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知道不会有人来救自己了,王狩曦一改态度,问什么答什么,很快就根据他所交代的位置,找到了被藏于后山深处的赈银,宋易亲自带队将一箱箱银子搬回来,清点,封好。
白有为看着他们锁上库门,来到主院:“殿下,赈银已经全数寻回,一两不少。”
“嗯,甚好。”萧清歌点点头,扶着袖子执笔蘸墨,在写好的奏折添上这条消息,盖上章,交给萧延年,会由驿站尽快交到宫中的。
“王狩曦虽然如实招了,但问一句答一句,不问的则不说,左兴承又还没醒,个中细节都不清楚,是否还有同伙都尚未可知。殿下需不需要亲自审问?”
这时萧延年走了进来:“殿下,杨守在外面跪着。”
萧清歌颔首:“知道了。”
说罢也不说见或不见,拿起看了一半的书继续看,她没有指示,萧延年也不问,抱着刀站在一边,挺拔安静的像棵树。
倒是白有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院子里气氛恬静,但实在不适合自己这个话痨,偏偏在萧清歌面前不敢造次,想不明白的又不敢问,一张俊脸皱着,非常纠结。他走到萧延年身边,和自己的好友好师姐搭话:“阿年,你知道那个太守为什么跪着吗?”
萧延年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答的简短又理直气壮:“不知。”
白有为简直要给她跪了,看她的表情还以为她什么都知道,好奇心难道不是每个人应有的品质吗!他又戳了戳她的胳膊:“你都不好奇吗?”
“好奇,但不需要知道。”
这么诚实,白有为顿时哑口无言,暗卫守则贯彻的这么彻底,这家伙天生就是为了当暗卫而生的吧!
萧清歌抬眸扫了眼站在一起说话的两人,少年高挑俊朗,不爱说话的少女也好耐心地回答,撇去萧延年脸上的面具不谈,是一副极为养眼的画面,虽说暗卫不同于一般家仆,但这两人都是自己欣赏的部下,若真郎情妾意,日后让他们成婚,放他们自由,也无不可。
根本不知道主公在想什么的白有为在萧延年这里讨了没趣,扭头对上她的视线,以为声音太大吵到她了,准备退到院外去,结果萧清歌叫住了他,说道:“此间事了后,我还要在此坐镇赈灾事宜,届时送银回京的事就交给你了,你带上人,务必看紧赈银,还有王狩曦,别让他在半道被灭口了。”
这笔钱数目不小,若是落入山匪手里都还好说,但如果落入那伙伪造那块石头的人手里,将会是很大的隐患。而王狩曦,想必有些人并不希望他活着回京,既然如此,那她就更要让他活着了。
押送犯人和运送官银,都会有军队随行护送,他们的任务只是在暗处盯紧,不让任何人在途中动手脚。
白有为:“我一个人就可以了,暗卫们还是留住此处保护殿下。”
萧清歌摇了摇头:“不,你一个人分身乏术,这边留两队人就可以了,有阿年在,我的安全不用担心。”
萧延年看了过来,颔首,她眼中的坚定让白有为放心。既然主上都这么说了,白有为也不再说什么,抱拳答应:“誓死完成殿下的命令。”
萧清歌莞尔,打趣道:“倒也不用死,你死了阿年会伤心的。”
白有为闻言,回头看了眼萧延年,撇了撇嘴,这家伙恐怕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伤心,倒不如说他死了,雪月楼的侍琴姐姐该伤心了呢!
莫名被点到,萧延年抬眸,眼里写有茫然。不是在说任务吗?怎么突然扯到她身上了?不过白有为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他要是真的死了,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因此萧延年没有反驳,默默点了点头:“尽量别死。”
白有为睁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被鬼上身了?还是终于发现小爷的魅力了?不过被人重视的心情真的很好,他点头:“小爷我岂是那么容易死的?”
萧清歌笑着看他们,随即问道:“赵昭那边怎么样?”
萧延年早晨已经收到消息了,听到她问起,当即答道:“他们今日傍晚将抵达仙水,赈灾也会立即开展,所有受灾县都收到消息,做着准备了。”
见萧清歌只是点点头没有其他吩咐,白有为请示道:“需要派人盯着赵昭吗?”
