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洗完澡,许成蹊拿着毛巾把头发擦干净,上次打架手臂留下的淤青还没散去,用力时还隐隐有些疼。
许成蹊从小到大受的伤多了去了,只要不影响正常生活他基本上都不管。
他把睡衣袖子翻了上去,淤青已经成了紫黑色,其实不是很严重,不过他的肤色太过于白,衬得这伤口就格外的触目惊心。
许成蹊轻微动了动,细微的疼顺着手臂神经传入大脑,他盯着那块淤青鬼使神差地想到沈自今天中午的话。
他勾唇自嘲的笑了笑。
不过是烂命一条,哪里需要照顾。
他平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怎么就想到父母离婚的场景。
其实很早就不对劲了,那段时间父亲总是早出晚归,还经常出差,一次就是一个月。
母亲也一改之前的温柔,时不时就发脾气。
大战一触即发,姜卉再次从丈夫的口袋里翻出酒店发票。
他们撕掉了所有的体面和从容,当着着许成蹊的面歇斯底里地吵。
姜卉指着许博达,大喊,“你不是答应我和她分手了吗?”
许博达踹了书桌一脚,那时的许成蹊成绩还很好,一张满分的卷子因不平衡落到了地上。
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声音,
桌子上的水杯也掉了下去,水渍浸透了卷子,也染晕了卷子上面赤红色的分数。
许成蹊却全然顾不上这些,许博达的声音再次进入耳朵。
“酒店眼熟吗,你和你师兄最常去的那家。”
姜卉指着他,手指几乎颤抖,“你…”
“许博达,你要不要脸。”
许博达冷冷笑了一声,把离婚协议甩在姜卉面前,“姜卉我们半斤八两。”
他说:“我净身出户,房子点点都给你。”
姜卉几乎要气疯,她大声道:“你什么意思?”
许博达,拿起沙发上的衣服,“字面意思,姜卉我们到头了。”
许成蹊那会儿还小,下意识拉住许博达的衣角,白嫩的脸蛋上全是泪水,他哭着祈求,“爸爸,别走。”
大概是不忍心面对儿子的眼泪,许博达没看他,用力扯开他的手,而后大步离开。
一个月后,两人离婚,并不和平。
等许博达收拾完东西离开。
姜卉才带着她的师兄一起来收拾东西,也是到了那会儿许成蹊才知道,原来父亲和母亲早就有了其他的家庭,他就那么呆呆看着父亲收拾完,母亲又一件又一件的把衣服装进拉箱。
原本满满当当的衣柜,现在空的让人害怕。
他哭着跑过去想抱住姜卉,“妈妈,别走…”
姜卉旁边男人蹙了蹙眉,揽着姜卉走远一步,许成蹊扑了空,姜卉弯下身子,摸了摸儿子的脸蛋,眼睛里含着泪,“对不起点点,但妈妈…”
似乎也觉得难以启齿,她咬了咬唇把话说完,“妈妈怀孕了,可能没有精力照顾你了,法院已经把你判给你爸了,后面他会来接你。”
那天的许成蹊挽留了两个人。
最后原本温馨的房子,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别走。”许成蹊喊了一声,他睁开眼睫,天已经亮了。
他揉了揉湿润的眼角,去看手机上的时间,六点五十二。
没再睡,许成蹊换下睡衣,起床给自己煮了包泡面。
昨天晚上睡得早,没怎么看手机这会儿才发现沈自又给他发了三百五十块钱。
许成蹊点了退款,他快速打字。
缺一个点:说了不要。
那边估计是在玩手机,回的很快。
.:你不挣钱怎么生活。
缺一个点:我有钱。
说完怕沈自再说什么,许成蹊继续打字。
缺一个点:我爸妈给了我很多钱,你别给了,等我没了再找你要。
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缺一个点:再给我发就生气了,生气后果很严重!!!!
说完他才放下手机吃面,他的同桌好像总是有种魔力。
不管说出的话有多不认可,只要一对视就让人情不自禁的同意他的意见。
这次隔空,许成蹊看不到他的意见,可算是硬气了一次。
开玩笑一个Omega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他作为Alpha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把面吃完,许成蹊刷完碗回来,手机再次响了响。
依旧是沈自发过来的。
许成蹊没点开。
当然他不点开单纯是因为自己要出门上学了,不是因为他怕看到沈自消息就忍不住听他的话。
今天他来的早,到学校的时候班里还没来几个人。
昨天答应沈自写的卷子还有最后一道题,许成蹊这人讲信用,只要答应了不管怎么样都会拼尽全力。
这会儿他正咬着笔思考那道题。
是数学试卷的最后一道题,他记得沈自有讲过。
这道题一般都是格式化的题目,前两道小题都是比较简单的,基本上导下来按照题目的指引做就行。
把前面两道小题做出来,最后那道再随便写写这道十二分的大题最少能拿九分。
许成蹊忍不住挠头,这说起来好说,做起来困难。
他想了想2分之一x的导数是多少来着……
喇叭来班里检查卫生的时候,看到许成蹊安安静静坐在位置上研究数学题,眼框上的眼镜仿佛都大了一圈。
几乎没有思考,他快速走过去摸了摸许成蹊的额头。
发烧了?
