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仙子

陆时一刚想下楼去取自行车,龚元元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歪!61!杨铭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怎么了?”陆时一觉得今天杨铭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啊。

“他他他他他,他放学和一个美女姐姐走了!”龚元元有点语无伦次,“他不会?那什么了吧!?”

“哪什么?”杨铭和一个美女姐姐跑了?这个认知在陆时一脑海里炸了一下,杨铭跑了?还跟一个美女姐姐?

龚元元从电话那头大吼:“谈恋爱啊!”

“不会。”陆时一非常自信地肯定着。

“那就是被包养了!”

“你别瞎操心了,放你的学,别跟别人胡说啊,我要是听到有人顺着你的思路在外面乱传,就把你当一面旗给你升到天上去。”

什么乱七八糟的,少爷还求包养呢?

不过美女姐姐是怎么回事,从来也没听杨铭提过他有什么大美女的亲戚同学好朋友的,按照他那个一张脸冷死一条街的调性,和美女几乎不会有交集啊,难道……真的恋爱了?不可能,谈恋爱能把人谈那么拧巴呢。那……是不是那个美女姐姐觉得他之前和杨铭走得太近了,自己又老让他画画,觉得杨铭吃亏所以,不让杨铭和自己再有多的交集?不会吧,杨铭像是这么听话的人吗?

陆时一想着想着,一路推着自行车就到了775的车站,周围好多在等车的学生,陆时一才反应过来,好像之前他俩等车的时间都离放学很晚了,所以平时才没这么多人等车,不知不觉中,真的占了杨铭很多时间,黑板报、班旗、还有班级里的事。但他知道,杨铭不太想见到他,和这些事没什么关系,更多的,是自己这个人的问题。

已经是第几天没和这个臭脸一起回家了,陆时一有点记不清楚了。

——

沈云年选了一家粤式的茶点,和杨铭面对面坐着,没有问杨铭想要吃什么,自行下了单。虽然杨铭熟知他老妈是一个随性且自我的人,但这么久没见,也没问他什么意见,到底心里有些不舒服。

“点的都是你爱吃的,所以没问你”,沈云年好像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妈妈已经长大啦。”

杨铭不知道接下去要和沈云年聊什么,只好嗯了一声。

“来,先擦擦手”,沈云年递过来一张湿纸巾,“这两年,没少怪妈妈吧?”

杨铭拿过湿纸巾来开始擦手,挺拘谨的,擦完了他还叠得好好的放在了一边。“没有,你也不适合绑在我们身边。”

沈云年叹了一口气,“你爸爸是个十分有魅力的人,但我和你爸爸在一起的时候年纪太小了,稀里糊涂地又有了你,一直以来我都知道,在这个家庭里,我的角色是缺失的。”

“所以你后悔了,不应该嫁给我爸,更不应该有我。”杨铭觉得,如果今天是要谈这些,那他真的会觉得非常难过,他已经快承受不住被情绪淹没的感觉了。

沈云年捏了捏纸巾,她一直掂量不好要怎么和杨铭说话,和孩子的沟通大多数也靠杨启刚来,“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你是老天爷给我的恩赐。”

杨铭撇过头去,不想再听她说这些,“说点别的吧。”

“我以为你会讨厌我,但你上次接到你的电话,我觉得你想我了,就尝试着约你出来见见”,沈云年停顿了一下,“我很想你。”

杨铭皱着眉,非常努力地去理解沈云年说的这些话,她的直白和浪漫,让人有点招架不住,他想到他爸离婚后失落的样子,他爸始终认为自己没办法让沈云年留在身边是很无力的、可惜的,他爸真的很爱沈云年。

“没有儿子会讨厌亲妈的”,杨铭在陈述一个事实,“但你不联系我,就很讨厌了。”

“我应该多联系你的,而不是害怕你讨厌我。”沈云年喃喃地说。

听了这话,杨铭有点着急,他觉得他妈在做妈这方面,实在不行,“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讨厌你?”

“选择离开了你,又一直联系你。”

“你不联系我,我才会讨厌你”,杨铭直接把心里想的表露了出来,“我会觉得是你讨厌我,嫌我烦。”

“对不起小铭,妈妈太害怕失去你了。”

“太害怕失去所以宁可不联系?放在那里就不会失去了?”

上菜了,沈云年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招呼着杨铭多吃些,又问要不要再加点别的。

“那,我们以后多聊多见面,行吗?”

