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沈言去了学校，贺苳也到的很早。一班的同学看见贺苳和平常一样，有几个和贺苳一起搬过东西的也会主动打招呼，谁也没有提起论坛里的帖子。
然而学校里还是有一些风言风语。沈言下午自习时，和林淼贺苳一起上去找董樊上竞赛辅导课，六楼的教师办公室旁有一间比较小的办公室，平常没有老师在，主要用作老师临时和学生谈话用的。竞赛辅导就在那里上。
上完课，沈言他们等着电梯下楼，旁边路过了两个别的班的男生，看见贺苳，脚步一顿。
这两个人也刚从老师办公室出来，应该正想坐电梯下楼，看见贺苳在前面，两个人拉扯了几下，沈言离他们不远，虽然两个男生交谈的声音不大，但还是清晰地传进了沈言的耳朵。
“那个，脸上有道疤的，就是贺苳吧？”
“那还能错？”另一个男生压低了声音，“肯定是他。”
“你说他在宁溪一中，敢在教室里打架，还打老师，咱们学校怎么敢收他的？”
“谁知道，要么学校收钱了吧，或者看他成绩好，你看那个验伤报告了没，都打骨裂了，还有脑震荡的，打得有多狠啊。”
“成绩好也不能这样啊，这谁敢跟他说话。”
“小声点，省得他听见了揍你。”
“走走走，不坐电梯了，我可不敢。”
等电梯的时间有点长，沈言完整地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余光看见他们从自己身边走过，往楼梯的方向去了，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还偷偷打量了贺苳几眼，见沈言看他们，连忙走了。
沈言心里生气，正想叫住那两个男生，感觉到贺苳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虽然没有交流，沈言却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让他什么都别说。
二班的学习委员白星和三班的一个同学跟他们一起等电梯，都听见了那两个男生的话。白星和三班的同学都没说什么，就跟没听见一样，看着电梯的指示灯。
电梯终于到了，大家等沈言先进，才跟了进去。林淼按了楼层，转过头看见沈言气鼓鼓的表情，笑了起来。
沈言听见笑声，抬头看林淼，皱着眉，意思是你怎么还笑？
林淼笑着摇头，看了贺苳一眼，贺苳倒是没什么表情，眼睛看着电梯门。
“我说，”白星先打破了沉默，“那咱们也是很厉害的了，跟贺苳上了好几次课了。”
三班的男生是个老实人，明显没懂白星的意思，挠挠头疑惑道，“说的是贺苳吗？我没觉得贺苳可怕啊。”
“就是，他们连跟贺苳说话都不敢，”林淼还在笑，问三班的男生，“宋迪，你不是都问贺苳好几回题目了吗，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啊，”宋迪莫名其妙，认真道，“贺苳讲的很详细很耐心，题也解得巧。”
这几次课下来，几人心里都有了数，贺苳的年级第一绝对不是偶然，明显是和沈言一个水平的，甚至可能比沈言还厉害。董樊上课喜欢让学生发散性思维，经常鼓励他们自己来讲思路，每次贺苳的解题方法都让宋迪佩服，他已经加入了赵凡的队伍，成了贺苳的迷弟一枚。
“所以说啊，传闻都不可信，”林淼看了贺苳一眼，“你怎么说，可怕的贺苳同学？”
贺苳也转头看了看林淼，“说就说吧，随便他们。”
“对头，”林淼打了个响指，“沈言，嘴长在他们身上，爱说什么说什么，咱们明白就行了。”
电梯到了，大家先出来，等沈言调整角度出了电梯。“好吧，”沈言想了想，林淼说的有道理，他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但是听见有人当着他的面说贺苳，还是没忍住，想和他们争辩几句。
