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一章

“果然就你做的菜最难吃!”

魔一脸嫌弃地拿着筷子在菜碟中挑挑捡捡,按道理三年对凡人来说不短了吧?怎么厨艺比他在的那段日子更差了!

“你不吃也饿不死。”

贺寒莲冷冷淡淡的将饭菜送入口中,嗯,是真的难吃。

一人一魔同步地放下碗筷,相视而对,难得意见一致,心想,小梅探亲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你不回去吗?”贺寒莲起身收拾桌椅,放弃再次下厨的想法,原以为魔会和之前一样走一次最起码三年才回来,可这次却不一样,他同样会走,不过最多十几天便又会回来。

当然理由也是让人哭笑不得——魔界的食物太难吃,找借口也不会找的笨魔,是发觉他的时间太过于短暂,舍不得离开了吧?贺寒莲也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终有一天他会离去,而那一刻,魔会恨他。

恨他教会了情,在漫长的日子里无论魔和谁在一起,都会想起他,这是卑鄙的行为,可是贺寒莲还是这样做了,谁让他真的醋了,平生最放纵的**居然是这个。

“尊上在养魂,暂时没什么事。”

其实也不能说没事,身为护法之一很多事都需要他亲自打点,还有一些烦人的修士趁机上门挑事。可不知为何每次感觉心烦意乱之际,见到贺寒莲心情都会好上几分,加之凡人时间太短了,深怕处理完一件事,难得找到的玩物就这么没了,不知不觉养成了有空就回来的习惯。

贺寒莲笑着并不搭话,两人之间无需多少话语,只是静静的待在一起便很舒适。

没了吃的纪鸢便慵懒地靠在凡人身上,伸伸手指施法将酒杯勾入手中,做菜难吃,酒却酿得不错,坏心眼舔舐杯边,随后嬉戏着将酒杯递到凡人嘴边,笑道:“没事可做,来喝酒?”

“......”

吃饱的魔意外地很缠人,自从有了一次过后,跟刚开荤的小鬼一样对这事热情得很,微微叹气,跟欲魔谈什么节制?人家本身都是**的化身,天天在床上欢愉才是正常。

“不许玩有得没得。”

(拉灯——拉灯)

正经的客房彻底沦为什么的场所。

贺大夫的矜持随着次数增多越来越稀薄,被魔带得是越来越偏,等两人回过神,看见门口生无可恋的小梅,往后才稍微收敛了一点,不然以后可没饭吃了。

“师父,我还没嫁人,你们能不能克制一点!”

“师父,两天了!到底从不从卧室出来吃饭!”

“师父,您已经好几天没去出诊了!”

......

到最后小梅每天自觉去做顿饭,默默学习完草药后,干脆搬回娘家,被催亲也比天天看活x宫强啊!再这么下去她要对男人彻底没兴趣了!

——————

“你最近怎老跟小梅往镇上去。”

贺寒莲看着化为女子的纪鸢无奈地摇了摇头,自从发现小梅同他一样喜爱话本后,两人经常彻夜长谈,要不是知道魔心暂时还在他这里,他会醋到不行吧?

魔好像不是第一次交朋友,对他和小梅都表现得很自然,排除小黑。隐约听说魔有一位同伴在青楼当头牌,关系还很好,大概是那位教导的,有时候真的很向往魔所在的世界,哪怕是充满血腥与杀戮。

不过他这性子恐怕当不了魔修,顶多成为魔的玩物?好像似乎很不错?

“有戏台,没想到话本还能演出来!你要去么?”

纪鸢最近闲得很,基本都赖在凡人这里,尊上魂魄稳定只待重新苏醒,内部魔修们开始老老实实不再争夺地盘,但修士似乎最近乱成了一锅粥,不过他才不在意正道那帮人,不来添乱高兴还来不及呢。

贺寒莲很想陪魔一起去逛逛,可惜前段日子放纵得太过分,许多药草没有分类,需要调整的药方也越堆越多,骄奢淫逸不是他的性子,叹了一口说道:“偶尔让我当当大夫?”

