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湘对慕少鸣最后的幻想，被“尾款”两个冰冷的大字，无情击碎。

他真和侯佳雅联手买凶要杀了她，而且，成功了。

要不是她莫名其妙，魂穿到了侯佳雅的身体里，而真正的侯佳雅不知去了哪里。此刻，他是不是已经如愿以偿，和他念念不忘的白月光，还有他婚内出轨让白月光怀上的孩子，一家三口幸福快乐、不知廉耻地在一起。

而她，和她的孩子，却从此长眠在湿冷的泥土里，天大的冤屈无处诉，死不瞑目。

她盯着这具身体那微微隆起的小腹，眼中闪过决绝：

真正的侯佳雅如果还活着，她一定要将其揪出来，不能让侯佳雅逍遥法外。还有慕少鸣，她也不会放过。

一定要让慕少鸣，亲口承认他的罪行，亲自到地下，去给她的孩子，磕头赔罪！

***

下午三点，霍湘准时抵达慕氏集团总部大楼。

慕少鸣亲自带人在门口迎接她。

三个多月没见，慕少鸣看上去瘦了不少，精神也不太好。这是做了亏心事，半夜睡不着觉，怕被她敲门吧。

霍湘今天特意穿了套紧身连衣裙。慕少鸣目光落在她明显隆起的小腹上，神情一阵恍惚。

“慕总，不请我上去？”她出声。

慕少鸣震惊地看着她。她皱眉，他怎么一直盯着她看，是太久没见到旧情人，一见面就迷得移不开眼了？

这才哪到哪。待会儿还有更让他惊讶的。

***

会议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这次来参加竞标会的，不只侯氏一家企业，慕少鸣作为东道主却只亲自迎接了侯氏大小姐，引起了在场许多人窃窃私语的揣测。

人们都在猜，慕大少和侯氏大小姐是什么关系？

霍湘听了只是轻笑。

能有什么关系，狼狈为奸的狗男女呗。

各个企业都上前做了竞标演说。侯氏派出的是凌筱总监。

人们议论，目前为止侯氏表现得最好，可惜，慕氏作为东道主，压轴出场，慕少鸣亲自上台演说，对这个项目势在必得。慕氏赢定了。侯氏花费这么多功夫，陪跑罢了。

慕少鸣就要登台。

霍湘起身，在他的必经之路上，脚下踉跄，差点儿摔倒。

慕少鸣扶住了她。她手指搭上他胸口，确保他能够看见，她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

那婚戒上“霍湘love慕少鸣”几个字，当初还是他要求刻上去的，她原本想要刻的是“慕少鸣love霍湘”。

他脸上的错愕快速闪过，快得仿佛是她的错觉。之后，他登上了演讲台，声情并茂做了竞标演说，发挥半点儿没受到影响。

台下掌声雷动，霍湘狠狠咬牙。

他这是压根儿没认出，她戴的是什么吧。

否则做贼心虚的他，见到本该死去的人戴的婚戒，出现在了侯佳雅手上，不可能不分神。

到了提问环节，慕少鸣对答如流，表现仍旧十分出色。

风向一边倒，所有人都肯定这次竞标成功的，一定是慕氏。

霍湘举起了手。

“侯小姐请提问。”

“慕总，听说你妻子失踪了，节哀。”

慕少鸣神色一变。

“抱歉要在这里提你的私事，不过，你妻子是我侯氏子公司的员工，也是这个项目曾经的经办人。我还查出，你收买了你妻子的一名同事，一直监视着我侯氏子公司的一举一动。慕总，你这是在往我侯氏安插商业间谍？还是，做了对不起亡妻的亏心事，心虚，必须得派人盯着你才放心？”

周围瞬时哗然。

“惊天八卦！”

“慕总，侯总说的是真的吗？”

“安插商业间谍可是犯罪，慕氏打算怎么回应？”

“侯总，侯氏打算报警吗？”

面对众人质疑，慕少鸣冷静道：

“这件事虽是我的私事，但慕氏作为上市公司，稍后会召开记者发布会，详细澄清解释。项目竞标，大家各凭本事，侯小姐不觉得，用这种手段干扰竞标，令人不齿吗？”

周围再次哗然，不过这次都在议论，侯氏这么做确实不光彩。

霍湘冷笑。慕少鸣对他的白月光女神，还挺不留情面的。不过越是这样，越证明这个项目对慕少鸣的重要性。她就越可以以此来拿捏他。

项目的主管单位原定是在今天的竞标会上，选定项目中标方，签订合同。没想到竞标会上却闹出了这么一出。涉及到商业犯罪的可能，项目主管方也不敢贸然做决定。

于是，此次项目竞标被宣布无效，待慕氏召开记者发布会澄清事实，再进行二次竞标。

***

当晚，慕少鸣发信息，约霍湘，也就是他眼中的侯佳雅吃饭。

餐厅选的是本市最贵的高空旋转西餐厅。以前公司团建，霍湘负责做攻略订位置，曾经打给这间餐厅问过价，包间最低消费一晚上10万，公司老总都直呼吃不起。过去她和慕少鸣出去吃饭，最贵的一餐，是领证那天晚上吃的西餐，两个人300块，她事后心疼得够呛，因此印象深刻。

如今，慕少鸣对侯佳雅倒是毫不吝啬，豪掷千金。

她依约前去。

包间里摆满了玫瑰，慕少鸣拉她在座位上坐好，然后，单膝跪在她面前。

“你干嘛？”她诧异。

他不会是等不及，这就要向侯佳雅求婚？应该不会这么顺利吧？

慕少鸣又用那种震惊的表情看了她几秒，之后，恢复了深情款款的绅士模样：“为今天下午的竞标会，向你道歉。佳雅，我虽然爱你，但在商言商，我没办法把项目让给你，只能，用这种方式补偿。”

霍湘捂着嘴，一阵反胃。

“怎么了？”

慕少鸣刚起身，就被她吐了一脸一身。

她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舒服多了。看到对面慕少鸣狼狈的模样，心情稍微有些好转。

“怀孕，容易被恶心到。”她指了指肚子。

“脸上还有。”慕少鸣赶紧拿纸巾要帮她擦脸。

他一靠近，她立刻露出嫌弃的神色，再次捂上口鼻。

慕少鸣尴尬地收回了手：

“我去换件衣服。”

慕少鸣独自离开，手机放在桌子上。霍湘看了眼卫生间的方向，快速将监听程序植入了他的手机。这种程序不需要解锁屏幕，植入只需要一分钟的时间。慕少鸣换完衣服回来，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自在地享用着美食。

别说，他点的这些菜，还挺合她口味。醒来后，这一餐她吃得最香。

慕少鸣一直在旁边盯着她看，不动筷子。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她对他道。

“没什么，只是这么看着你吃饭，感觉很幸福。”

她放下筷子。

饭菜霎那间不香了，让人倒胃口。

她再次摆弄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就不想问，这戒指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