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局经常来这边?”
应枕被周问野引着走进提前订好的卡座,角落的位置避开了酒吧的喧嚣,零星的人影衬得这里格外安静。
“朋友推荐的,第一次来。”周问野拉开座椅,声音混着远处的音乐,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先前周问野说要带他去个他一定会喜欢的地方,早知道是这嘈杂的gay吧,应枕就不来了。
算了,就算知道,他也还是会跟着来的。
“周局您刚才喝了不少,还是少喝点。”应枕接过对方递来的酒杯,指尖触到冰凉的杯壁,却没碰唇,径直放在了桌角。
许是酒精上了头,周问野的眼尾泛着点红,语气也软了些:“应枕,出门在外别这么生疏。”
应枕的眉尖几不可察地蹙了下,显然没琢磨透这话里的意思。
周问野瞧着他这副呆呆的模样,低低嗤笑一声:“我比你大三岁,叫我周哥或是野哥都行,总‘周局周局’地喊,听着有点别扭。”
酒精最易让人反应变慢,这点在酒量本就差的应枕身上,格外明显。
“别这么盯着我看,”周问野的指尖敲了敲杯沿,语气带着几分玩笑,“我怕自己会有不该有的心思,毕竟我们阿枕长得这么秀气。”
“野哥。”应枕忽然开口,声音淡淡的,却让周问野顿了动作。
他意外地挑了挑眉,转头将杯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的弧度在昏暗灯光下格外清晰。
应枕也坐正了些,周遭的吵闹像细密的针,扎得他头更晕了:“野哥好像很喜欢这类地方,经常去?”
周问野抬手召来服务员,又点了杯同款鸡尾酒:“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总爱往热闹的地方凑。不过也挺久没去了,上次去还是在酒吧见到你的那次。”
“我记得你第二天也去了。”应枕轻声补充。
周问野勾了勾唇角,眼底藏着点笑意:“我说的就是那次。”
想起那天晚上周问野发来的消息,应枕也没什么意外的了。他没接话,端起桌角的酒杯想抿一口,手腕却被周问野按住:“酒量不好,就别喝了。”
应枕看着周问野脸上那抹带着几分浪荡的笑,神情依旧没什么起伏,手里的酒杯却乖乖放回了原位。
“你家里那位呢?不介意你来这种地方么。”应枕忽然问,话出口又觉得多余,俩人都能一起踏进gay吧,对方又有什么可介意的。
周问野闻言,笑声比刚才更放肆了些,连眼尾的红都深了点:“你是说上次酒吧那个小男孩?”
应枕没说话,算是默认。
“那孩子比你还小两岁,在那家酒吧上班,我去得多了,也就混熟了。”周问野指尖摩挲着杯壁,语气听不出情绪。
应枕侧过头盯着他,依旧没开口,只静静等着下文。
“上次你是不是看见我和他在一起,才转身走的?”周问野忽然追问,目光落在应枕脸上,不肯放过一丝细微的表情。
应枕没答他的问题,反而话锋一转:“野哥现在是单身么?”
周问野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指尖的动作也停了,点了点头:“单身。”
应枕的脸上终于有了丝松动,唇角轻轻勾了下,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轻缓:“知道了。”
周问野今天喝的实在是多,没什么力气去跳个舞什么的,坐那儿喝了三杯鸡尾酒就带着应枕离开了。
坐那儿一口酒没喝的应枕,反而醉的比周问野厉害。
“能走么?”周问野扶着显然走不直的应枕问了句。
这家伙点点头,就要扯开周问野的手,“可以的。”
周问野扶着应枕的手更紧了些,“烟戒完了,咱下次把酒也戒了吧。”
俩人在路边吹了会儿风,没急着打车走,主要是周问野怕应枕吐人家车上。
应枕低着头蹲在路边,微风把他时常规矩的头发吹的凌乱了一些,明明很高的个子,蹲在这里却显得楚楚可怜。
周问野顺着他也蹲了下来,用手抚了抚对方的背,“舒服点了没。”
应枕点点头,叹了口气,“野哥,咱俩加个微信吧。”
周问野还在顺着的手停了下来,他又笑了,应枕有时候就觉得,这个人怎么这么爱笑,吃饭要笑,喝酒要笑,盯着他看要笑,和他说话也要笑,好像只有工作的时候能正经一点。
“咱俩不是早就有微信了?你不会把我删了吧。”
安静了片刻,应枕又开口,“不是一个微信。”
“野哥,你骗我。”
这次轮到周问野接不住了,“我哪儿骗你了,你说说看。”
“你加我的微信和加别人的不一样,你拿小号加我”。
应枕说的淡然,周问野竟听出了一股委屈劲儿。“我加你的,才是我本人,群里那个是工作号。”
闻言应枕侧头看过来,还是那种呆呆的表情,周问野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于是把手机掏了出来,给他看了看微信主页,“看,加你的是我大号。”
应枕又回过头,保持原来低头的姿势,好像自言自语,“想回家。”
周问野紧了紧身上的大衣,不管是哪儿,凌晨的天气总归是冷的,“走,送你回去。”
把应枕拉起来,这人又不走了。
周问野出奇的有耐心,笑着问他,“又不回了?”
