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掀开被子就往外冲。

听见动静的校医跑过来：“哎同学你去哪？”

“秦初呢？”牧野撑着柜子，轻声问道，他没有勇气再去找他了。

校医猜测道：“秦初是谁？和你一起来的小男生吗？”

门外传来清脆上扬的声音，“找我干嘛，”秦初晃晃手上印着卡通笑脸狐狸的保温桶，“闻到饭香啦？”

牧野不可置信望着眼睛弯弯的秦初，他上前一步，又缩回脚尖，害怕这只是一场梦，眉目含水望着一步之遥的秦初。

“好些了吗？”秦初目光如X光扫视：“脸色还有些苍白。”担忧的目光扫到地面，瞬间恶狠狠，一巴掌拍他肩上：“怪不得脸白得跟鬼一样，鞋不穿，外套也不穿！你想上天啊。”

牧野一只脚藏在身后假装没有。

“快去穿衣服！别感冒了。”

“我很快就回来！”牧野一手拿上外套，连蹦带跳的穿上鞋跑过去，“好了我们走吧。”

“那么慌干嘛？我又不跑。”

牧野一撇嘴，沉默着不说话。

“干嘛，谁在梦里招惹你了？”秦初余光瞥着他。

牧野小声道，“你不在。”半秒后又加大声音补上一句，“手机也不在。”答应留下来陪我，就别在找时清妍了。

秦初晃晃手上饭桶，夸张叹气：“哎，看来某人不想吃我妈妈亲手做的饭呢，我只能一个人去吃咯。”

“是妈妈来送饭啊！”牧野眼睛亮了，身板直了，两只手抢着提保温桶。他就知道秦初更在意自已。

“阿姨也来送饭啊？”秦初催促道，“那你快去啊，别让阿姨等久了。”忧愁望着自己的饭桶，早知道就不将小零嘴换成病号餐了。拿餐时秦婉那揶揄的眼神，秦初知道自己的清白在她那就这么没了。

“咱妈不是送过来了吗？”牧野晃晃手上保温桶，和旁边狐狸笑得一模一样。

“什么咱妈，我妈是我妈，你妈是你妈。”秦初没好气的，咱妈咱妈，那你就替我去解释没早恋。

牧野扬起手臂诗朗诵：“你的妈妈，我的妈妈，都是妈妈。”

秦初：“……”

“吃吧，吃点东西塞住你的嘴。”秦初找个空桌子打开饭桶，拿出一样一样又一样。

拿出一样牧野惊叹一声，最后成为圈圈圆圆的“O”。

秦初最后拿出两瓶无渣果汁，眼里一闪而过坏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瓶口塞进嘴巴，牧野猝不及防只能咬住，圆圆的“O”成了尾巴长长的“Q”。

秦初扶着桌子笑弯了腰。

牧野笑着拿下瓶子，拧开，递给秦初：“喝两口吧，别笑渴了。”

秦初喘口气平复呼吸，本来已经停下，看见牧野的嘴角又“嘻嘻。”

牧野盯着秦初，他百思不得其解，世界上怎么会有秦初这样乐观、热情、积极向上的人，小小的事都能这么开心，笑起来眼睛弯弯，不笑眼睛圆圆。

秦初突然握紧拳头屈起手臂：“看我干嘛，病号想打架啊？”在如愿看见牧野惊叹的神情后更加用力，修长的手臂绷成弓弦，很是得意：“羡慕吧？”

“哇，好厉害啊，太帅了吧，练成这样一定很辛苦吧。”

秦初端起鱼粥藏着咧嘴的笑，轻咳一声，放下碗云淡风轻道：“还好啦。只要多练你也会有的。”

“秦初你真是太厉害，我一定要向你学习，肌肉是硬硬的还是软软的，好好奇哦。”

秦初立马用力，咬牙道：“给你摸。”

牧野环住秦初的腰，头枕在他蓄满韧性的肱二头肌上，闭着眼睛：“是硬硬哒耶，哥哥好厉害哦，一定能保护我哒。”

秦初：“……”

“你给我好好说话！”

