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跨过界门,为防「荒境」有敌对势力找到界门反攻,秦国把两界通道看守得很严密,一行人本来神色肃穆,一阵华光过去,周身气息陡然一变,王知我动动鼻,她似乎闻到了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很淡,但很厚重,还没看清眼前场景,就听见有人调笑。

“又来一批生瓜蛋。”

“要不要打赌这批嫩秧子几天引炁啊?”

四周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骄兵悍将,人数不多,却个个带伤,众人出现的地方极宽广,左右前后立着四根高大铜柱,上刻四神兽,铜柱中间摆着九鼎,同样青铜所铸,每个鼎上篆刻的纹饰都不同,王知我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眼睛隐隐生疼,她立马移开视线,闭上眼睛缓了缓。

那群气息凶悍的骄兵声音不小,王知我不在意他们的话,蒙竟摇等人却向来是被人捧着的,受不得气,狠狠瞪了一眼那群人。

“哟,还生气呢。”

蒙竟摇更生气了,她家里人都从军,也知道军队的规矩,谁的拳头大谁有理,厉声道:“你叫什么名字,不就看我等未曾引炁就嘲笑我等吗,你可敢等我们引炁之后正大光明比上一场!”

“哈哈,好啊,我等着你来把我打趴下,如若不然便是我把你打趴下了,你记着我叫猴越。”

王知我对他们的冲突充耳不闻,她还有事要做呢。

先拿出手机查看,果然没有信号,也无法再链接到现代,这点她早有预料,也不意外,只是骤然和祖国失去联系,稍微还是有点心慌,她伸手摩挲别在右腰的枪,左腰挂了两个高爆破手榴弹,背在身后背包里的狙的弹药,心里一下子有了安全感。

一切恐惧来源于火力不足,这是真理。

在心里清点一遍物资,王知我随口找话题和李由聊天:“你们不是禁赌吗?”

她听着那些骄兵打赌说的很熟练,好似经常如此。

“在秦国自然不行,可这里是「荒」。”李由见怪不怪了。

「荒境」界域极广,秦以此地为锚点,蜘蛛结网一般兢兢业业的将秦城辐射开,这里的战场是个极其残酷的绞肉机,开荒之难几乎堪比祖辈当年耕耘九洲,每年秦国都要投入大量的战争资源,这里危险的不是人类,而是荒野中无处不在的妖兽。

王知我他们来此即是为了引炁,也是为了猎杀妖兽。

他们只能在「荒境」停留七日,通常第一天是用来熟悉环境,调整状态,第二日开始就会有人陆续引炁,到了第七天还不能引炁的,说明天赋极差,不值得投入过多资源。

李由奉命全程陪同王知我引炁,他对「荒境」也不陌生,看着好奇打量四周的一群好奇宝宝,李由并不管这些少年,左右都会有人来接他们的,何必上赶着给自己找事做。

他们站在一处极高大、壮丽的祭坛上,放眼望去人群喧嚣,看起来和咸阳好似也没什么差别。定睛细看却能发现,混迹人群中的,不止人族,还有许多妖族。

“他们看起来关系还不错?”王知我指指一对勾肩搭背的兄弟,一人一妖,两人亲亲热热地说着话。

咸阳不是这样的。

“他们是同袍。”

两人说话间,人群开始走动,祭坛下有个高大健壮的女将抱着剑,神色不耐:“列队!列队!还有没有规矩了!你们家里不教你们入境的事请吗?!”

都是才出家族庇护的雏鸟,哪怕先前有听过家人的交代,此时也难免有些兴奋,李由带着王知我从祭坛另一处下去,那边还闹哄哄的,直到女将终于无法忍受,拳出如牛,勾指成爪,将他们全都打了一顿。

蒙竟摇在感受拳风袭来的时候脸色大变,脚下形影变换,动作却还是慢了一步,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毒打,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冯冠武艺还没蒙竟摇好呢,两个难姐难弟被丢出去,避免她再打第二顿。

王知我不由得咂舌,她都没看清楚,那群少年都全都变了样貌,清清爽爽的俊朗儿郎全被打成猪头,她听见还有人叫好。

“好!打得好!”

“白无恙你今天没吃饭吗?”