应枕盯着周问野的眼睛,缓缓开口,“想回北京的家。”
俩人坐上出租车的时候,应枕已经靠着车窗玻璃睡着了,俩人的距离不远不近,刚好够坐下一个你。
半个小时的路程,司机开的很慢,周问野怕应枕不舒服。
一个红灯加一个急转弯,彻底给应枕晃醒了,他揉了揉磕着窗户的脑袋,转头看向了身边人,身边人此时正笑着看向他。
这个笑他太熟悉,也太迷恋了。
感谢酒精,应枕顺势躺到了周问野的腿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搂着对方的腰,又睡了过去。
起初周问野一动没敢动,五分钟后,手竟不自觉的抚上了对方的发丝,喃喃道:“酒还是戒了吧。”
第二天应枕揉着脑袋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懵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晚在车上躺到周问野腿上那一刻。
手机闹钟没响,又或者响了没听见,这是他这么多年最失控的一次。
给手机充上电,开机,竟然没有未读消息,应枕觉得稀奇,今天并不是休息日。
他随手给杨文涛拨去了电话,那边应该是在忙工作,搁了好久才接听,“喂,师父,你好点了么。”
应枕从床上起来,还是像往常一样把床铺整理的没有一丝褶皱,闻言直起了身子,“什么好点了么。”
“周局让我帮你请个假,说你昨晚着凉了。”
应枕很应场合的轻咳了一声,“嗯,好多了,下午去公司。”
“别啊,师父,我给你请了一天,你就在家好好休息,这儿有我呢。”
应枕挂断电话,点进了和周问野的聊天框,看见两条未读消息,才想起来他昨天把这个微信设置免打扰了。
应枕被自己逗笑了,置顶免打扰,他应该是头一人吧,原来心动是这么回事儿。
头一次,应枕体会到了恋爱的感觉。
【Amireux:我让你那个小徒弟给你请假了,好好休息】
【Amireux:你那个闹钟让你自己关了,记得调回来,怕你之后上班忘了设】
应枕打了个“谢了”,觉得不太妥,又加了个“野哥”。
【Amireux:醒了啊,记得喝点醒酒汤,头得疼。】
【Y:好的,野哥。】
一早上起来,和周问野说了两句话,起初那点头疼劲儿好像都没了,他觉得都不用喝醒酒汤了,但还是听周问野的话,下楼煮了醒酒汤。
煮完还拍了照发给了周问野,【Y:不好喝】
这次周问野过了好久才回,应枕吃完饭,正打算去公司,才收到对方的回复,只有简短的两个字的“真乖”。
应枕收起手机,心情异常的轻快,他想见周问野。
回公司,杨文涛说周问野已经回北京的时候,心里的低落不受控的涌上来,“你订票吧,回北京,过年。”
杨文涛惊喜的瞪亮了眼睛,他早就和应枕提过需不需要提前买票,应枕一直说不急,他都怕最后买不到票回不去过年了,“师父,你也回去么?”
应枕抬眼看他,“我不用过年么。”
杨文涛“啊”了一声,连忙点开了购票软件,“师父,我订明天的啦。”
应枕点点头,“嗯。”
应枕做了这边的收尾工作,明天直接去机场。
【商隐时:枕呐,什么时候回】
【商隐时:我这边有个项目,想让你跟一下】
应枕把最后一沓文件放进了纸箱里,走到窗户前,直接给商隐时去了电话,“什么项目。”
“新开的一个试验装置,刚立项,听上边的意思是想让你跟。”
应枕蹙蹙眉,调侃:“上边?商董上边还有人呢。”
“不一样,是安全局那边自己的一个项目,咱是乙方。”
应枕一听安全局不由得想到了周问野,“商董还有当乙方的时候?”
“没办法,他们给的太多了,所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应枕起身抱着纸盒子出去了,“明天回,挂了。”
一边回住处,应枕一边想,点名让他跟,有点意思。
枕:单身啊,单身我就放心了。
友友:我们也放心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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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家里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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