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检结果出来了。”景言念着冷雪给她发来的消息。
牛飒飒惊讶得站了起来，“什么？”
蒋英翻了翻她的本子，没有画红叉的门牌号还有两个，“只剩下601和606了。”
“先去601。”景言率先走在前面。
蒋英和牛飒飒追了上去。
三人刚拢楼梯口，601的户主便提着两大袋垃圾从家里出来了。
“警官，你们来了。”
女人的身上散发着精致香水味，又穿着品质极好的貂毛大衣和十厘米的高跟鞋，一看就是要出去逛逛。
景言微笑点头，“您现在是要出去？”
“我下楼丢个垃圾，不过你们来了，垃圾等会儿再丢也没事，”女人先将垃圾堆在门背后，又把大门推开邀请她们进入，“您请进。”
三人拘束地坐在皮沙发上打量着屋内的装修。
牛飒飒觉得，这儿和筒子楼破败的风格真是格格不入。
如果说先前去的那几户走得是简约居家风，那么这家就是主打一个豪华奢侈风，处处金灿灿、亮闪闪，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因为随便看向哪点，都会反光。
“警官你们喝点什么？我们家现在只有果汁、牛奶、咖啡、绿茶和滚白开。”
景言：“不必麻烦了，我们只是来问几个问题，就走了。”
“那可不行！您快别跟我客气了。”
景言：“那就白开水吧。”
“你们呢？”女人望向牛飒飒和蒋英。
牛飒飒：“白开水。”
蒋英紧跟着说，“我和她们一样。”
闻言，女人端着一个碎花陶瓷盘出来，把三杯水分别放到她们伸手就好拿的地方。
“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答应我？”
景言注视着女人，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儿子正读高三，我不想让他知道404发生了那样恐怖的事，我怕他会吓到，他的胆子打小就跟米粒一样小，经不住吓，所以，你们能不能在2点半前离开？当然，你们放心，你们想要知道的东西，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如实相告。”
景言点头同意，“您儿子也读高三？”
说起儿子，女人的脸上出现了自豪骄傲的神情，仿佛她的怀里捧着的是一个值钱的大宝贝。
“嗯，他还读的是江宜一中高三一班呢，成绩也就排班里的前三吧。”
牛飒飒小声地念叨了一句，“和宋昭一个班，真巧。”
不巧的是，这句话被女人给听到了。
女人垮起个脸，“别提了，宋昭这孩子挺招人烦的。”
景言：“为什么这么说？”
女人：“还不是没家教，不过，她妈比她好得多，知道犯了错误就该道歉，不像宋昭，打死不认，明明事实都摆到眼前了，她还跟我犟嘴。”
景言出手制止女人继续吐槽，“等等，我不太明白您的话。”
“害，”女人低下头叹了口气，又把下巴撅得很高，“这件事我本来不想说的，但提都提了，算了算了，我直接跟您说吧。”
“事情是这样的，高三不是常常模拟考嘛，上个月也就是十一月月末搞了一次月考，我儿子邢知仁恰好坐在宋昭的前面，考试快结束的时候，监考老师发现宋昭在作弊，明抢我儿子的答卷，然后我和宋昭她妈妈就被请去了学校。”
“作弊这事呢，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学校原定的打算是给宋昭记一个处分，但我有一个老同学正好是她们高三年级的教导主任，宋昭她妈妈带她一个女孩也不容易，又看在是邻居的份上，我就打算出面帮宋昭说个情，哪晓得，宋昭当场下我面子，完全没当我是她的长辈，还顶嘴说她没作弊，是我家知仁抢了她的卷子，你们评评理，谁家好人受得了这气？”
女人说这事时五官乱飞，满心满眼都在心疼她的宝贝儿子。
蒋英一边盯着女人的表情，一边飞快地记录，两边的事都不耽误。
景言正要开口挖一些故事的细节，女人继续说了下去。
“我儿子怎么可能是那种人？作弊？他绝对干不出来！我可以拿我的身家性命打包票，我儿子是我见过最诚实的人，他爸都比不上他呢，他就从来没对我说过谎，而且他长得又高又帅，本来就挺招小女生喜欢，我正愁着怎么让他穿丑点，让那些小女生离他远点呢。”
三人听了沉默地低下头，谁也不想搭女人的话。
“最后啊，还是我家知仁找我求情，让我搭把手，放过宋昭，我又去和我的老同学吃了顿饭，事情才顺利解决了。”
景言问：“除了这件事，你还与宋昭、杜季升有什么交集吗？”
女人嫌弃地摇头，“没了没了，我干嘛要和那种人有交集。”
那种人？哪种人？牛飒飒听得心里很不舒服。
景言：“12月21日晚上你在家吗？”
女人：“在，那天我还去学校接了知仁回家，他走读。”
景言：“回来之后呢？”
女人：“就像往常一样，给孩子弄点夜宵，他吃完就去洗澡睡觉，我把碗洗了再干点家务就睡了。”
景言：“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女人：“您说的奇怪是指什么？”
景言：“那得看你的理解。”
女人几乎是秒答，“在我的印象中，那晚我什么也没听见，睡得很好。”
“好，我们没什么问题了，先走一步。”
景言推开门的时候正好撞上了回家的邢知仁，他一手转着脏兮兮的篮球，一手抓着斜挎在左肩的书包带子，没个正形。
总之，牛飒飒认为长得帅与成绩好这两个优点都与邢知仁没半点关系。
“妈妈，我回来了。”邢知仁把篮球放在门口的篮球框后，以光速奔向女人。
女人敞开怀抱，邢知仁用力地扑向她。
“宝贝，你辛苦了，学习累不累啊？”
蒋英立马把门关上，希望将声音隔绝在门内。
耐不住邢知仁声音大，即便她们三人站在门外，隔着十米的空气，也听得清里面在说些什么。
“妈妈，那三个美女是谁啊？”
牛飒飒听出了邢知仁对她们的不尊重。
“就你嘴巴甜，那是警官！”
牛飒飒觉得她的耳朵和眼睛受到了双重的冒犯。
“快走快走。”景言催促着她们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在这儿多呆一秒，都是对她们的精神摧毁。
还好606在走廊的另一头。
景言抬手准备敲门，电话突然响了。
是冷雪。
“你们还有多久才回来？”
景言：“快了快了，你那边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没有意外，只有震惊。”
景言：“什么意思？”
“你先回来吧，一时半会儿，在电话里说不清，你过来就明白了。”
景言挂断电话就下楼了，留下牛飒飒和蒋英在这儿访问最后一家。
606的门自动开了，牛飒飒和蒋英进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