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同居生活（回）

沈瑜站在顾安家宽敞明亮的客厅里，有些无所适从。空气里飘散着隐约的酒气？

他环顾四周，巨大的落地窗被厚重的遮光窗帘遮挡了大半，客厅很大，铺着深灰色的地毯，米白色的皮质沙发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电视墙旁立着一个占据了半面墙的巨大书柜，里面塞满了各种书籍和文件盒，几样造型前卫的艺术品点缀其间，整体是现代简约风格，就是少了点人气。

厨房是开放式的，和客厅相连，同样纤尘不染，岛台上的咖啡机闪烁着金属冷光。顾安的书房门没关严，能看到里面巨大的实木书桌和堆叠的文件一角。

“那个我住哪间？”沈瑜扬声问在卫生间的顾安。

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过了一会儿，顾安的声音伴随着水流声传出来，清晰了许多：“右手边走廊到底那间，空着的！”

沈瑜拖着行李袋走进右边的走廊。走廊两边各有一扇门，一间开着门，正是顾安的书房。

走廊尽头还有一间紧闭的房门，看来就是顾安口中的“空房间”了。他握住冰凉的门把手，轻轻推开。

阳光，毫无遮挡地倾泻而入。

这是一间宽敞明亮的次卧。同样巨大的落地窗对着小区中心的景观花园，视野极佳，房间里家具齐全。

一张宽大的双人床铺着崭新的灰色条纹床品，一个嵌入式的大衣柜，一张书桌，一把椅子，都透着简约而高级的质感，干净得不像有人住过。

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属于新家具和新纺织物的味道。

“这……”沈瑜看着这远超“合租”标准的环境，一时无言。比他想象的还要好，好太多。

学校的宿舍和老家那个逼仄的小屋，跟这里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让他有种不真实感还带着点压力。

顾安洗漱完毕走出来时，已经彻底变了个样。乱发梳理整齐，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家居服T恤和休闲裤，脸上的困倦和暴躁被冷水驱散，恢复了些许平日的疏离感，只是眼下淡淡的青黑还是暴露了睡眠不足。他看到沈瑜站在次卧门口，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房间，没有进去。

“怎么了？不习惯？”顾安走过去，语气平淡。他靠在门框上，双手插在裤兜里。

沈瑜回过神，摇了摇头，努力挤出笑容：“没有，很好。就是……太好了，有点……不敢弄脏了。”他开了个蹩脚的玩笑，试图缓解气氛。

顾安扫了一眼沈瑜脚边那洗得发白的帆布袋和他身上同样朴素的穿着，目光微动，扯了下嘴角：“东西放进去，脏了就脏了。东西是给人用的。”

他指了指房间，“衣柜空的，书桌也空着，你随意。卫生间有客用的洗漱用品，先用着。水电煤气你不用管，钥匙在玄关鞋柜上，有一把你的。”

说完，像是交代完了一件寻常公事，转身走向开放式厨房，“饿了没？你收拾一下，我弄点吃的。”

沈瑜看着他的背影，那句“不用，我自己来”卡在喉咙里。这里是顾安的家。他深吸一口气，应道：“好。”

等沈瑜快速地将不多的行李收拾好，洗漱用品拿出来放进浴室，回到客厅时，厨房里已经传来了滋滋的声响和诱人的香气。

顾安背对着他站在灶台前，动作不算娴熟但还算有条理地在煎蛋。锅里两个金黄的荷包蛋已经成型，边缘微微焦脆。

旁边的小锅里煮着什么，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冰箱门敞开着，他似乎在犹豫拿什么配料。

“顾安，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沈瑜连忙走过去。

“不用。”顾安头也没回，把锅里的蛋分别铲到两个白瓷盘里，又打开煮锅看了一眼——清粥。他关火，动作利落地拿出两个碗盛粥。“吃吧，凑合点，家里就这点存货。”

