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莺莺燕燕本就是来打压上官芳泽的,如今听到她说她要主动去认罪,一个个都高兴的不得了。
这里没有能明断是非之人,若是真的与她们争论,也论不出个短长。
她们想在沈宜昭面前抹黑我,让我失势,我正好也需要沈宜昭。
她们如此逼我,我自然求之不得。
而且......
我还未细想下去,就见沈宜昭就匆匆朝这边赶过来了。
我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女人围在中间,眼角带泪,面色发白,更衬得这张美人脸有种病弱的诡异美感。
这副样子,任哪个男人看了不心动?
不过刚刚听到他来了时我掐自己的那一下,还真的下手重了些,有些隐隐作痛。
果然,沈宜昭一见我这个样子,不由分说地朝我快步走过来,一把把我揽在怀里,焦声关切道:
“没事吧。”
我用力地摇了摇头,面上还是那副受了委屈却只是皱着眉,不愿计较的样子。
沈宜昭一看,立马更心疼了。
他瞟了面前的一群女人一眼,厉声道:
“都给我滚!以后谁再踏入这个院子,就给我滚出沈家!”
难得的,这群人里面还有个有脑子的。
一绿衣女子盈盈走上前,不善地向沈宜昭解释道:
“我们并未对上官小姐做什么,我们来此,是要问上官小姐对齐小姐做了什么。”
这个女子我见过,她常和齐施柔走在一起,叫宫盈巧,也是个官家小姐。
沈宜昭一听齐施柔出了事,立马着了急。
“小柔?小柔她怎么了?”
宫盈巧顺势解释的道:
“齐小姐昨日来拜访上官小姐,上官小姐送了她一盒胭脂。齐小姐用了之后,满脸红肿,又疼又痒,痛不欲生。”
“我等是替齐小姐来问问上官小姐,她到底对齐小姐做了什么。”
听完,沈宜昭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了点动摇。
我见他动摇,赶紧主动轻轻推开他。
我往前走了走,向面前这群女人行了个礼,缓缓说道:
“烦请各位带我去找齐小姐,让我给齐小姐一个交代。”
听她此言,众人神色各异,面面相觑。
这上官芳泽是疯了?
一般人想着往外泼脏水都泼不出去,她还一个劲的往身上揽。
不过,看鹬蚌相争,她们自然也是乐意的。
宫盈巧点了点头,往旁边走了走,比了个请的手势:
“那请诸位随我来吧。”
我朝沈宜昭微微点头,算是致谢,便快步跟上队伍。
沈宜昭眉头微皱,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也赶紧抬步跟上去。
————
昭柔院。
我抬头看了一眼这齐施柔的院名,隐隐觉得这名字起得实在露骨。
你这郎情妾意的名字,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俩是一对啊。
你这院名,倒是比我那个还有目的性得多。
论炫耀的手段,还是你技高一筹。
齐施柔一听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立马屏息凝神细细听了起来。
那阵脚步声听着杂乱无章,应该不是一个人的。
这么说,是她们把上官芳泽弄过来给我赔罪了?
齐施柔心中窃喜,赶紧放下床帏,趴在床上小声地啜泣着。
沈宜昭一打开门就听到榻上的哭声,立马心疼了起来。
他三两步走上前,一把掀开床帏。
我是这件事的主要相关人士,下意识地就跟着他走上前了。
床帏拉开的一瞬间,惊住的不仅有沈宜昭,还有一向波澜不惊的我。
方才那小妾只是说齐施柔面部红肿,却没说她肿成了这个样子。
要是形容,就是她整个头肿成了个猪头,还是烧红的烤乳猪那种。
可我细细想想,又觉得这么说是侮辱了猪。
她这副样子,我穷尽此生所学都描述不出来。
这齐施柔,居然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
真是厉害啊。
可我怎么,就这么想笑呢。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不行不行,我可一定得绷住了!
不能笑不能笑。
我暗暗掐了自己一下,这才抑制住有些发抖的身子。
齐施柔显然是看出了我有点在憋笑。
我内心惆怅,没想到我自认完美的伪装居然被一个蛇蝎蠢女人看了出来,真是太不小心了。
当然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后面那群女人见我们二人愣住,纷纷跟了上来。
一见这场面,她们立马则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极不地道。
我叹了口气,指甲深深嵌进手掌里,生怕被她们带的笑了出来。
我努力让自己维持着一副皱着眉的表情,回头看她们。
这时,我突然发现,有两个女人居然没有跟着一起笑。
见到这种情形还不笑的人,属实有些奇怪了。
我暗暗记下了那两人的长相,低着头想了想应该怎么办。
少顷,我又往前走了一步,拉了拉沈宜昭的衣袖,温声道:
“宜昭哥哥,能让我说几句吗。”
沈宜昭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周围笑成一团的人,不悦地冷哼一声,冲我点了点头。
我又上前一步,对榻上的齐施柔施礼道:
“齐小姐,我知道这个时候和你讨论谁是下毒之人很不好,但是这凶手,的的确确的确不是芳泽。”
齐施柔本就因为中毒心情不佳,如今又被众人耻笑,心情可想而知。
而这个时候撞上枪口的我,无疑是最佳的发泄人选。
她气愤地从榻上坐起来,恶狠狠地道:
“雪花膏是你送的,不是你还能有谁?”
