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能在疗愈你的同时，扰乱我的内息，除了神农鼎还能是什么？”

白蛇女妖恍然大悟，原来那束灼烧她容貌的灵光是神农鼎，那么能够令神农鼎出面维护的人，必然也是上古神器。

白蛇女妖为他们指明，“如果你们确定那束灵光就是神农鼎，中了我的妖毒气息全乱，在山洞是藏不住的。”

余光环视过四周，尝试着施法凝聚感知力，傀棠确实没有察觉到山洞里类似灵光的存在。

至于道士半边的异事，交给舞柳慢慢查吧，他原本就是不想岩卿再踏足苗疆的。

待在道观里的岩卿并没闲着，老道长很多话不说，他干脆追着小道童问长问短，打探情报。

小道童整理书籍时，被岩卿逮个正着，不明所以的小道童询问他是不是需要帮忙，“道友需要哪本书籍，我可以帮你拿。”

“小道童，我问你个事，老道长和半边是什么关系，半边啃食白蛇罪孽深重，老道长居然一点都不生气。”

小道童照实作答，“道长乃是半边的师弟。”

满头花白头发和胡须的道长看上去起码百岁，半边居然比道长年纪还要大。

岩卿感慨万千，“不会吧！他活了那么多年，还放不下对蛇妖的恨意啊！”

仙道和妖道终有别，爱错了及时回头，偏偏半边爱不到恨入髓，迫害了诸多白蛇女子们。

小道童振振有词的说到，“道友你误解我的意思了。能使得修道者心浮气躁，那位女子恰是半边无怨无悔的所爱，他们之间不存在恨。”

整座道观的道士和小道童皆知，道号半边的弟子和面摊老板娘阿茶有个三年之约。

归还油纸伞的半边遇到蒙蒙烟雨，最终撑伞而归，后来阿茶到访道观，给一众道士们煮了可口的素面。

依旧只给半边的那碗素面放了辣椒，有一次吃不了辣的半边鼓起勇气问她，为什么总给他吃辣椒。

阿茶笑嘻嘻的解释，“因为我喜欢看你耳朵红红的样子。”

半边有些怒意，直言自己讨厌食辣，表明态度厌恶她故意戏耍自己。

被他一顿训斥阿茶赌气离开了道观，后知后觉他才觉得对阿茶一名女子说话语气重了。

身为男子他认为自己应当道歉，阿茶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谅解的温婉女子，责骂他对女子太凶，伸手向他索要赔礼。

半边自然给不出赔礼，阿茶便提出了三年后他若是未修成道，就必须还俗帮她吆喝卖面。

听完小道士叙述，岩卿这才明白半边还俗不是去娶妻，而是去当苦力，竟然显得又可怜又好笑。

止不住笑出声，“如此不近人情的女子，半边怎么喜欢她这种啊？”

虽然小道童说得头头是道，但是他年纪比姜绝还要小，哪里懂情深几许。

傀棠赶回道观时，正看见岩卿一脸痴笑在书阁门口，以为他小孩脾性去逗趣小道童。

上前两步顺带打趣他，“你该不是闲得无聊，跑来招惹小道童了？”

岩卿颇为鄙夷白了他一眼。

突然想到些什么，转变成笑颜灿烂，转移了话题，“老道长和半边是师兄弟。你说半边现在是不是得长这样？”

说着，他还施法变了个满面褶子的老人脸给傀棠展示展示效果。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傀棠并没有立即否认他随性而为的说辞，毕竟半边是几岁修成仙身的，他们不知道。

不久，舞柳带着姜绝也回来了，却被尤诺拦下来关切伤势，“恢复得不错，几个时辰就可以行走自如了。”

谨记远离百花枯在心的姜绝，随口一答，“我哥擅长药理，当然药到病除。”拉着舞柳转头就跑，不多搭理尤诺。

天界上古神器伏羲琴，白捡了个人类弟弟，搁尤诺耳朵里听着颇为有趣。

若是姜绝知道自己喊哥的人，是苗疆百姓供奉的女娲丈夫的古琴。

没大没小的，不懂尊敬神器，也不知道伏羲会不会发怒。

出门一趟的老道长背着箩筐，嗅觉灵敏的岩卿和怜雪连忙敢来凑热闹，问老道长箩筐里是什么好东西。

老道长把箩筐放地上，怜雪把头伸过来一看是一大筐蘑菇，就听老道长招呼着，“今晚请各位道友们喝蘑菇汤。”