不过贺苳都不在意，如果自己真的在乎，那不就中了张廷禹的计了吗？他不就是想让事情发酵，让贺苳成为众矢之的吗？就应该不理他，让时间冲淡这一切，凭贺苳的成绩和为人，大家迟早会认可他的。
就这么过了几天，沈言每天正常的上课，去董樊那里上竞赛辅导，一班的讲题十分钟也照常进行着。不用上竞赛辅导课的下午，沈言会跟着贺苳他们一起去体育馆，看他们练球的时候也给一些建议，跟他们讨论战术。姚小洋本来是拒绝的，被他们拉着来体育馆看了几次，也有点手痒，就跟着上了。
这天下午是班会课，没有竞赛辅导。上课铃响，董樊走进教室，招呼大家坐好。
“我先通知大家一点事情，”董樊在讲台上说，“这几天，同学们要特别注意一下，尤其是走读的同学，上学放学的路上尽量不要单独行动。最近学校周边有几个社会闲散人员，其他班同学已经发生了好几起勒索事件，学校已经报警了，暂时还没抓到人，大家出门的时候要注意一下，住宿的同学回家的时候也要小心。”
赵凡已经听说了这事，“董老师，集体行动也没用，上周高一的几个男生倒是听话，四个人一起出去，结果全部被劫，一个都没落下，倒是给混混省事了。”
有同学在下面偷笑，董樊瞪他一眼，“集体行动总是比落单安全，怎么哪都有你。”
赵凡吐吐舌头不说话了。沈言小声对贺苳说，“贺苳，你也要小心点。”
去年他就听说过学校周边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他自己出了校门就能上车，倒是没关系，贺苳平时都跑步回家，他担心贺苳被人盯上了。
“嗯，”贺苳说。
“要不要我们一起回家？”沈言小声问，“我们在路上还能聊聊天。”
贺苳摇头，“不用了，我会小心的。”
沈言已经猜到贺苳不会同意，他从来都不是愿意麻烦别人的人，只得点头道，“好吧。”
没想到，董樊提醒完还没有两天，就出了事。
周三下午没有竞赛辅导，沈言去复健，下午自习课开始之前他哥的车就到了门口。贺苳和林淼也趁着不用上竞赛课，在自习课下课的时候去了体育馆。
沈言复健完回到家，刚吃完晚饭，林淼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沈言按了接听，“林淼，怎么了？”
“沈言，你先别担心，没大事，”林淼开头就是安慰，“贺苳进派出所了。”
“什么？”沈言惊呼，声音大的连芳姨都听见了，赶紧进来看了一眼，“怎么了小言？”
“没事，芳姨，”沈言立马反应过来，安慰道，“我和同学打电话呢，您忙您的。”
芳姨看了看沈言，不确定道，“真没事？有事叫我，我就在客厅呢。”
“知道了芳姨，”见芳姨出去了，沈言赶紧拿起手机，“林淼，你继续说，贺苳怎么样了？”
林淼耐心等着，见沈言说完了才接着道，“你先别急，贺苳没大事，他和小洋一起去的派出所。”
沈言听林淼把事情说了一遍。今天下午贺苳和林淼他们去体育馆练球，七个人里除了贺苳外都是住宿生，姚小洋也住校。但他这两天家里有点事，就请了几天假，白天正常上课，晚上回家住。今天下午他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六点刚过，校门口有点堵车，他想着从学校西边那侧绕一下，走到另一个公交车站上车，避过堵车的这段路。
他平常都住校，董樊上次的提醒他也没放在心上，结果就是这么巧，正好碰上了那几个小混混，看他落单就上前找他说话，问他“借”点钱用用。
姚小洋一向胆小，见那几个混混人高马大的，胳膊上的纹身多得都看不见皮肤了，围在他面前堵着路就害怕，他身上倒是没多少钱，只有一块手表是他爸去年从国外带回来的，比较值钱，他下意识地就握着手腕，害怕被他们抢了去。
几个小混混见他捂着手腕就知道肯定有值钱的东西，上前抓他的手想看看是什么。姚小洋用力挣扎，他一个人的力气哪里抵得过好几个人，三两下就被抓住，强行扭过左手，他挣扎不过，加上害怕，一下子哭了出来。
贺苳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贺苳下午跟我还球去了，”林淼说，他们借了体育馆的钥匙，答应老师走之前要把体育馆打扫干净，锁好门。贺苳跟林淼收拾完出门，正好碰上了被堵的姚小洋。