他嫌弃的将牧野推开，捂着碗口抖抖身上鸡皮疙瘩。

牧野随着他的力道倒在椅子上，眉目含笑的盯着秦初，慢条斯理整理上滑的衣袖。

牧野的游刃有余点燃秦初争强好胜的心，不是，自己这个被骚扰的还败下阵了？以前他是女生不好意思，现在大家真男人碰一碰！

秦初单手解开校服最上的两颗纽扣，露出的肌肤下，两道平直而突出的骨棱在松垮领口下若影若现，随着他抬手的动作，骨节在皮下微微滑动。

秦初指尖擦过牧野耳垂，燥热的掌心摩擦他的后颈，气息喷洒在他耳垂下，“要我保护？你拿什么来交保护费呢？”

血色如燎原之火烧到牧野头顶，秦初感觉他手心皮肤细密的轻颤，他听见夸张的吞咽声。

他微微起身，细致地盯着牧野的脸。

和自己在阳光下的肤色不同，牧野如月光浸透下的冷白肤色，衬得眉目愈发深浓如画。他那双总带疏离和漫不经心的漂亮眼睛，此刻水雾弥漫的与秦初对视，半响，他仓促地偏头，微微张开的嘴唇只吐出几声短促的气音。

他大方慈悲的放过牧野，巨大的满足与得意在心底横冲直撞。

“秦初，”牧野拉住手腕，眼含祈求，“你是不是，”他艰难吞咽，“是不是对男生的我也有一点喜欢了？”

“没有。玩玩而已。”

在牧野的眼眸中，秦初后知后觉明白自己的诚实有多伤人。

他想解释，但又确实是实话，最后只能摸摸眼前的碗筷，道：“吃吧。”

牧野笑了一下，捧着黏稠的鱼粥遮住大半张脸。

他们沉默半响，秦初突然道：“很抱歉一开始误会你是女生。我想我当初的喜欢也给你造成困扰。”

“没有造成困扰。”他目光追忆的望向远处，歪头怀念道，“那是开心的日子。”

“为什么一开始没告诉我你是男生？最初的你并不喜欢我。”

“我以为你知道。”牧野轻轻搅拌鱼粥，盯着碗里起伏的鱼肉，“很多人就算知道我是男生也不介意，男生反而更好玩。”他不在意耸肩：“不是吗？”

“不是！”秦初站起来，手上还举着勺子，“这不好玩，你是牧野，你是人！”

牧野嗓音微哑：“谢谢。”

秦初眼睛抵着肩膀擦过：“对不起。”

“你又没做错事，道什么歉。”牧野拉着秦初坐下，他有些好笑，自己什么也没做，怎么这人还哭了。

牧野盛起一勺鱼粥轻轻吹，吹得他胸口哽咽，他将勺子抵在秦初唇边，“吃饭吧，阿姨的手艺都凉了。”

秦初凶狠的压在勺子咯吱响，“牧野，以后我保护你。”

“好。”

如果一开始就告诉秦初自己是男生，没有这个误会会发生什么呢？

牧野盯着秦初发红的眼睛，他肯定，自己会追秦初。

秦婉做的饭量刚好，桌上食物一扫而空，秦初收拾碗筷道：“晚自习我也给你请假了，回去早点休息。”

“啊，”牧野惊讶抬头，“晚自习我要上课。”他不要回去，他想和秦初呆在一起。

秦初以为他是担心今天落下的功课：“没关系，我会把我的笔记给你，有什么不会的可以直接问我。”

牧野倾身星星眼望他：“真的吗？秦老师给我补习？”

秦初眼睛一转：“当然，有小礼物送你哦。”

“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

“你发誓。”

“我发誓。”

牧野沉默着傻乐一会，猛然警惕抬头：“不是将我打包丢出去的礼物吧？”

秦初慢悠悠道：“快递站不让寄活人。”

“我去上课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就能看见礼物。”

牧野期盼道：“明天见。”

连秦初背影的小黑点都找不着后，牧野坐回椅子上顺手看眼朋友圈，时清妍几小时前发了一条动态：布诺芬，是月经疼，我直接告诉你了，舞台要是有一点差错我就鲨了你啊啊啊啊啊啊。

