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入侵民宅

雅久一路打着导航往城郊别墅开,期间没有一句废话,只是偶尔会从后视镜偷瞄一眼自己的新雇主。

很奇怪,这位澜少爷细胳膊细腿看着没什么力气,可每次不小心对上眼神的时候,他的心里都会“咯噔”一下。

雅久是这方面的行家,在他的认知里,这是一种天然的震慑力,一种“气”,他只在他所在的社团BOSS身上才见过这种气势。

肃然起敬。

于是,他在替何澜开车门时腰弯得更低了:“澜少爷,您慢些,正在维修中。”

何澜看到一个小型起重机在往门廊上方的窗台上吊青石砖:“这是怎么了?”

龙阿姨刚好迎出来,笑得十分慈祥:“哎呀,那天雨太大,墙体松动了,何总让把这几块砖换一下!”

见有人经过,工人们停下了动作,等人先过去。

本来是万无一失的事,可在他们从起重机下面经过时忽然刮过一阵邪风,吊绳晃了晃,绑着大石头的绳结松脱,三十公分见方的青石砖直直朝他们砸了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雅久反应极快地抬手一挡,青石在何澜头顶改变角度,“轰”的一下砸在大门口的理石台阶上。

除了他本人,好像谁也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龙阿姨后知后觉的尖叫一声。

何澜也被巨大的响声吓了一跳,心脏又有点不舒服。

他斜睨了一眼大青石,挥手扇了扇飘开的灰尘,转头去看雅久。

“没事吧?”

“澜少爷,雅久没事,只擦破了点皮。”

衬衫被粗糙的青石刮破了,露出的胳膊上有一块淤青,表皮破开几个小口子,骨头应该问题不大。

这么大的石头,起码三四百斤重,虽然只是让石头改变方向,也是实打实挨了一下的,这家伙这么耐操的吗?

何澜心中暗自咋舌,拍拍他的肩膀。

肃然起敬。

施工负责人腿都软了,跌跌撞撞跑过来查看情况,何肆年听到动静也从房子里快步出来,见到这情景吓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他把负责人狠狠骂了一顿,说要减30%的施工费,负责人理亏在先,唯唯诺诺地答应了。

“你不是在找借口克扣人家那点施工费吧?”

“哥,可不能圣母心,一码归一码,他们的安全措施没做到位,必须给点教训。”

何澜假装生气:“说谁圣母心呢?”

何肆年尴尬地笑了两声。

秦满的房间被警察搜查了两遍,该带走的都带走了,警戒带已经撤了。

何肆年告诉雅久:“你可以去里面找些医疗用品,给伤口消消毒,先包扎起来观察一下,如果情况不好就要去医院。”

雅久感激地笑了笑:“不碍事的,先生,我受过极限情况下的训练,那块石头对我来说只是小意思而已。”

何澜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雅久跟那个混蛋交手的话,不知道谁会更胜一筹。

龙阿姨泡了壶普洱茶,端给书房的两个人。

刚刚何肆年正在书房整理父亲的遗物,这会儿收拾的差不多了,书房里比以前变得空荡了不少。

他把一个通体碧绿眼珠金黄的貔貅装进箱子,叹了口气:“爸生前最喜欢这个玉貔貅,既然要放陪葬的物件,把这个放进墓里怎么样?”

何澜悠闲地翻着一本养生书,抬头看了看:“可以,你做主就好。”

“哥,你才是爸的亲儿子!”何肆年顿了顿,“这话我不该说,但是,哥,你能不能对爸稍微上心点?我知道你当年不愿意回来何家,可你回来后爸也没强迫你做过任何事,爸都过世了,别的不说,他生了你,养了我,咱们都是他最重视的孩子,最起码好好给他送走吧?”

何澜合上书:“嗯?没说不送啊,葬礼定在什么时候了?”

他总是能让何肆年一拳打在棉花上,他没好气地说:“后天,都安排好了!”

何澜点头表示满意:“殡仪馆那边该走的流程就按正常走,不过外界的应酬就要辛苦你了。”

“行!”何肆年用胶带把纸箱封好,“那你也稍微出点力,帮忙整理一下吧?”

何澜捂紧胸口:“但我是病人吧?”

何肆年被噎住,半晌挥挥手:“那您去休息吧,澜少爷!”

何澜就脸不红心不跳地走了。

看着他轻松的背影,何肆年收起不高兴的表情,唇边露出压不住的笑意。

-

何澜差点被石头砸扁的时候,凌途锡恰好到达一个案发现场。

本来只是派出所接到的一个非法入侵住宅案件,二大队的人都派出去搜查秦满出城后的轨迹了,人手严重不足,所以凌途锡就派技术员小许出了个外勤,结果到了现场才发现案子有诸多诡异之处,于是不得不喊来了一大队的兄弟们求助,又赶忙联系凌途锡。

