在病房陪着希莉儿,而老师,刚刚有人打电话,好像有些急事。”
“那你为什么不去陪着希莉儿?”
“这个时候,我认为她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她的爱人,这样才最好吧。”
病房,爱人,死亡……
“可是……”
宿谌突然顿住,他感到他的心脏一阵刺痛,突如其来地,一些陌生的画面冲击到他的大脑。
病房,爱人,死亡。
在这里面,他看到他正坐在病床旁的凳子上,双手紧紧握住另一个人的右手,它们把他的手指完全包围。床头柜上的郁金香落下了一片花瓣。
然后,病床上的那个人低头,同时用双手抬起宿谌的头,于是,他们的额头相碰。
“谢谢你。”
他听到他说。
强烈的阳光混淆了宿谌的双眼,在朦胧的明亮里,他看不清他的脸。
可是,那个人的短发、虽然瘦弱但明显是男性的身体、稍微低沉的声音都无一说明:这个于他亲密接触的,毫无疑问是个男人。
“宿谌,宿谌!”
在听到伊塔白的声音后,宿谌终于回过神来。谢天谢地,他如释重负地想,作为一个直男,他真的不太喜欢看到自己和另一个男人的亲密行为了。
“我没事我没事”,就是刚才心脏有点痛。
可伊塔白明显不信:“现在就在医院里,你还是去检查一下吧。”
宿谌原本想陪伊塔白再坐一会儿的,可是又觉得心脏可太重要了,所以他最终还是采取了伊塔白的建议。
“那,一会儿见。”宿谌朝他挥手。
“一会儿见。”伊塔白也做出同样的动作。
然而,宿谌还没走到电梯,他就感到了他上衣口袋里手机的震动。
宿谌烦躁地掏出手机,打开它。于是,一则短信跳了出来,宿谌点开一看,果然,又是熟悉的号码——是那个本该不存在的号码。
鉴于前2次都有一些事情发生,所以宿谌不耐烦地打字:又出什么事了?
可是,那边却再一次地答非所问:Y先生。
啊?什么意思。
等宿谌点了发送后,那边回答:你可以叫我“Y先生”。还有,这一次没有什么事发生,只是,你身体是不是刚刚感觉不舒服?
宿谌笑着回答:该不会你这几天没有联系我只是因为你在想这个称呼吧?
然后,那边几分钟都没有答复。
不会吧,真被我说中了?
宿谌继续打字:差不多,我刚刚只是心脏有点疼,不过现在应该差不多好了。
然而,这一次,“Y先生”回复的倒挺快:不,你的心脏其实没有感到疼痛,痛的是你的灵魂。
宿谌眨眼,他怎么又看不懂了?难道这个神秘的Y先生说的是一种和中文很像的小语种?
莫名地,他又忽然想到了第一次与他对话时他见到的那个自称是伊塔白的母亲,想到后来伊塔白说自己母亲早已去世,那种不安感再次涌上心头。于是,他问:你知道伊塔白的母亲去世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感到生气,Y先生这次回复地竟然更快:没有!他的双亲健康,请注意礼貌!
看到这个消息后,宿谌突然觉得身体凉飕飕的。不知为何,他认为无论是伊塔白,还是这位Y先生都没有撒谎,可是……
宿谌不敢想了,他只草草地回了一个“再见”,接着便不顾Y先生的反对,暂停关掉了手机。
病房内。
希莉儿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头还是有些疼,当希莉儿一边用左手扶额一边努力整理思绪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秘密已经完完全全地暴露在她最不想让它被看到的人前了。
现在正值傍晚,一排排霞光排山倒海地冲进房间,希莉儿向左边低头,看见了密安斯正趴在床边,他的棕发融入黄晕——他已经睡着了。
一瞬间,希莉儿感觉她的内心被一种十分柔软的甜蜜所占据,在末春的傍晚,她居然嗅到了久违的幸福的气息。
黄昏是慵懒的。以前,希莉儿在安宁的黄昏中只看到了黄昏,而现在,她找到了安宁。
轻柔的微风掀开蔚蓝的窗帘,黄晕洒在他们头上,留下鲜明的足迹。
于是,希莉儿低头,亲吻了棕色的发丝。
时间在此刻忽然定格。黄昏不再前进,而是徐徐地,把这幅画面凝固。
可是很快,希莉儿便回到了最开始的位置,她头倚在床头,眼睛却一直注视着还在睡觉的密安斯。
然而,仅仅十几分钟后,趴在床边的密安斯忽而动了动,接着,他便睁眼,同时抬起头。
几乎同时,希莉儿见状,立即移开眼,看向窗外。
直到密安斯传出一声不合时宜的轻笑声。
“怎么了?”希莉儿回头看他,脸颊发红,同时一直不由自主地眨眼睛。
“没什么,只是感觉希莉儿太可爱了。”密安斯温和地回答。
“啊?没有没有。”希莉儿脸更红了,她一边否认,同时手也无措的乱动。
可是密安斯仍然是温柔的说道:“不过我现在总算知道了为什么你想和我分手。”
希莉儿一下子怔住了。
“恶性肿瘤,晚期?”密安斯担忧地看向眼前人。明明声音很温润,语气却不容置疑。
希莉儿脸色暗淡下去,良久,她才回答:“对不起。我只是……只是不想让你们过于担心。”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密安斯起身,走到她的身边,然后握住了希莉儿的手:“在我看来,如果这是你想出来的对我们伤害最轻的方法的话,我会永远支持你的。”
“可是,”密安斯努力扯出一个微笑,尽管他的语气充满了悲伤:“我现在可以拥抱你吗?鉴于我已经为此苦恼了很久和对这个消息的暂时的接受无能。”
他话音刚落,就感到有一股力道正促使他的身体往下。接着,当他低头看时,看见了一个金色脑袋正抵在自己胸口处。
希莉儿的双手扯着他衣角,重复说:“当然,当然。”
于是密安斯弯腰,把她紧紧拥入怀抱。
夕阳渐斜,暖风蓬松了窗帘,它扬在空中,氤氲霞光,它在此刻变成了一袭婚纱。
上帝啊,希莉儿在心中祈祷,请出现一个奇迹吧,她真的不想让所有她爱着的人受伤。
这个小说真的完全是纯爱,所以我直接透露,宿谌在回忆里见到的男人就是伊塔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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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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