杨铭点了点头,他感觉像是在教自己的妈妈怎么爱自己,但已经踏出了第一步,也是好的。杨铭以为自己顶多只会有一点点小开心,但随着和沈云年一有搭没一搭地聊着,开心积攒了起来,他突然反应过来两年多了,他和他妈终于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吃着饭,聊着日常。巨大的欣喜让他想拿出手机给他妈看自己来了临青高中后画的画,但他忍住了,他想,下次吧。

这顿饭吃得还挺快的,两个人或许都有些不适应,沈云年也没提出来要送杨铭回家,他儿子长大了,甚至比她更懂事。

分别前,沈云年嘱咐了一句,“小铭,你不要学妈妈逃避问题。”

杨铭点了点头,和她说了再见,下次见。

——

天已经全黑了,秋风里的凉意和肃杀越来越明显,杨铭的步子却很轻快,在得知爸妈离婚后第一次和妈妈单独坐下来吃饭、聊天,杨铭觉得自己那天给他妈打那个电话真是太好了,一路上也没想着打车,溜达了二十多分钟,走到了775公交站。

杨铭在车牌边站定,路上的车不多,偶尔一辆,对面是个理发店,他突然想到了陆时一的圆寸,难道自己打车的这几天,陆时一来这没找到人,气得去把头发剃了?不至于吧。心里想着不可能,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刚刚问沈云年的问题又好像在问自己,太害怕了所以不去联系,放在那里就不会失去了吗?陆时一会不会像他一样这么想,觉得自己讨厌他了,嫌他烦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对陆时一太苛刻了,说白了关他什么事,都是自己在胡思乱想罢了。

不敢说的话,那就不说了,不敢想的事,那就不想了。

自己退一步,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775来了,杨铭上车的那一刻已经想好了,这个不太想见的刻意状态,是该结束了,就顺其自然吧。

回到家吃了饭,杨铭把盘子和碗放到水槽里的时候还有点愣神,前后不过一天,自己又扭了一百八十度,自己真是又别扭又矫情。

今天的作业不多,做完了想犯个懒,理化今天就不看了,早点躺吧。

拿着手机,他点开了陆时一的微信聊天界面。

WithTheWind:为什么一直是牛奶和金枪鱼吐司?

过了几分钟,陆时一回了过来。

时ONE:猫咪喜欢吃

WithTheWind:我是猫?

时ONE:挺像的,大三花,虽然很美,但是事儿多

WithTheWind:明天换换花样吧

时ONE:龚元元说你谈恋爱了,还是姐弟恋

WithTheWind:?

时ONE:他们都看到了。

WithTheWind:看到什么?

时ONE:你和一个巨漂亮的美女一起从校门口走的

WithTheWind:那是我妈

时ONE:……

时ONE:和好了?

WithTheWind:差不多吧

时ONE:那我们呢?

WithTheWind:。引用/“明天换换花样吧”

时ONE:好的少爷

短暂的微信聊天结束后,陆时一把手机往床上一扔,自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即使自己的篮球烂到让人怀疑他身高色假的,但他还是忍不住做了个投篮的动作,杨铭这是纠结完了吧,终于把他从小黑屋放出来了,果然母爱的力量是伟大的。其实是想等他实在是不想吃金枪鱼吐司的时候,逼着他来和自己交涉的,但没想到他比自己想得更快。

第二天杨铭到教室的时候,桌上的早餐变成了小笼包和豆奶,一边的陈斯嘉又发出了感慨。

“我就从来没享受过你不吃扔掉的早餐,啧啧。”

“让龚元元给你买。”

“那才是真的肉包子打狗。”

陈斯嘉和杨铭都笑了起来,龚元元还在那不知所云地抄作业。

吃完早餐,还有一会儿才上课,杨铭走到班级前把包装袋扔掉,回头瞥了一眼陆时一在的方向,见他正好看过来,就自然而然地对他挑了个眉表达感谢,陆时一扬了扬下巴意思是不客气。

杨铭走到了7班门口,说找一下宋修,宋修立马从教室后面飞奔到他前面。

“铭总,有什么吩咐?”

“上次说的那个活动,有什么想法没?”

“没敢有想法,您都没同意。”

“我同意了。”杨铭又说,“要求就和上次陆时一说的一样,就纯粹活动。具体的你和他商量。”

宋修大喜过望,“真的啊!?”

“假的。”

“别别别,真的真的。”

宋修是跳着回7班的,身上好像绑了许多爱心小气球,杨铭转了个身去厕所放了个水,从后门回到了教室。

刚坐下龚元元就凑了过来,“哎,杨铭杨铭,你是不是和61没事了?”

“有过事儿吗?”杨铭装模作样地问。

龚元元声情并茂、手舞足蹈,“有啊,感觉你俩都要把这教室给拆了!虽然都没说话,但电光火石之间,感觉你俩有大事,打一架可能都解决不了的大事。”

“比如?”

“……抢了对方女朋友什么的,章莹瑛是不是对你有意思?”龚元元对着杨铭眨眼。

“你也跟着陆时一去600号电击吧,对你俩有好处。”

陈斯嘉插了个嘴,“哎呦,你可终于嘴吐600号了,把我和元胖吓得不轻。”

“你俩胆子也太小了。”杨铭不以为意。

陈斯嘉说:“陆时一都剃光头了,他可从来没这么冲动过。”

龚元元又问:“哎哎,昨天和你一起从校门口走的那个超级无敌漂亮的姐姐是谁?难道你,诶嘿嘿?”

杨铭一脸无语,又觉得很好笑,“那是我妈。她现在单身,我推你微信?”

龚元元吓得连连摆手,“不了不了,你是我爹。”陈斯嘉笑得直捶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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