“不必,如今朝野上下都在关注这边,莫说其他人,就是赵氏中都有的是想要拉他下来的人,他只要不蠢,就会知道如今全力赈灾才是正道。”
不过她也不能总待在郡城,等这边的事了,该去灾区那边。如果石头背后之人有所图谋,那么势必要让局势混乱好浑水摸鱼,无论是安抚民心,还是伺机查寻背后之人,都需要前往赈灾一线。
但离开这里,除了等京城那边的消息外,还得摸清这个郡丞在这件事中起到什么作用。
王狩曦被捕虽然是夜晚,但很多人都看见了,杨守自然也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本着将功赎罪的心,亲自带领不熟悉路的宋易上后山取藏匿的银子,然后便跪在长公主屈尊的主院外,一动不动。
“殿下有请。”是长公主身边那位女侍卫,杨守双腿发麻,撑着地晃晃悠悠地爬起身,跟在她身后走进了自己平日居住的院子。
低着头,余光瞥见长公主端坐在石桌边,在几步之外停了下来,再次跪了下去,额头贴着地面:“下官自知有罪,特来请罪,只望殿下看在下官多年兢兢业业的份上,饶妻儿老小一命!”
“哦?杨大人这是何意?”萧清歌轻挑柳眉,语气带有疑惑。
“王狩曦贪昧赈银,下官既为他的上司,是知情的,只是王氏立德祭酒是昔日恩师,下官实不忍其子丧命,这才包庇于他。如今他以认罪,下官自知罪孽深重,愧对百姓,愧对殿下,愧对圣上,特来请罪!”杨守说着说着,不禁老泪纵横,声泪俱下可以说是闻者落泪。
然而在场的三个人,没有一个露出同情或是什么额外的表情,只有白有为觉得实在吵皱了皱眉,萧延年戴着面具但从眼神不难看出她的漠然,而萧清歌则静静看着他,等他哭完,才开口道:“既有愧,不如告诉本宫,王氏在打什么主意?”
像被这问话扼住了嗓子,杨守忽然没了声音,公主既然问出这句话,便表明要将心照不宣的事摆上台面,也意味着她已经察觉到此次事情有异样,只不过因为信息有限,她只推测是王氏在打主意,却不知道他的背后不仅有王氏,还有赵氏。
他没有直接参与贪污藏匿,是念旧情畏强权而包庇,罪不至死,他来认罪也不过是为之前的欺瞒开脱,占据道德高点,让长公主没理由重责他,也方便此后朝堂上那些人为自己开脱。并不是真的怕了长公主这区区女流,更不会向她透露半点消息。
杨守不哭了,依旧跪在地上,迟疑着说道:“下官不明白殿下的意思,至于王狩曦所为是否有王氏暗中支持,下官更是丝毫不知,锦玉公主明鉴!”
萧清歌看着他,不语,片刻后,莞尔:“倒是本宫小看杨大人了。包庇罪子,欺瞒钦差,不配合查案的事情本宫会如实上报,在朝中下达指令之前,还望杨大人莫要轻举妄动,以免让人误会,落个谋逆的重罪。”
这是在威胁他了。杨守读出了她话中的潜藏意思,即使被比自己小的女人威胁心中不悦,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依旧一副惶恐的模样:“是是是,下官谨遵公主殿下教诲!”
杨守走后,萧清歌神色未变,只是不断把玩着腰间玉坠的指尖,透露出她心中的烦躁。
萧延年握刀的手紧了几分,忽然出声道:“需要让他意外死亡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其余两人纷纷看向她,白有为怔愣过后笑出了声:“这是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制造问题的人?不愧是阿年,简单粗暴。”
萧清歌眼中诧异,含笑摇头:“倒也不必。”
从他们的反应中,萧延年看出了自己这个提议有多蠢,可她不比他们聪明,杀人是她长这么大做的最熟练的事,也是她唯一能替殿下做的事了。
“虽然不必杀他,但还需要盯着他。”
萧延年点头:“是。”之前一直有派人盯着杨守这个关键人物,萧清歌既然说了,那就再派一人,将其盯紧了。
现在的小情歌:他们好配!
以后的小情歌:吃醋吃醋吃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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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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