她面部肿胀,说出的话我也有些听不太清,但大体上我是明白她的意思的。
我也不生气,只是耐心地提醒道:
“妹妹怕是忘了,这雪花膏,是妹妹再三对我说很是喜欢,我这才送你的。”
“而且,你选中的那个,我也是当着你的面送到你家丫鬟手里的,这里面,我哪有动手脚的机会?”
“可是......你......”
我说得义正言辞有理有据,齐施柔一时支支吾吾无话可说。
沈宜昭朝我看过来,我见他目光终于软了下来,情知我又取得他的信任了。
趁着大家都没说话,我赶紧继续关切地询问道:
“齐小姐看过郎中了没有?”
齐施柔的丫鬟红豆走上前来,替齐施柔回答道:
“一早就看过了,郎中开了药,说解这个毒急不得,须得半月。”
这时,人群中有些人开始低语:
“今天早上还没这么严重,怎么这会变成烤乳猪了啊。”
“这谁知道啊,可能是那毒物又扩散了吧。”
“不是看过了吗,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这上官芳泽真真是蛇蝎心肠,居然使得出这么狠辣的手段。”
“她要是真的这么狠辣,刚刚又怎么会任我们欺负?”
“难道,真不是她?”
“好了好了,不要胡说八道了,我们静观其变就是了。”
——
我迅速从中提取出几条有用的信息,随后赶紧主动提议道:
“为今之计,还是赶紧再请人来看看小姐的脸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红豆叹了口气,不满道:
“郎中我们早就请过了,这不治还好,吃了药不久小姐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更严重了?
这其中肯定有问题,难道说,这毒不是齐施柔自己下的?
可她昨日向我讨要胭脂的时候,目的性很明显,分明是想要回去自己做手脚。
难道说她还没来得及对自己下手,就被别人先下手为强了?
这样看来,也不是不可能。
我抬头,又仔细看了看齐施柔的脸,装模作样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看来齐小姐中的不是一般的毒。”
红豆继承了她家主子的优良秉性,丝毫不给我面子地冲我翻了个白眼,讽刺道:
“你当然知道,这毒本来就是你下的。”
我良善地冲她笑了笑,也没有再主动反驳什么,只是耐心引导道:
“这件事我们一会儿再说,眼下还是齐小姐的脸重要。”
这毒不是一般的毒,若是和我无关,我就请路长鸣来看看了。
可是,这毕竟牵扯到我的声誉。
我若是请了路长鸣,她们到时候反咬我一口,说是我下了毒自然有解药,我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行,不能冒险。
既然路长鸣不行,那我知道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我心中有了打算,定了定心神,缓缓道:
“既然不是一般的毒,就只能去请纪清公子试试看了。”
纪清这个名字一出,屋中的众人立马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纪清是何许人呢。
粗略地说,他是个郎中,晋县人,刚刚行冠礼,住在三休居。
至于后面那群女人为什么议论,大抵是因为三年前那件事。
纪清是四年前来的永安城,由于医术精湛,不到一年就成了永安城里炙手可热的神医。
有一天,城主夫人突然找上了他。
纪清觉得很奇怪。
因为,城主夫人不是来找他看病的,而是来请他赴家宴的。
但是那时的纪清还很年轻,也没有考虑太多,粗粗应下就去赴宴了。
可是在家宴之前,本该安心做个局外人的纪清突然站起来,说了句很不合时宜的话。
“城主,您身染重病,恐时日无多。”
在这种大喜的日子碰见这种煞风景的人,任谁也不会有好脸色的。
于是,永安城城主大怒,大喊一声,让家丁把他绑起来扔进大牢里。
可这群家丁哪是纪清的对手,不消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就整整齐齐地躺在院子里了。
纪清见不得太杂乱的东西,把他们打败之后点了穴道,一个一个拖着他们的腿,对着门口整整齐齐地摆好了。
众人见竟然拦不住纪清,也都不敢靠近,就只围在四周没有动作。
纪清觉得无聊,自顾自冲他们行了个礼,就自行离开了。
虽然出了这种事,但大家都只把这件事当成一场闹剧。
城主身强体壮,哪里像是重病的样子。
那纪清只不过是个黄口小儿,信口胡说罢了。
可没过几天,城主突然死了。
城主夫人请了许多名医,都查不出病因,也看不出中毒的迹象。
城中人人心惶惶,却都暗暗肯定了纪清的医术。
也就是自这件事开始,纪清成了永安城的一大名医。
请不请得到纪清我也没有把握,但是试试还是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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