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程觉依然有几分思绪沉浸在灵境中,寒铁衣这一声惊呼,到将他完全拉到了现实中,他睁开眼。
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和林歇滚到了一起。林歇侧躺着在他怀中,一条长腿横在程觉身上,而自己的手正放在他的腰上。
“……”欧吼,这是什么醒来的惊喜。
感受着手中细腻的触感,程觉颇为手足无措,内心却有些舍不得放开。
还不撒开你的爪子,看着程觉抱着林歇不撒手,寒铁衣在心中呐喊。
在程觉手足无措地抱着林歇不放,寒铁衣心中咆哮时,林歇也睁开了眼睛。
刚睁眼时,眼神还有几分迷蒙,很快便和往常一样凌厉。
他掀开程觉横在他腰上的胳膊,从床上起身下来,瞥了目瞪口呆的寒铁衣一眼:“不过是入睡的姿势有些不雅罢了。”
林歇瞥出去的那一眼轻飘飘的,有些冷,连带着点,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疑惑意味。
倒是唬住了一心练剑,对人情事故半懂不懂的寒铁衣。
难道这样抱一起睡是一件十分寻常的事情吗?看着林歇这理所当然的模样,寒铁衣在心中想道,但还是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吧?
“我与程觉昨晚进了刘忆香的灵境。”林歇说道,从衣襟中摸出了一张有些皱的纸,赫然正是在灵境中林歇用来记下思绪的那一张,“你先看一下这个。”
“这是什么?”听闻有正事,寒铁衣的注意立刻从思考抱在一起睡到底对不对劲、正常不正常上转移,“这张纸是从哪儿来的?材质有些特别啊。”
“灵境中拿出来的。”林歇头也不回的答道。
“灵境中的东西能拿出来?那不是当是和幻境一样的假像吗?”
“对哦,为什么能拿出来?”林歇皱着眉,停了会,又接着说道,“别管这么多了,不是从刘忆香的灵境中带出来的。这个和华光城中的邪祟没什么关系。”
“啊?”
“离开灵境的时候发生了点意外,掉进了另一个空间。”林歇垂眸,随意答道,看起来并不想多说。
既然无关,寒铁衣便没在继续向下问,接过那张纸,细细看了一遍。
那纸上的内容,他愈看眉头越皱越深,怒火也愈来愈重,整个人都愤愤然起来。
整个映月宗的人都知道寒铁衣寒长老最为嫉恶如仇。
看完后,寒铁衣的眼中仿佛都能冒出火来,转身就要冲出去,眼神极冷,“我现在就去杀了那混蛋!”
虽然很想一起冲出去,大喝道,一起杀。林歇还是一把抓住了寒铁衣的衣袖冷声说道:“
冷静点,现在去杀了他不就是打草惊蛇?”
顿了一下,林歇松开寒铁衣的袖子,又继续道:“刘忆香想要亲自杀了他。刘员外这个人还是留着让刘忆香报仇吧,此仇不报,恐怕她执念不消。我怕她执念太深,不仅无□□回,被抓了空子,附——”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经过这一打岔,寒铁衣的怒火也稍微降了降。虽依旧火冒三丈,却也不会冲动到要冲出去立刻剁了刘员外。林歇此语也颇有道理,只是:“手上沾了人命,她恐会彻底恶鬼化。”
“不会,我有办法让她神志恢复,不牵连无辜人。”
“那也可。”寒铁衣深思了一会儿,最终应了。
“所以说,这华光城祸事的罪魁祸首,应当是不知道附在四方神上的什么鬼东西了?”寒铁衣靠在门上抱着剑,冷冰冰的说。
“对于附在四方神上的东西,我倒有几分猜测。”林歇垂下目光,修长的食指轻点下巴,忽然说道。
“什么?”