白无恙双手叉腰,呸了一声起哄的同袍:“有本事上来和我比比,我保证不打死你。”

那人大笑:“我哪打得过你,今年来的小青瓜似乎比以前的要弱啊。”

以前同样有不耐烦的教官,但往年的小青瓜是有还手之力的,不至于连反击都做不到。

“他们要是能在白无恙手下走过一招,我算他们厉害。”搭话的人不屑道。

李由带着王知我低调走出人群,王知我不时抬头打量四周,她头上带着现代给她寄来的特质头盔,头盔内部有摄像头,等王知我返回秦国,视频一份给国家,一份给秦国。她穿的也是黑色特种服,防寒保暖,手脚关节处穿戴了护甲以作保护,现代本来担心她这身装扮在秦国会显得格格不入,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命重要,他们只能尽可能把装备往低调做,再给一些比较小巧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可以说别看他们寄来的补给箱小,里面的空间全部利用到极致,甚至还在箱子外面挂满了东西,生怕他们计算的数据不够精确,浪费一次传送机会。

王知我收到箱子时,简直哭笑不得,挂在箱子外的东西大部分已经损毁,但还有小部分留存,这让她的库存更加丰富,也不吝啬弹药,毕竟弹药没了还可以想办法补充,她死了那就真死了,王知我这次入境和先前从现代稀里糊涂的来秦可不一样,她现在身上的装备,全部都是高爆破、高杀伤、高致死的人间凶器,整个人就是行走的军火库。

李信和一男子等在外围,正探头张望白无恙训话小青瓜,嘴里还嘀嘀咕咕的,察觉有人接近,两人同时侧头,腰间的刀剑已经出鞘,看见是熟人,李信开心不已:“你们可算来了,武安君在等你们呢。”

四周似乎寂静了一瞬,听到武安君这个名字,周围人群迅速变了脸色,头都不往这边移,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谁都没好奇这根大秦的定国柱要请的是何方神圣。

王知我整个人茫然,他说谁,武安君?

“武安君白起?”

“是啊,武安君久不问事,没想到如今居然要见你。”李信颇为嫉妒。

她恶补这么多天历史,关于白起这个秦国不可不说的武安君她当然也是知道的,但是!但是不论是先秦还是灵秦,据她所知武安君都是处在……等等,王知我突然反应过来,灵秦没有说过武安君已死,只是从不谈论,是她先入为主。

不过白起可是昭襄王时候的人,既然白起没死,那昭襄王死了没啊?

如果没死,那他怎么会看着秦国连丧二王,拥幼主为王,如果死了,那也很奇怪,他们既然能修炼那寿命就不该和先秦一样!之前她被秦国的超自然力量迷住了眼,没想到这些,王知我再次提醒自己,绝对——绝对不能再把先秦的思维套在这里,不然后果很难预料,总归不会太好。

王知我内心疯狂刷弹幕。

“在下征北将军赵燕安,见过女公子,在下奉武安君命,投上拜帖,还请女公子不吝赏光。”王知我现在身份其实挺尴尬的,板上钉钉的四方侯,大家心里都有默契,可明旨未下,那她就是一介白身,高不高低不低的,搞得别人只能不伦不类的称呼女公子。

王知我接过拜帖,拜帖是兽皮写的,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很符合王知我对人屠的刻板印象,王知我摊开兽皮,血色凶兽从兽皮中呼啸而出,面色狰狞,全身裹在血色浓雾里,杀气腾腾,不等她反应,挂在腰间的小印亮起盈盈蓝光,王知我可怖的气运被小印引动,绞杀欲择人而噬的凶兽。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白起并不是存心试探,只是这种凶兽,将其杀之剥皮必然留存怨念,经过匠人鞣制怨念凶气同样可制作成武器,白起只是太久没接触过没引炁的普通人了,他身边部将全是杀星,也没想到这层,于是就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乌龙。

等一切寂寂,赵燕安瞳孔微缩,这种强运之人,他从未见过。

王知我为表尊重,自己装模做样看了一遍,然后就把拜帖递给李由了,她以拳抵唇,轻咳一声:“我还不太会认你们这边的字。”

大篆太难认了,王知我目前学习进度很不理想,不是她不努力,是她无法在这件事上分配太多时间,于是到现在,她还是一个可怜的文盲。

“?”

李由差点笑出声,好在勉强忍住了,李信直接哈哈大笑,他一路护送王知我入秦,哪能不知道这位女公子其实并不认识七国文字,而她写的字,其实他们也不太认识。

双方互为文盲。

之前,王知我还认真疑惑过,两边为什么没有语言障碍,现代说的普通话可是以北京方言为基础的,两人就此探究了一番,最后也没找出原因,只能将此归咎于穿过界域带来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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