姚小洋一看贺苳出现哭得更凶，他想让贺苳快点走，以免他也被劫。没想到贺苳根本就没想躲，三两步跑上前来，照着其中一个小混混的肚子就给了他一脚。
“后面的事情具体我就不知道了，董老师通知我的，他现在在去派出所的路上，我刚刚给小洋打了电话，他还没完全缓过来，说两句又哭上了。贺苳的电话我没打通。不过我刚开始就问小洋了，他说他们都没什么事，等着派出所处理完就可以回家了，你也别担心。”林淼说。
沈言担心得要死，脑子里一团乱，他强迫自己深呼吸镇定下来，“我知道了林淼，我也给贺苳打个电话。”
沈言挂了电话就给贺苳拨过去，他打过去只响了两声就被挂掉了，他担心贺苳是不是正在派出所不方便接电话，先给他发了个微信，“贺苳，你怎么样了？”
沈言煎熬地等了十分钟，贺苳给他回了，“我没事，在派出所等一会就能回家了，董老师也来了。”
“你受伤了吗？”林淼说堵姚小洋的是好几个人，他实在担心贺苳，担心他以一敌多会受伤，“要不要去医院？”
“我没什么事，”贺苳安慰他，“别担心。”
“我去找你，”沈言一点都没犹豫，他得见到贺苳确认他没事才能放心，他看了眼表，正想给李叔打电话，贺苳的微信就来了。
“不用过来，我真的没事。”
“等我二十分钟，”沈言一边发微信一边已经准备换衣服了，贺苳在这时给他拨了个视频电话。
沈言赶紧按了接听，贺苳出现在屏幕上，“沈言。”
“贺苳，”沈言仔细看了看他，视频里只能看见他的上半身，看起来倒是没什么事，“你怎么样了？”
“没什么，等会就回家了。”贺苳说的很平淡，“给你看看，我什么事都没有。”
“真的没受伤吗？”沈言皱着眉问，他知道贺苳对他自己的事情一向轻描淡写，之前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都没说。
“真的没有，”贺苳看着屏幕里的沈言，视线往旁边看了看，移动了一下摄像头，“这是小洋。”
“沈言...”姚小洋眼睛都是肿的，明显是哭得太凶了，他见视频那头是沈言，怕他担心也想安慰他几句，“我没什么事，贺苳救了我呜呜呜...”
“小洋，你也没受伤吧？”沈言看着姚小洋说了两句又开始流眼泪，还吹了个鼻涕泡，整个人又可怜又有点搞笑。
“没事...”姚小洋努力收住，吸了吸鼻子，贺苳换了只手拿手机，从口袋里拿了纸巾递过去让他擦擦。
姚小洋接过纸巾擦了擦鼻涕，看见贺苳的胳膊，又想哭了，“贺苳，你的手...”
贺苳赶紧伸出食指放到嘴唇上，让姚小洋别说，可沈言已经听见了，立马急道，“贺苳，你手怎么了？”
“没什么，”见沈言已经听见了，贺苳无奈，说，“擦伤了一点，已经处理过了。”
“给我看看，”沈言说，“你把手举起来。”
见沈言坚持，贺苳只好举起了手，胳膊肘连着小臂的地方擦伤了一大块，派出所的警察应该帮他简单处理了一下，涂着红药水。
“你看，”贺苳给沈言看了一下就收回去，“没什么事吧，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在派出所大厅里了，等董老师出来就可以走了。”
“你们等会怎么回家？”沈言问，他担心小混混会不会还找贺苳的麻烦。
“董老师刚说他开车来的，让我们等他出来，他送我回去。”贺苳说，“小洋的爸妈也来了，放心，那几个人都被关起来了，没事。”
沈言心里又有点疼，他知道贺苳根本没有想过给他妈妈打电话，担心他妈妈听到以后着急害怕。回家以后如果他妈妈发现了，估计也是轻描淡写地掩饰过去。他毫不犹豫地说，“我等会去你家找你，我知道地址的。”
“不用，”面对沈言的坚持，贺苳没有半点不耐烦，他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我直接回家了，明天上学就见到了。”
见沈言还想说话，贺苳说，“真的不用，如果你想见我，那我去找你。”