“你们可知道一种名叫秽的东西?”林歇轻笑一声。句子是疑问句,林歇却并没有问的意思。他继续说道:“那东西由人间**与恶意聚集而成。可附于无灵之物上,使其化为獠。可引有灵之物**无限膨胀,最后化为魇,此过程不可逆。”
“每只魇根据生前**不同,会有不同的能力。”
“什么?”寒铁衣听的云里雾里,“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叫秽的东西。”
程觉颇为理解。毕竟秽污这个东西,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解释完的。还是要放在具体的事件中更能理解,秽污到底是什么,又是多么可怕的东西。
“确实,原本是应当不会出现秽这种东西的。因为会有人天生克制它,它不会消失,但也不会强大到足以灭世的地步。但是这样的人只能完全克制本土蕴生出的秽。”
“什么意思?”寒铁衣有些懂了,他改了倚着门的姿态,“这个东西是从其他虚空来的。”
“是,”林歇垂眸,雪白的睫羽映下了一片阴影,显得晦暗不明,“我曾在一本古籍上见过,秽,也可称之秽污,若出自本土不足为惧。每当秽污聚成,生出神智,便会出现完全克制它的修士。而那种专克他的体质,书中将其称作异香之体。”
“据说是因这种体质的修士,体内自带异香。异香多为花香,可唤得鲜花盛开,花朵可驱散秽污。”
“但他们无法拔除自外界而来的秽污。秽污汇聚到一定程度后可染天下人。只有异香之体不会被浸染成魇。但花朵驱散秽污的同时,秽污会侵蚀其中,致其枯萎。当一整株花树枯死之时,也就是异香之体死去的时候了。”
“这,岂不是,岂不是异香之体之人用命驱散秽污?这算什么完全克制。”
“本土秽污的侵蚀会被净化。不过,算了。”林歇顿了一下,没有向下说。
“这样看来,秽污当不会有机会来到其它虚空?”寒铁衣问道。
“谁说所有异香之体都能活到压制秽污的那一天呢?”林歇笑了笑,淡淡道,“总有一两个世界的秽污不会遇到异香之体,冲破虚空,到其它世界来。”
“而这些秽污造成的后果,不会有人想知道的。”
说这话时,天空正好彻彻底底亮起来,亦驱散了点点笼罩于华光城之上的黑蒙蒙雾气。程觉和寒铁衣都有些怔愣。
“师尊……”
“无事,只是若真是此物,此事非同小可。”林歇蹙眉,“需与修真界各大宗门共同商讨。”
当然,商讨肯定是商讨不出来什么的。好烦,叶江雪和秽污如今都还不能消失,这个世界还是太脆弱了。林歇想着,眼神闪过一丝冷意。
林歇想着,嘴上继续道:“或许,甚至还需联合魔界一同除之。”
“不对,只有天生异香能驱散秽污,我们是起不到任何作用吗?”寒铁衣咬牙切齿道。
“不,灵力可以打散它,让秽污重新变为人间**和恶意,只是它还会汇聚,治标不治本。而且,灵力伤不到秽污本体。还有就是,被秽污所附之人未完全化为魇之间,只有异香之体可救。”林歇淡淡道。
“这样。”寒铁衣微微松了气,还好不是什么用也没有。
等等,为什么师兄会知道这么多,古籍会写得如此详细吗?
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寒铁衣睁大了眼睛:“师兄——,你不会是——”
“嘘,”林歇忽然抛过去一截花枝,没什么感情的轻嘘一声,“看破不说破。”
“总之,小心四方神。”林歇总结道,“两天后的祭神典,是一个重要的时间。在此之前,会一会刘员外后,可去四方神庙一观。”
“嗯。”寒铁衣应道。
众人都陆陆续续的醒了过来,用过早膳,聚到刘府的大堂内。
“仙长们,今日一定要帮人除掉那可恶的恶鬼啊!”
“咋日忘了告知你,恶鬼已受重伤,今日当不会再出现,等明日吧。”林歇看也不看刘员外,手中执着茶盏,一口一口抿着,随口道。
“话说回来,你可知恶鬼是谁?”程觉皱眉,问道。
“不知道啊,难道是小人认识的人?”刘员外小心翼翼问道。
“不,你不认识。”林歇轻笑,幽幽道,“孤魂野鬼罢了。”
“对,孤魂野鬼,孤魂野鬼。”刘员外喃喃,“那他与小人怎么有血海深仇。”
“仇分很多种,有家仇,有国恨,有有意推动,有无意造成。”林歇慢悠悠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你说对吧,刘员外。”
吓唬吓唬了刘员外,林歇沉闷的心情终于晴了一些,他心情颇好的起身,在几个徒弟期待的目光下,带着几人去了街市上。
华光城不搞宵禁,这才清晨,街上便以有了许多商贩,没有钟鼓震天,却也热闹非凡。
“想不到这华光城还真热闹。”江夜明赞叹着道,“虽与我族王城相比,还是差了许多。”
“后面那句就不用说了。”李华无奈道。
“想来祭神典该更热闹吧。”混入其中的杜识规轻晃扇子,温和笑道。
几人空空荡荡而来,满载而归。
程觉买了一根红绸发带。林歇在一旁很是疑惑,他从未见过程觉束发用过红发带。结果刚付过碎银,红绸发带就被递到了自己手里。
“师尊,给你。”程觉眼睛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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