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人证

以拂晓此刻**凡胎之目并不能看出七绝山的结界,可在向晚眼里,那一层不停流动的黑色薄膜却刺眼极了,他探出一片花瓣,不出意料的,花瓣在进入结界的一瞬间被撕的粉碎。

“玉护心是对自己的实力太有自信了吗,这结界的力量未免也太弱了。”

拂晓不解地望向他,向晚对她温和地笑笑:“拂晓,你退后一点。”

他双手凝聚着两团粉色的光,聚在一起,口中低喝一声,粉光亮至极致,拂晓甚至能看到空气中似乎有一道黑气扭曲着闪烁几下,湮灭成灰。

他竟是徒手撕开了结界!

这就是失去了一半法力的芳菲客的实力吗,拂晓不自觉地摸上自己眉心,全盛时期的芳菲客,究竟有多恐怖。

怪不得他能和重华一战。

结界被破开,立刻有一阵阴冷的风从里面吹出来,只穿了一条单薄衣裙的拂晓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向晚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无奈道:“不应该带你来的。”

“我是一定要来的。”拂晓留给他一个坚定的回答,大步向里面走去。

他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向晚心念一动,手上立刻出现一把白金色的长剑。

“这把剑你拿着,里面是你能用的法力。”

是那天在惠桥上出现的剑。

这把剑生的极漂亮,通体莹白中透着淡淡的金色,剑身刻着两串拂晓看不懂的花纹,剑柄处用红色丝线栓了两个小金铃,却是失了芯的,不响。

奇怪,为什么她觉得这把剑还挺亲切的?

现在做地域首领都得有神之力了。

“这把剑叫......遇神?为什么里面会有神之力?”

他身为魔,又为什么能使用带有神之力的法器?

拂晓挽了一个剑花,甚是称手,她问道。

“等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见向晚避而不答,拂晓只好作罢。

不知是不是被魔气侵扰太久,天枢山下连一草一木都呈灰青色,衰败无比,死气沉沉。

拂晓猫着腰将自己藏在枯树后面,向晚却信步闲庭,声音淡淡:“咱们何必东躲西藏。”

“小心被玉护心的人发现咱们偷偷进来了。”拂晓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依我看,他倒是已经来迎接我们了。”

拂晓与他心有灵犀,立刻仗剑抬头。

他话音刚落,天空中便传来一串大笑声,只见一高大健壮的黑衣男子踩着一只巨大金雕自东方飞来,悬在半空:“芳菲客,别来无恙。”

同样的一句话,从闻鹿行口中说出来就喜气洋洋,玉护心则是充满了讽刺和傲慢。

向晚微微抬头看向玉护心,神色如常,“居高临下,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

“芳菲客竟愿做我玉护心的客人?真是稀奇。”

玉护心冷哼一声,从金雕上飞下来,墨色的衣角划过面庞,拂晓待看清他的面目之后忍不住失声叫道:“是你!”

是他,他竟然是东方首领玉护心!

拂晓忽然觉得全身隐隐作痛起来,那个挑断她双脚脚筋,摘了她舌头剜了她双目的魔物,竟然是玉护心!

她抓紧向晚的袖子,全身颤动,像一只濒死的飞鸟,瞳孔因恐惧而微微放大,向晚不明所以,却清晰地读懂了她眼中的恐惧,眉宇隆起,紧紧抿着唇,怒目而视玉护心。

拂晓怕他。

怎么回事,他和拂晓之间有过一段渊源?

他反手握住拂晓,将她护在身后,看向玉护心变得玩味的表情,沉声道:“玉护心,你做了什么?”

“你指哪件事?”玉护心轻蔑一笑,“我做过的坏事可太多了。”

“晚晚......”拂晓将恐惧逐出自己大脑,尽量保持平静,“先找小荷要紧。”

她怕她说了之后向晚会一个冲动直接和玉护心打起来,虽然他嘴上说着玉护心不能奈他何,可他到底是少了一半的力量,真要打起来,真不一定是谁吃亏。

玉护心估计看到她第一眼就忆起她是谁了,拂晓死死盯住他眼下那一块魔纹,努力避免回忆当时的痛苦。

“来都来了,不妨去我茶室一坐,尝尝新贡的紫笋?”

玉护心假模假样地一抬手,金雕飞下来,顺从地塌下翅膀。

向晚带着拂晓上了金雕的背,唇角枸杞一抹淡淡的弧度,眼底却毫无笑意,“既然能入得了你的眼,想必定是茶中极品。”

几百年不见,这玉护心倒是也学了点人情世故,不似以前见着他就追上来就要一战了,既然如此,他就陪他演一演。

他的宫殿在天玑山腰上,在金雕背上时向晚一直挡在玉护心和拂晓之间,小声安抚着她,玉护心厌恶至极,便薅了金雕羽毛发泄。

“君上。”姽婳见金雕降落,忙追上去,却见上面走下来两个生面孔,她虽不认得,却敏感地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味。

“这是......”