听完小许的初步汇报,加上这小区离他们市局不算远,凌途锡决定自己走一趟。

紫玉观海,一听名字就是逼格满满的豪华小区,他路上注意到这里监控设施很到位,案子应该不难破才对。

报案的是一对小夫妻,刚从外地旅游回来,一进门傻眼了。

家里明显进过人。

房子是一梯一户的格局,足足二百平米,奇怪的是没怎么被翻动过,入侵者明显不图财。

电视遥控器随手丢在沙发上,椅子被移动到窗户边,深色窗帘紧紧拉着,垃圾桶里塞满了食品包装袋,甚至,对方还在厨房开火做饭,一大包排骨只做了一半,剩下一半没放回冰箱,在理石台面上化开一滩血水,已经干涸了,怪渗人的。

入户门的指纹锁完好,家里监控线路被破坏了,房主手机上的监控图像却始终定格在无人状态,应该是被做了手脚。

除了几枚鞋印,痕检的同事没提取到任何指纹。

看到凌途锡进来,夏晟波跳脚:“凌队,那边还没调查完呢,这点事还需要我们过来吗?”

“少废话!”凌途锡皱眉盯着物证袋里的遥控器,“对方明显长时间留在这里,并一直戴着手套,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

“有反侦查意识,那又怎么了?”夏晟波疑惑,“哎?怎么判断是长时间?”

吴丽指指垃圾桶:“地上只提取到两种脚印,你看看那边堆着的几个垃圾袋,都够两个人吃一星期了!”

玄关处堆着几个垃圾袋,每一个系好了整齐码放在墙边,只不过再怎么说也放了好几天,散发出不太好闻的味道。

夏晟波惊讶:“哎哟,这他妈还真跑别人家过日子来了?”

吴丽说:“那倒也没有,他们压根没进过卧室。”

“讲究人啊!那这是把自己当客人了!”夏晟波更惊讶了,戴上手套从垃圾桶里拎出一个花花绿绿的包装袋,“这啥啊,啵啵糖?”

凌途锡看过去:“有小孩?”

夏晟波说:“那可不一定啊,我也喜欢吃啵啵糖!”

吴丽翻了个白眼:“幼稚!”

这俩人凑到一块真是什么都能吵,凌途锡摇摇头:“别废话了,夏晟波,你去查小区监控。”

夏晟波立正,拉着吴丽跑了。

不一会儿,他的电话打了回来。

“看了案发现场所在的十号楼一单元一楼大厅的监控,经过保安指认,这几天进出的人有十一个不是小区业主,这栋楼是电梯入户,除了电梯中的监控外,为了保护业主**,各个楼层的监控都是业主自己安装的,我打印了这些人的照片,让同单元的人指认了,应该很快查到。”

“直接查电梯监控,看谁在在十四层下电梯不就明白了?”

“我也这么说,但五天前的晚上,这个小区停电了几个小时,电梯自动转换到备用发电机供电,电梯里的监控因为电压不稳,烧了,而大厅的监控线路是跟照明在一起的,几个小时内一直黑屏状态。”

“先查那些人吧,我现在下来。”

物业方积极联系一单元的二十几户居民,经过一番排除,有几个人无人认领,倒也不奇怪,有外卖员,有快递员,有走错门的,这都正常。

一个身高将近190的魁梧男人率先引起了凌途锡的注意。

他头戴红色鸭舌帽、身穿米色短夹克,戴着最普通的医用口罩,双手插兜不紧不慢地走出大厅。

小许借用监控室的电脑,把那个人定格的图像不停放大,缩小,涂抹,降噪,终于看清了,那个人口罩遮挡的右侧脸颊上,有一道疤痕朝着耳朵的方向延伸。

这个人在监控里出现频繁,还有两次手里拎着巨大的购物袋,就算跟保安走对脸他们都只会以为是来串门的亲朋,不会去拦,可电梯监控却没拍到,看来他每次走的都是防火通道。

凌途锡盯了那个人帽檐下阴鸷的眼睛好一会儿,忽然注意到他耳朵的位置有一个马赛克一样的灰黑色块。

他指着屏幕:“这是什么?”

夏晟波凑到屏幕上,仔细辨认半天:“蓝牙耳机吧?”

小许推了推眼镜:“嗯……不像,据我所知,市面上没有这么袖珍的蓝牙耳机,倒像是我们用的无线通话耳麦。”

夏晟波给了他后脑勺一个**斗:“抬杠是吧?有啥区别?”

小许不敢跟他对线,蔫儿了。

凌途锡激动地掏出手机,找到程烨的微信。

【凌途锡:老程,秦满车里发现的耳麦,马上拍一张照片给我!】

【鹏程万里:?】

【鹏程万里:图片消息】

凌途锡打开图片,跟监控图像反复对比,突然用力给了夏晟波肩膀一下:“秦满果然有同伙,很可能就是这个人!”

夏晟波揉着肩膀,成了网红表情包:“啊?”

凌途锡接着说:“还有,别忘了,痕检提取到了两种脚印,说不定另一个就是秦满!”

夏晟波更迷糊了:“不是,他就没可能中途换鞋了吗?”

凌途锡愣了愣,好像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兴奋劲儿过去,他突然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武断。

这个人真是秦满的同伙吗?耳麦会不会只是个巧合?他为什么会留在这个小区里好几天?

会不会是……他们一直在这里监视警察?这就是他们能准确掌握到何澜动向的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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