许成蹊刚想出来下一个步骤,还没来得及动笔,抬起头对上喇叭关切的眼神。
四目相对。
“???”
“?!?”
又摸了摸确定许成蹊没生病后,喇叭松了口气,过了几秒喇叭眉头紧皱,抿着唇道:“许成蹊你又犯什么错了,说出来我不惩罚你。”
他在心里默默下了个决定,以后得对三班学生好一些,把调皮捣蛋的学生都吓的学习了。
许成蹊听的莫名其妙,脑子飞速转了一圈,他这几天连球都没打,放学就回家写作业。
一点违纪事没做。
嗯…
不对,程清心。
难道那天的情书有人告密???
许成蹊欲哭无泪,这真冤啊,但这个事总不能把人家女孩子推出去背锅。
看着喇叭要气不气的眼神,许成蹊越发心里没底。
喇叭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对,眉头更深了,“快说。”
许成蹊低下头,没了法子,咬牙道:“老师,我和程清心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说完他还补充一句,“真的。”
比真金还真。
林海涛,微眯的眼睛逐渐愤怒起来,他就说许成蹊哪有真乖。
平时违法乱纪就算了,还谈恋爱。
“许成蹊,你喜欢人家女孩?”
许成蹊:“………”
“不喜欢?”他摇头的果断。
“你不喜欢你心虚什么?”喇叭揭穿他。
“难道她喜欢你?”
许成蹊:“……”
服了。
他认命的抬起头,“老师我,你听我说,我和……”
“行了,别说了,立马分手,许成蹊你才多大谈什么恋爱。”
“说是追的谁,我这就去找他们班主任。”
许成蹊:“……”
在喇叭打算踏出步子的前一秒,许成蹊视死如归般地开口,“我,我追的她,她没同意。”
喇叭听许成蹊说完这句话,大冷天被气的也不冷了,他大声道:“你喜欢程清心?”
许成蹊低头,“嗯。”
沈自进门的时候,正好听到许成蹊承认,虽然早就设想过千万次,但亲口听到他承认喜欢一个人。
属于Enigma天生的占有欲还是像藤蔓般飞快蔓延了出来。
目光移过去,许成蹊正在听着班主任的念叨,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他握紧了拳头,心口单仿佛长了跟藤蔓生长快速,如毒蛇般紧紧缠住他的胸口,然后用力收紧。
原本生命勃勃的心脏,瞬间被勒出了鲜血,红色的软肉顺着藤蔓间隔的空隙翻涌了出来。
沈自脑子里回忆起程清心的模样,是一个很不错的Omega,她给许成蹊表白第二天沈自就打听了她。
家庭小康,简单幸福,成绩优异,性子温柔。
是一个很值得成家的人。
喇叭的声音很大,但沈自却好像什么都听不清,只看到许成蹊一脸无奈的出了门。
沈自抿着唇,一言不发的坐回自己座位。
许成蹊打死也没想到,他这学期第一次站年级办公室,竟然是因为莫须有的罪名。
喇叭被气得够呛,说要让他站一上午。
年级组都是熟人了,他旁边站着的是五班的一个Alpha余寒,是个体育生。
再旁边的是八班的Alpha董明磊,然后后面还排了很多,一排人。
许成蹊懒得看,他最后一道题还没写完呢。
看到他竟然那这卷子,余寒有些惊讶,这会儿快上课了,老师们要不没来要不就是去查卫生区了,没人在,余寒看了眼许成蹊的卷子道:“别装了成子,你假装学习他们也不信。”
许成蹊全部心思都在卷子上,只抽空分出他一个眼神,“我用装?”
余寒丝毫不信地嘲笑他,“入戏还挺深。”
许成蹊不想和她搭话。
浪费时间。
高明磊也凑过来道:“哎成子,听说你现在有同桌了。”
“可以啊,你可是咱们这些人第一个脱‘单’的。”
余寒道:“我听说你同桌是刚转来的那个Omega。”
高明磊好奇地看向他,“真的啊,那个Omega我可是见过,我靠真他妈乖。”
“叫什么来着…”
“沈自。”余寒补充。
“对对对,怎么样啊成子小O香不香,信息素什么味的?”
“滚。”许成蹊骂了他一句。
高明磊不满道:“过分了成子,有小O还不让说。”
许成蹊把最后一步写完才正眼看他们,语气很不好,“你有病?”
余寒听出许成蹊语气里的不善,笑哈哈的出来打圆场,拉了拉反应慢半拍高明磊的袖子,“就是高明磊,你有病是不是,又不是你同桌。”
“打听这么多干什么,人又看不上你。”
高明磊这才反应了过来,闭住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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