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脚对女子来说,是很私密的,除了伺候的丫鬟外,只有丈夫才可以触碰。萧延年虽不是寻常女子,但触碰自己的,是被自己视为不可亵渎的神祗,她想躲又被喝令住,只得任由她触碰,自己默默红了脸。

“会疼吗?”萧清歌没有抬头,也就没有看到她布上红霞的脸。

其实脚肿成这个样子的时候,揉搓按摩不仅无法缓解疼痛,反而有可能加剧伤势。每一下轻轻的揉捏,伤处就会传来剧痛,但萧延年一声痛呼都没发出,轻声答道:“不疼,很舒服。”

“那就好。”萧清歌的手法生疏,但揉捏的方式是正确的,她记得以前扭伤的时候,丫鬟就是在御医的指点下这样揉的。

揉了一会儿,萧延年弯腰挡住自己的脚:“可以了,殿下歇着吧,郎中应该就要来了。”

看着肿胀丝毫没有缓解,反而似乎更甚了些,萧清歌蹙着眉:“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错,扭伤是要按摩的。”萧延年说得斩钉截铁,仿佛在疼的不是自己的脚。

掌柜带着郎中回来的时候,萧清歌正站在屋子中央,像一件金光璀璨的无价之宝,被放在破旧简陋的匣子中,显得格格不入。掌柜一边告罪,一边去外面搬来一把店里最贵的椅子,请她坐。

“不必多礼,先看看她,怎么肿得如此厉害?”

郎中上前检查了一番,说道:“应是伤后处理不当,需得先冷敷,麻烦掌柜去打盆冷水取条毛巾来。”掌柜应好转身去了。

“处理不当?”萧清歌眼中有些许懊恼,是她太自以为是了。

萧延年看了她一眼,对郎中说道:“扭伤后我没有察觉,又行了些路,是因为这吗?”

“应该是了,伤后须立刻休息,不要用伤的脚行走。”

“那扭伤是不是可以揉按?”萧延年问得讨巧,问是否可以揉,而不是是否可以立即揉,差了一个时间,答案就完全不同了。

“是的。”郎中老实回答,准备更加详细地讲解一下,却忽然看到她皱了下眉,立刻识趣的闭嘴,接过掌柜打来的井水,用毛巾浸湿拧干后,小心地敷在伤处。还有她身上其他伤,一并处理了。

萧延年抬头看向萧清歌:“多谢殿下。”

萧清歌刚才只是关心则乱,如今恢复了冷静,哪能不知道向来不爱说话的萧延年为何反常地问郎中这些,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决定回头私下找御医问一下。

不多时,公主府来人了。一并来的还有守城军的一个少将,如果锦玉公主真在百代楼里出了事,那将会有不少人脑袋要不保。

从少将口中,得知了刺客已经尽数伏诛,且各个皆死士,军队赶到时,他们便咬毒自尽,一个活口都没有。不过仔细追查,还是有发现的,但事关重大,将军已经入宫面圣了,少将没有要告诉她的意思。

这次事发突然,对方来势汹汹,虽然百代楼内的人都受到了攻击,但对方攻上来的时候,主力十分明确地针对萧清歌所在的包厢。除了百代楼的人之外,没人知道每个包厢里是谁,就连他们相互之间也不知道。

百代楼幕后的宋氏,宋氏向来独善其身,不会帮助或针对任何势力。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宋氏想要她的命,也不会选择在自家酒楼动手,不仅引人注目,还毁了他们数代传承下来的集会。

而从这些结果出发,对方选择这个时间节点,选择这个地点,选择针对她,大概就是为了将宋氏拉下水。若她真的死在百代楼,不仅削弱了皇室的力量,说不定还能挑拨皇室和宋氏的关系。

以父皇的性格,冲动之下与宋氏生隙并非不可能的。

萧清歌觉得自己有必要尽快进宫一趟,在这之前,有些事需要让萧延年知道。

郎中已经处理好萧延年身上的其他伤势,并将她受伤的腿脚固定,冷敷的工作被闻讯赶来的白有为接手了。

白有为一边拧干毛巾小心地换下她脚上那块,平整铺好,一边不断絮叨着什么。萧延年坐得很直,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被吵烦了才点头应一下。

明明先前还觉得郎才女貌,如今萧清歌只觉得不悦。虽说当世男女之大防不若古时严苛,但毕竟男女有别,怎么能坐那么近!