沈瑜看着桌上简单的白粥配煎蛋，虽然简单，但蛋煎得金黄诱人，粥也熬得恰到好处，冒着热气。

顾安居然会自己下厨？虽然看起来动作有些生疏，但这份实打实的“欢迎餐”，比任何客套话都让他觉得放松了一些。

“谢谢。”沈瑜真诚地道谢，在餐桌旁坐下。他小心地拿起筷子，夹起煎蛋咬了一口。外焦里嫩，焦香味混合着蛋黄浓郁的香，意外地好吃！他眼睛亮了一下，诚实地赞道：“很好吃！”

顾安喝粥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着沈瑜那张娃娃脸上因为鼓着腮帮子咀嚼而显得异常生动的表情。

他低头喝粥，嘴角带着连自己未曾察觉的弧度。第一次下厨就成功了？“哦，还行吧。”他平淡地应了一声。

一顿安静的早餐很快结束。沈瑜立刻起身，极其自然地开始收拾碗筷：“我来洗吧！”动作麻利地把碗碟叠在一起端向厨房水槽。

顾安看着他在厨房挽起袖子的背影，没有阻止。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照进来，落在沈瑜略显单薄的肩膀上，还有他那头不太安分的卷发上。

顾安靠在椅背上，端着水杯，目光有些悠远。这个空荡冰冷的房子，似乎因为这个陌生的、穿着旧T恤的忙碌身影，被注入了一点的烟火气。

“以后打扫卫生和洗衣服我来负责！”沈瑜一边仔细冲洗碗碟上的泡沫，一边头也不回地宣布，语气飞快生怕顾安会拒绝。

“还有早饭！我做早饭！”他想到顾安煎蛋的手艺，又飞快地补充了一句，“做得不一定很好吃，但我尽量！”

顾安愣了一下。打扫卫生？洗衣服？做饭？沈瑜这是要把自己当保姆？他看着沈瑜认真的侧脸，那双清澈眼睛里写满了“必须做点什么才能安心住下”的固执。

顾安看着要强的沈瑜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他心底盘旋了一下，最终化作两个字：“随你。”

就这样，沈瑜正式在学府苑的公寓安顿下来。

“同居”生活开启后，顾安才深刻理解到沈瑜当初那句“我很忙”有多么实在，他们两的生活基本不同频，两个人就像同居的陌生一样偶尔碰个面。

顾安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学生会还有事务需要处理，他选修的课程大多安排在白天。而沈瑜的课表似乎与他完美错开。

只是顾安每天起床的时候，厨房里基本都温着一份独属于他的早饭。

沈瑜说到做到，每天都会准备不一样的早饭，清粥小菜、面条、偶尔是外面买的包子和豆浆。这点让顾安不得不承认沈瑜真是自律的可怕，连个懒觉都没的睡。

每天下课，顾安有时会应约和王鑫他们去打篮球、吃饭、或者找个清吧坐坐，有时会在外面吃完才回。

而沈瑜的行踪则像一匹不知疲倦的马。白天课一结束，身影就消失在校门口。顾安只知道沈瑜去赶家教了。

没有家教的日子，沈瑜则会去市中心繁华的商业街或者写字楼下分发传单。

好几次顾安在客厅玩着switch玩到十点多，才听到门口传来钥匙转动锁芯的轻微声响。沈瑜回来时，脚步总是放得很轻很轻。

客厅里通常只留着一盏壁灯，昏暗的光线下，只能看到他被外面的冷风吹得微红的脸颊和明显疲惫的眼睛。

两人对视问候一声，沈瑜又会立刻钻进自己房间，洗漱，然后归于安静。顾安坐在客厅里，隔着门板都能感受到那种挥之不去的疲惫感沉淀在空气里。

顾安站在客厅里，看着沈瑜那个总是一片漆黑的房间门，看着阳台上晾衣架下沈瑜的衣服轻轻摇摆的晃动着，一种荒谬的感觉袭上心头，怎么感觉自己有点期待见着沈瑜呢？

“真是个大忙人……”顾安靠在门框上，看着窗外沉沉暮色，轻声自言自语。语气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

他想起自己之前还觉得沈瑜像年少时的自己，在父母争吵的夹缝中生存。现在只觉得这个想法有点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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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同居生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