怜雪直勾勾盯着蘑菇，生为一只雪兔，看见新鲜的大蘑菇下意识地想要啃一口尝尝味道。

“差点忘了给你尝尝。”老道长从筐子里挑了一颗大个的蘑菇给他，才把蘑菇送进厨房去烹饪。

烹煮中的蘑菇汤传出鲜美气味，岩卿已经蹲守在厨房门口等着吃，同样来自天界的舞柳对蘑菇汤丝毫不感兴趣。

蘑菇汤煮好，岩卿和怜雪等不及直接在厨房一人一碗准备先喝起来，“诶，你们两个猴急的，去给舞柳和姜绝送两碗再喝。”结果一人挨了老道长一拂尘打头。

两人大眼瞪小眼犯了难，岩卿对试图重伤傀棠的舞柳有一种戒备敌意，而百花枯弟子怜雪理应牺牲掉活死人的姜绝。

老道长仿佛能看清他们心中纠结，为他们指点迷津，“想要了解的事更要亲自问出口，不清不楚就怀着偏见，对他来说也不公平。”

岩卿不上套，但是怜雪听进去了点点头，听信身无脉象便是祸事毫无根据，因此去残害一条人命违背仙门法则。

他端起汤碗，表示这就去送蘑菇汤，杵在原地的岩卿未免尴尬，也跟着去了。

神农鼎和半边两件事交错复杂，略微烦躁的舞柳正在梳理思绪。

“老道长让我们送蘑菇汤给你们。”岩卿和怜雪见门没关就直接走了进来，岩卿一边把蘑菇汤放桌上一边说着来意。

“舞柳。”

“岩卿。”

两人几乎同时间呼喊出了对方的名字，还是听到那温泽声音的舞柳立即抽离思绪率先提问，“你真的全部想不起来了吗？”

岩卿点点头，脸上笑嘻嘻和他商量，“或许我们曾经是朋友，只不过现在你看起来很陌生。傀棠他助我复生，他也算弥补过错，你就不要揪着他不放了，行不行？”

舞柳随口说到，“知道了。”

可是傀棠的罪孽何止一个岩卿，整个酆都城亡灵漂泊，伏羲琴耗费灵力抚慰度化人心，谈何容易。

胆小如鼠的怜雪只是向姜绝道了个歉，放下东西匆匆溜了走。

怀揣着警惕心的姜绝，依旧不太敢吃百花枯弟子送的东西，但是蘑菇汤鲜香味惹他咽口水，“舞柳哥哥，我……可以喝你的那一碗吗？”犹豫了一会儿和舞柳提出换一碗蘑菇汤。

人界果腹食物对身为神器的舞柳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他看着小心翼翼询问自己的姜绝，“你都喝了吧。”

看着姜绝拿他那碗，不知为何竟然又模模糊糊间出现岩卿拿走碗的动作。

姜绝是担心汤有问题，不是要霸占他的那碗，连忙解释清楚，“啊，不行的，我只是觉得百花枯的人送来不安全才想和哥哥你换一下，没有贪心的。”

刚想把自己那碗蘑菇汤递过去，又觉得自己不敢吃所以才给他，这样也不好。

姜绝想了想还是不换了。

拿汤匙舀汤抿了一小口，看见舞柳迟迟不动，鬼使神差把自己没喝完的一勺递过去，“是很好喝的鸡枞，哥哥你也尝尝。”

“看来是撞到脑袋了。”舞柳看他傻乎乎的抬手动作，顺势拿过另一碗，在姜绝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尴尬低头时，他则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然而，岩卿没有走远就在窗沿下窃听屋内动静，心里默默骂了声，这个舞柳一脸臭凶相，倒是对这个姓姜的小孩挺好的，臭不要脸的老家伙就爱听别人喊哥哥呗。

他跑去问傀棠，“你知不知道舞柳今年几岁？”

傀棠虽然不知道他问这个作甚，但还是回答了，“具体我也不知道，不过，熔制伏羲琴的上古神玉至少比你早诞生万年。”

轻啧了一声，岩卿随即吐槽到，“姜绝一个十来岁的人类，喊舞柳叫哥哥，那个老家伙他倒是听得心安理得。”

到底是个幼童想法，傀棠倾听他吐槽话，浅浅笑笑。

一半逗趣他一半藏着实话，“你也是哥哥啊。你是为补人界天空漏洞而生，人界太平后女娲石凝聚洛河存在，我则是在人类更为繁华时期的酆都城诞生。”

“打住，别说了。”岩卿赶紧摆摆手，示意他别折煞自己，合着他和舞柳一样都是老家伙呗。

虽然说三界之外的他们年龄是比人类要长寿许多，但是长得不老也是他们的优点啦。

趁着日暮宁静，尤诺和傀棠闭门商讨像似神农鼎的那束光，傀棠直言相告，“我去过山洞，神农鼎并不在那里。”

一旁，伤势初愈的姜绝早早睡下了，而舞柳了解到傀棠也在找神农鼎后，着实放心不下，闭目尝试着与神农鼎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