牧野看眼时间，表演已经全部结束了，他想着说不定能在门口碰见，买了一杯红糖姜茶拧去大礼堂。

时清妍刚好和她朋友们说笑着从门口出来。

华丽的舞蹈服还未换下，裙摆层层叠叠，脸上的妆容精致又亮眼，如同音乐盒里的芭蕾小人。

时清妍确实漂亮。

时清妍看见牧野高兴举着手臂对他挥舞，转头和朋友说了一句后小跑过来。

“嘿，你身体好些了吗？秦初和我说你生病了。”

“好多了。”牧野笑着将奶茶递给她。

“天呐，你还给我买奶茶了！你真是个大好人。”时清妍高兴接过，看清是什么嫌弃愁眉。

“我不喜欢生姜。”奶茶递还给他。

“喝红糖生姜能缓解经痛的。”这是秦初告诉他的。

“可是我不喜欢生姜。”坚持递还给她。

“好吧，我请你满杯百香果，但只能是常温的。”

“谢谢你！”时清妍雀跃地跑在他前面。

她还没完全从舞蹈中脱离出来，点着脚尖，舒展双臂，要是林中的精灵。

牧野漫步在她身后：“真是倒霉，恰恰今天生病，错过了你精妙绝伦的表演。”幸好今天生病了秦初没有过来。

时清妍神色犹豫，盯着牧野的眼睛，几秒后像是下定决心跑过去：“牧野，你是不是喜欢我？”牧野多次对他示好，时清妍又不是傻子。

牧野微微一愣，随后粲然一笑，桃花眼里似含着一汪春水，温柔又多情：“是啊，我喜欢你。”

没人注意到，牧野握紧口袋里的手机，录音机诚实记录每个字。

是的，他每次来见时清妍都会打开录音机。

时清妍歉意直白道：“抱歉啊，你很好，但我不喜欢比我还好看的男生，我喜欢的是秦初那样阳光帅气的。”

口袋里紧握手机的手僵住，“什么？”

时清妍有些不好意思，牧野讲题真得挺好的：“牧野你是个好人，但我真的过不了脸这关。但我有很多姐妹喜欢你这款的，我可以给你们介绍。李悠悠你记得吗？就上次我们聚会小亭子里那个高高瘦瘦的女生。”

牧野黄豆脸微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哦，”时清妍小心翼翼瞄着他的脸色，“那我还能问你题目吗？”

牧野面无表情：“不能。”

时清妍不死心：“我有偿。”她现在热爱学习。

“给你讲题太耽误我时间。”牧野伤人道。

这句话狠狠伤着学渣脆弱的自尊心，时清妍恼羞成怒：“我还不稀罕，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

“嗯。再见。”牧野转身就走。

他听见时清妍在后面咒骂，“破东西！果然男的除了脸什么都能装的！”

牧野有些心累，甚至有些怨念，你不喜欢我这张脸，你不知道秦初有多喜欢我这张脸！直接一见钟情！

破脸！是女生的时候没用，是男生的时候也没用。

牧野气地走路咔嚓咔嚓响。他看见时清妍新发的动态：我跟你们学霸势不两立！

牧野轻叹一口气，他要换个方法了。

与此同时，秦初收到时清妍的信息：秦初大学霸在吗在吗在吗在吗？

一连串的“在吗”秦初以为有什么急事：怎么了？

时清妍：可以给我补习吗？我有偿。

秦初：没事不用，你有问题不会问我就好。

时清妍：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我很笨的，我的初中高中老师都说我脑子不灵光。〔流泪〕

秦初被时清妍逗笑：没事，再笨的人我都遇到过，之前有一个人，我每次都要给他讲四遍才听懂。

时清妍：数学老师给我重复了五遍我都没听懂〔苦涩〕，第六遍时我因为好面子点头的。

终究是学霸不懂学渣的世界，秦初惊讶的直接发过去：你也是故意装听不懂吗？

时清妍：？？？

时清妍直接问号三连。

秦初：？

他说错话了吗？

时清妍：不是哥们你们学霸说话都这么伤人吗？

秦初先道歉再说：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很抱歉对不起〔流泪〕

时清妍：我是个很容易破防的女人，我找别人了！

时清妍：再见！

秦初：对不起！

无人回复。

秦初退出聊天界面发现时清妍又发了一条动态：

我要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学霸都给鲨了！

改了三小时，成功从4302改成3975，都把我改困了[化了][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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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勾引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