沈言怎么可能让贺苳受着伤还跑这么远，看视频里贺苳是真的没有什么事，只好道，“好吧，那你等到家了，一定给我打个电话。”
“嗯，”贺苳点头，“我先挂了。”
“好，”沈言说，姚小洋也凑了过来，可怜巴巴道，“沈言再见。”
“再见小洋，”沈言挥手，贺苳挂了视频。
等了不到一个小时，贺苳的电话就来了。
“喂，贺苳，”沈言一直拿着手机等着，立马接了电话，“你到家了吗？”
“嗯，到家了，”贺苳那边的声音很安静，他再一次重复道，“放心吧，真的没什么事。”
“手还疼吗？”沈言问，“没有沾水吧？”
“不疼了，没沾水，”贺苳说，“放心吧。”
“当时是怎么回事？”沈言忍不住问道，他想想就觉得后怕，那么多人，贺苳怎么敢直接就冲上去。
“我看见他们围着姚小洋，还想抢东西，就过去了。”贺苳轻描淡写道。
“那，他们有没有带刀？”沈言想起电视上的画面，紧张地问。
“没有，”贺苳说，“他们只想抢点钱，没打算伤人，也没这个胆子。”
“好吧，”沈言说，想了想又劝道，“那你下次碰见这样的事，可别那么冲动了，太危险了。”
“知道了，”虽然贺苳应了，可沈言觉得，下次再碰到这样的事情，贺苳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他本来就是一个很好的人，绝对不会因为害怕就躲着走，任凭同学被欺负。
“早点休息吧，”贺苳说，“别多想，明天就见到了。”
“嗯，”沈言说，“晚安。”
“晚安。”
第二天沈言到教室的时候，就看见好几个同学都围着姚小洋。
姚小洋眼睛还是肿的，带着圆圆的眼镜，看起来有点可怜。班上好几个同学都听说了这件事，都没有心思早读，一见到姚小洋就围了上去，赵凡问他，“小洋，昨天怎么了？你没受伤吧？”
“没有，没受伤，”姚小洋说，他看见沈言进来，对他挥了挥手。
“苳哥怎么样？”赵凡急急地问，他对老大一向关心，“他受伤了没有？”
“他手受了点伤，昨天和那几个人打架的时候蹭到了，”姚小洋抬起胳膊比划了一下，“这里。”
这时贺苳背着包进来了，受了伤的右手包着纱布，到位置上坐下。
沈言刚跟他打了个招呼，姚小洋就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群刚刚围着他的同学，“贺苳，”姚小洋看了看贺苳的手臂，“你怎么样了，手还疼吗？”
“不疼了，”贺苳抬起手给他看看，“过两天就好了。”
“苳哥你太勇猛了，”赵凡真诚道，贺苳在他心中的形象又高大了一点，之前是讲义气，沉稳，可靠，成绩好，体育好，现在又加上了身手好，以一敌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简直是个完美的人，“快跟我们讲讲，昨天是怎么把那几个混混打趴下的？”
贺苳眼皮都没抬，明显懒得说。“我来说吧，”姚小洋在一旁道，他回忆了一下昨天的场景，“就，这样，”他抓着赵凡让他面对自己，让他扮演其中一个小混混，“那几个人堵着我不让我走，贺苳看见了，上前一步‘咣当’踹了其中一个一脚，那个人当场就倒了，另外几个也上来，贺苳就这样，这样，”姚小洋边回忆边比划，“然后他们就都倒了，没多久警察也来了。”
“就这样几下就倒了？”赵凡星星眼，“这也太牛了吧！”
“我怎么没发现小洋还有说相声的特质，”沈言对贺苳说，他本来很紧张地听着姚小洋的描述，想知道贺苳到了以后发生了什么，是怎么受的伤，结果听他说完以后又觉得有点好笑，怎么踹人能发出“咣当”的声音？
“可能是上次上台表演开发了吧，”贺苳侧过头小声道。
沈言偷笑，刚刚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他看着贺苳，贺苳也莞尔。同学们都在看姚小洋和赵凡耍宝，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两人的脑袋凑得很近。
