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歌的琴弓在松香盒里划出半弧,林夕闻到空气中浮动的檀香味又重了几分。建筑系馆顶层的天窗漏下十一月稀薄的阳光,她握炭笔的手在画纸上沙沙作响,却始终画不准眼前人的肩胛骨线条。
"第十五次偷看我的锁骨,"沈清歌突然按住震颤的琴弦,"不如直接摸?"
林夕的炭笔在速写本上戳出个黑点。那人穿着墨绿色丝绒衬衫窝在琴凳上,领口两颗纽扣松着,脖颈线条随着按弦的动作起伏,像她上周测绘的哥特式教堂飞扶壁。
暖风机在两人之间嗡嗡作响,沈清歌赤脚踩在柚木地板上。林夕盯着她踝骨处淡青的血管,想起昨夜在解剖图册上看到的肌腱结构图。画纸突然被抽走,炭粉簌簌落在沈清歌的衬衫前襟。
"我的肩颈比应该是7:5,"她指尖划过素描纸上的阴影,"这里多画了2毫米。"带着琴茧的指腹擦过林夕的手背,在皮肤上留下松香的灼热。
林夕触电般缩回手,碰倒了脚边的水彩盒。群青色颜料顺着地板纹路蔓延到沈清歌脚边,像突然涨潮的海。那人却俯身用画纸接住滴落的颜料,腕间的银色手链滑进袖口,露出内侧刻着的德文——Zersplitterung(支离破碎)。
"赔我件衬衫。"沈清歌捻着染蓝的衣角,突然把冰凉的琴弓贴上林夕发烫的耳垂,"现在。"
林夕在更衣室找到她时,沈清歌正对着镜子解第三颗纽扣。日光灯管在她蝴蝶骨上投下栅栏状的阴影,林夕慌忙转身,后脑勺撞在铁质储物柜上发出巨响。
"建筑系高材生,"带着笑意的气息喷在耳后,"不会系盘扣?"沈清歌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后颈,真丝面料下滑腻的触感让林夕指节发僵。那些在制图课上灵活拼接榫卯结构的手指,此刻却解不开两寸长的中国结扣襻。
更衣室的白炽灯突然闪烁,林夕的拇指蹭过对方突起的颈椎骨。沈清歌的呼吸骤然变轻,像她昨夜在录音室听到的弱音踏板声响。当最后一粒盘扣解开时,窗外惊飞的灰斑鸠撞在玻璃上,沈清歌的脊背隔着真丝面料贴上林夕的心口。
储物柜里的手机疯狂震动,林夕看到屏幕上跳出二十三条未读消息。沈清歌却将染蓝的衬衫扔进她怀里,黑色蕾丝内衣肩带滑下右肩,在锁骨窝里勒出一道浅红。
"明日此时,"她套上备用的黑色高领毛衣,"带24色水彩来赎罪。"
林夕抱着染色的衬衫往宿舍跑时,梧桐大道上正在喷洒银杏味的除虫剂。她摸到口袋里有硬质卡片,抽出来是沈清歌的学生证。照片上的她眼神冷冽,领口却露出一截红色编织绳——和那夜琴房里看到的吉他挂饰是同款。
浴室水汽蒸腾时,林夕发现衬衫内侧用银线绣着"S.Q.G."。泡沫滑过腰际的瞬间,手机突然亮起陌生号码的短信:「扣子少缝了一颗 / 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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