进屋的时候,两个人都抬头看过来,白有为还起身行了一礼。萧清歌点了下头,给白有为安排了个差事:“查一下今日进入百代楼的都有些什么人。”

白有为知道轻重缓急,准备立刻去办。走之前把水盆往萧延年面前推近些,欠欠地笑道:“你自己来吧,哥哥有任务了。”论年纪,白有为比萧延年还要小,但他成天自称“哥哥”,身手上打不过她,也要在口头上占点便宜,好在萧延年懒得搭理她,不然少不得要多去几次训练场。

屋内所有人都出去了,萧清歌走近,仔细看了下她的脚踝,这会儿的冷敷初见奇效,肿胀已经消退了些,她猜想估计是自己揉按有误,好心办了坏事。

“殿下,真的无事了,您去忙吧。”见她盯着她的脚看起来有些懊恼,萧延年开口,声音还带着风寒的沙哑,说完一句话忍不住咳了一下,随即立刻闭上了嘴。

短短几日,风寒发烧受伤,白皙的脸上有种病弱的苍白,看向自己的眼中却满是坚毅,这样的人,即使不是她的暗卫,都是值得依靠的人。

压下心疼,萧清歌靠近她,用仅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除了酒楼外不该有人知道我在哪个包厢。”

萧延年眼神一凛,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包厢的位置不是固定的,但刺客上楼后,却直奔她们而来。如果不是酒楼的人,那么泄露她行踪的人,就在今日的那些暗卫之中!

“是属下失职。”

话还没说完,萧清歌伸手轻拍了下她的头:“照你这么说,你救我多次,也得算个清楚。救命之恩,是不是要以身相许?”

萧延年摇了摇头,固执地认为:“那是属下的职责。”

“既然失职要罚,尽职就要奖,本宫向来赏罚分明。”萧清歌捏住她的耳垂,揉了揉,红起来后才满意地松手:“这件事交给你查,不过要记着你的伤,量力而行,否则我是真的会生气的。”

看着萧延年点头承诺不会逞强后,萧清歌稍稍放心,命人送她回府,自己则直接进宫。

到御书房外,知忧通报后,没有让她立马进去,萧清歌便站在台阶上耐心地候着。

她身上的衣袍沾有灰土,还要些许不知是谁的血迹溅在上面。素来爱干净,美丽高贵的长公主何时以这副狼狈的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但她端庄地站在那,白皙秀颀的脖子,昂着高傲的头颅,就算这般狼狈,也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天之娇女。

知忧算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听说她遇刺,温声道:“殿下回去梳洗一下,传御医来瞧瞧,皇上通传,老奴再派人请您。”

“不妨事,我再等等就好。”萧清歌对他的好意报以一笑,却坚持要在这等候。

见劝不动,知忧也就不再说了,安静站在一边。

不知过了多久,殿内的人出来,与萧清歌打了照面,萧清歌认出他掌管是守城军的将军杨恩,点头接受他的行礼后,在知忧的通传下,她踏入进去。

除了萧琼外,殿内还有另一个人,萧清歌行礼后看向那人:“太傅大人原来也在。”

赵义之:“臣陪皇上下棋解闷,没想到京中竟发生这种事,锦玉殿下可有受伤?”

“劳太傅挂心了,皇恩庇护,保住了性命,可怜在场那些无辜者,平白丢了命。”

“无事便好。那些人竟如此挑战皇威,朕定会追究到底!”话语中的怒意,铿锵有力,随即萧琼话锋一转,竟是瞬间平静,看起来有些喜怒无常:“御书房不必后宫,衣着还要得体。念你刚刚遇刺,这次就算了,回去换身衣服吧。”

本意用这副样子示弱的萧清歌,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种无情的话,好像站在他面前的不是自己的爱女,而是不得器重的臣子。自从嫡皇子出生后,他就变了。

明明是亲人,却要这样防备着她。如果这样忌惮不喜她的话,当初就不要准她参政,让她与寻常公主一样,成为联姻平衡权势的棋子算了。

萧清歌感到一阵无力,她垂眸行了一礼,说道:“是儿臣思虑不周,儿臣先行告退。”

本来进宫的目的是防止父皇落入圈套与宋氏生隙,但现在看来,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反而可能适得其反。而在她和宋氏之间,他大概更信任宋氏。

萧清歌回揽月殿换了身衣服,去了躺椒房殿。皇后正在小憩,似乎对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并不知情。

没让人唤醒她,萧清歌在她屋外站了会儿,让宫人待为转告她平安的消息,便离开出宫。

回到府上,屏退了下人,去了后院。

白瑜正在摆棋局,见她回来,笑道:“殿下来得巧,试试这残局如何?”

萧清歌在他对面坐下,仔细观棋盘,执子良久不下,抬眸,探究地看向白瑜:“先生这是何意?”

白瑜轻摩指尖的黑子,抬头看向阴云密布的天空:“困兽困兽,终究是兽,若狠得下心,岂会无脱困之道?”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无须点得明明白白,看到残局的时候,萧清歌就已经懂了他的意思。她或许可以在他们的敌对面杀出一条通向九五的路,但那必是一条血路,由无数人的鲜血铺就的血路。

可她所在意的人、她所在意的百姓,她一个也不想牺牲:“本宫并无此意,先生慎言。”

白瑜随手扫乱棋盘,笑道:“我陪殿下下一局。”

谢谢各位的营养液,也谢谢你们的喜欢,看到收藏和评论的时候,真的很高兴。

呜呜我会努力更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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