一只魔物带着一位人类少女,她忽而反应过来什么,心中警报拉响,眼神也不由得犀利起来。

这恐怕就是青莓窟里那位的主人芳菲客了,而他旁边那位,应该就是君上在千中没能得手的据说是芳菲客小相好的拂晓。

玉护心给了她一个眼神,姽婳立刻识相地单膝跪下行礼,“不知君上有贵客来访,姽婳失礼。”

“无碍,你去为二位备些吃食就是了。”

姽婳得令离去,向晚似有似无地看了她一眼,手指轻轻摩挲,跟着玉护心进了偏殿茶室。

“下人懂事,已经提前上了茶。”玉护心屏退一干小妖,将茶水一口喝了个精光,“南主今日怎的突然想起到七绝山来。”

“许久不见故人,甚是想念,特来拜访。”

他酸,向晚比他还能酸。

玉护心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许久不见故人?

他俩每次见面不都得干一架,他屡战屡败,从未胜过,可他偏偏越战越勇,立誓非要胜他。

这次他也跑不掉,拂晓眉间的神迹亮的耀眼,少了一半法力的芳菲客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他这样想着,手中发力,茶杯化为齑粉。

见他如此,拂晓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却见向晚仍是啜饮热茶,眉眼淡然,便稍稍安下心,紧贴着向晚坐下了。

“玉护心,我忽然想起一事。”

向晚放下茶杯,淡然道,“不久之前,你似乎在千中困住了拂晓。”

玉护心按捺下脾气,哼了一声,“我不知此事,大概是谁嫁祸于我。”

他一个魔物,就别强求他敢作敢当了。

向晚不依不饶,“闻鹿行的人可是声称亲眼看到了啄木鸟鬼鬼祟祟地围着困住拂晓的车子不知在做什么事。”

“仅凭他一面之词南主就断定是我干的,未免太过武断了些。”玉护心得意地靠在凳子上,“要拿证据说话。”

向晚轻笑一声,果然上钩了。

他对这玉护心的性子可是清楚得很,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全靠武力办事,言多必失。

魔物就是魔物,哪怕有心学人类的世故也只能学个四不像出来。

“这件事上我确实没有证据。”他看起来神色愁苦,他越是这样,玉护心越是高兴。

终于让芳菲客栽了一手。

“不过我还听说,你掳走了我手下的颜荷,这件事又是真的还是假的?”向晚唉声叹气。

“又想把锅扣到我头上?”玉护心傲慢道,“对于这件事,你可能拿出证据?”

据姽婳所言,当时颜荷的确是孤身一人走在江边,绝无第二人看到。

他倒要看看芳菲客还能编出什么花儿来。

向晚听着门外的动静,笑道,“你瞧,证据这不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吗?”

伴随着他声音落下,茶室的门被推开,姽婳毕恭毕敬地端了一只盛满了茶点的托盘,见三人神色各异却都盯着她看,愣了一下。

“君上。”

“芳菲客,你这是什么意思?”玉护心站起来,一双眼睛死死地瞪住他。

向晚不理他,只对着姽婳道:“姽婳,不知你刚刚去了哪里。”

“回南主,姽婳依照君上的口令,自然是去厨房为您备茶点去了。”她回道。

“除此之外,没再去过别的地方了吗?”

“回南主,没有。”

玉护心语气不善,“芳菲客,你到底想干什么?”

“莫急。”

向晚手指在虚空中一点,姽婳发间立刻飞出一片花瓣。

姽婳抬手摸了摸头发,心道不好,她竟然没发现头上何时多了一片花瓣!

玉护心再也装不下去了,拍案而起,“芳菲客!”

向晚将茶水泼向空中,茶水奇异地定住了,淡绿色的晶莹水面在空中缓缓流动,花瓣碎成无数粉色点点荧光,飞向水面。

拂晓和姽婳哗然,那水面上竟然出现了图像!

这法术她曾在闻鹿行那里也见过,拂晓目不转睛地望向水面,握紧拳头。

那是以姽婳的视角进行的图像,只见她离开天玑山之后飞向玉衡山,玉衡山山体奇特,整座山上布满了各形各样大大小小的石壁洞窟,姽婳停在了其中一个洞窟前面,与看守的小妖道:“人还在里面?”

“在的,在的。”小妖点头哈腰,“君上可是说什么了,您来的这样快?”

“南主芳菲客突然来了......”姽婳蹙眉,“保险起见,我将她转移至摇光山的山底水牢里,那里与地上隔绝,任他南主翻遍整个七绝山都找不到。”

“姽婳大人英明。”

画面忽地一暗,再亮起来时,便是一副凄惨的景象。

从洞窟顶部垂下来无数条带有毒素的深紫色藤蔓,其中几根缠绕上颜荷的双臂,将她高高地吊起来,她不知还有无气息,头软绵绵地垂下来,翠色的衣裙被鲜血染红,下摆尤甚。

听到声响,颜荷抬起头,口鼻处血流如注,双目却仍迸射出光来:“......姽婳。”

姽婳手上打出两道紫色的气刃,割断藤蔓,颜荷从高处坠下来,被她一把接住。

“你要......带我去哪......”

“你们南主来了。”

姽婳带着她出了玉衡山,突然低头看了她一眼,“你说在你们南主心里,你和南方江山,谁更重要?”

颜荷挣扎起来,“君上......你放开我,我要见君上。”

姽婳不等她回答,自顾自地说:“当然是江山,你也配和江山比。”

颜荷忽然就不动了,她心如死灰,“......我宁愿死。”

她宁愿死,也不愿成为能威胁到君上的条件。

她其实想说,拿我来和南方境地来作比较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若是拂晓姑娘,她相信君上会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将南方境地送给玉护心。

不,君上那么厉害,能守护得了南方境地,也能守护得了拂晓姑娘。

晚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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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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