“好了好了，回座位，”董樊进来了，今天第一节是他的课，他见大家都在贺苳的位置那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招呼大家坐回去。
“我说一下，”董樊说，“相信大家已经听说了，昨天咱们班同学也碰到了敲诈勒索事件，好在同学的钱财没有损失，安全也...”董樊顿了顿，“有一点小伤。”
“贺苳同学在看到同学被敲诈勒索后，第一时间冲了上去，保护了同学的财产和人身安全，这点值得表扬。”
赵凡带头鼓掌，全班同学都跟着拍手，董樊点头，“不过，”鼓掌声停，他开口道，“这个行为本身是不值得鼓励的，对方人多，而且很有可能携带凶器，大家都还是学生，要以安全为主，可以采取报警，求助路人等等方式，自己去太危险了，”说到这，他看着贺苳，语气认真道，“下次不能再这样了。”
贺苳点头，“知道了。”
董樊说的也有道理，赵凡虽然还想说什么，但也没敢开口。董樊说完了就开始上课。
连着两节数学，到了课间操的时间，董樊没跟着下去，叫住了姚小洋和贺苳，“贺苳，小洋，你们俩留一下。”
其他同学都去操场了，教室里只剩下沈言。董樊走下讲台，到吴骏业的位置上坐下，姚小洋也跟了过来。
“有点事要跟你们俩说，”董樊看着贺苳，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昨天就把这个事情报告给学校了，想给你申请一个奖励，无论怎么说，你都是见义勇为，值得表扬。”
沈言看着董樊，期待他继续说下去。贺苳离开宁溪一中是背着处分的，如果能在南城一中得一次奖励，那对他肯定有很大好处。
董樊感觉到沈言期盼的眼神，停了一下才继续道，“ 不过，学校的意思是，第一贺苳的行为不值得鼓励，太危险了，第二，”董樊皱着眉，“因为论坛上的验伤报告还有处分通知现在还在挂着，学校觉得，影响不太好，奖励，”他叹了口气，“比较难。”
“为什么？”沈言急着开口，“那是在宁溪的事情，跟在南城有什么关系？”
“是啊董老师，”姚小洋也很着急，他心里对贺苳是实打实的感激，贺苳如果能得一个奖励他特别高兴，“不行的话，我去找学校说，我证明贺苳昨天是真的救了我，还受了伤。”
“不是这个问题，”董樊道，“你们的心思老师都理解，贺苳是见义勇为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过奖励就，”董樊犹豫了一下才接着道，“林主任也帮你争取去了，他说，有校领导觉得，贺苳在宁溪就是因为打架被处分的，在南城也是打架，还进了派出所，给他奖励不太合适。”
“这还讲理吗？”沈言声音大了起来，“这两件事能一样吗？贺苳打的是欺负同学的人，况且贺苳在宁溪也不是自己愿意打的架呀。”
“我知道，”董樊也没在意沈言的语气，这事他和沈言的想法一样，心里也有火，“不过，看来结果是这样的，奖励估计是要不来了。”
沈言生气，其实本来他也没想着贺苳能有个奖励，但董樊提起来了，他就觉得如果能有也是件好事。可没想到学校竟然以这种理由不同意，看来，论坛上的验伤报告和处分决定，在南城一中对贺苳造成的影响比他想象中大得多。
“没关系，董老师，”自始至终，贺苳都没有开口，好像在听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见三人都沉默了下来，他说，“奖励无所谓，处分我也不在意。”
沈言知道贺苳的想法，他救姚小洋完全是出于本能，也没有想过什么奖励。他明白贺苳不在乎，可就是气不过，凭什么贺苳要背负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在宁溪遭遇了不公平的处分甚至开除，在南城又因为宁溪的事情失去了本该有的奖励，他替贺苳觉得委屈。
贺苳坐在座位上，看了看面前的姚小洋，董樊，还有身边的沈言，认真道，“没关系，我本来也不是为了什么，我不在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