纪鸢倒是清楚他玩得有些过头了,凡人毕竟是凡人,经不起太多折腾,况且他挺喜欢贺寒莲写药方的模样,端庄典雅,静静地看着也是一种享受。

突然想起一件事,贺寒莲连忙叫住了准备离去的魔,问道:“我打算回都城一趟,那边吃的更多想去吗?”算算日子,那个节日也快到了,留下痕迹可不光光只在床上。

纪鸢点了点头,天子居住的地盘肯定不差,正巧他也从未去过繁华的地方,想走的瞬间再次被叫。

“等等,能不能变换成老人或者猎人?”

“为何?”

贺寒莲当然不能直白的说他醋了,无论是男子或是女子,魔都懒得变化容貌,太过于好看的后果便是男女老少抢着送礼,这家伙还频繁地去游玩,想不记住都难!

“君子不食嗟来之食。”

“......”

别欺负我没读过书,这话不是这么用的吧?

纪鸢默默说到,但还是摆着冷脸化为了猎人,身为欲魔还是第一次遇见嫌弃他长得太妖艳的。

贺寒莲托着下巴望着紫烟消散的地方,轻声一笑,越来越惹人喜爱的魔,他也越来越想去了解魔,偏偏身份悬殊不能过界,所有事情只能由魔主动提起,甚至到现在都不曾知道名字,大概魔本身也觉得凡人知道他的名字无任何意义。

他在赌,他在魔的心中究竟有何分量。

自嘲一般地摇了摇头继续整理草药,难怪世人皆说情不可碰,他竟会做出这番无任何把控的谋划,忐忑不安地妄想着那永生不能见的结局,他死后魔会想起他多久?

————

临近出发的日子,纪鸢才知道凡人赶路去都城竟需耗时一个多月,不耐烦地抱怨了许久,偏偏凡人不能同他化作紫烟传送,也承受不住御剑飞行高速的风力,因为作为魔他当然没有修士常用的防护符咒。

谁能想到堂堂魔尊的护法有一天居然骑马赶路!下次遇见修士一定多抢点东西!

“别气,我不是说你可以等我到了再去,或者你先去游玩着等我。”

贺寒莲看着化为普通容貌的魔正在折腾马儿,憋着笑递了一块蜜饯安抚道:“公子,您不是早想离家游遍这千山万水吗?”

魔略带惊讶的表情看着凡人,不过是心血来潮把故事讲了一遍,他竟把台词一字不漏的记了下来,心情瞬间好上许多。

“凡人那么脆弱,怕你丢了去哪找不怕我的?每次疗伤去抓人真的烦死了。”

贺寒莲偶尔为遍体鳞伤的魔疗伤过,剑痕、烫伤、魔气等等,每一次都心痛不已,那个世界很多修士都不待见魔,受伤了只能找魔修又是一番痛不欲生的疗伤。

忍住苦涩笑着打趣道:“小梅不是也不怕你吗?”

“她是因为你才乐于同我交流,恐惧是藏不住的。”纪鸢突然觉得心一阵绞痛,原来如此,笑着望着凡人,缓缓说道:“你是唯一不害怕我的凡人。”

这一抹笑同样刺痛了贺寒莲的心。

两人心知肚明,再多的话语都无任何意义,其中的悬殊谁也无法填补。

路途中魔没了一开始的怨气,倒是切身体验到话本里闲暇游玩的乐趣,虽无书中奇妙的遭遇,却看遍了沿途的各色风景。

凡人带着他游山玩水亦或是纸醉金迷,不曾想到贺寒莲除了不带他去青楼,什么地方都去玩了一个遍,有时酩酊大醉昏睡在郊外,输干净了还拽着他去写字卖艺赚钱,教他弹琴唱曲,甚至还去寺庙讲解仁义。

有时候他都感慨凡人的生命,如此短暂但创造的东西却总是出乎意料,更惊喜贺大夫似乎什么都懂,恪守成规却也不是呆板的老古董。

沿途同样遇见了各式各样的人与事,恃强凌弱的官员,为非作歹的匪徒,颠沛流离的难民。

“你怕吗?”

贺寒莲看着浑身是血轻笑着的魔,四处散落的尸体也在警示他,魔是多么可怖的生物,魔淡淡的诉说着,他曾经几乎每天都在做这样的事情,不明白意义单纯地掠夺生命。

“是同伴告诉我每个生命都有意义,魔也一样,看着他们一个个被杀,我才明白以前做过同样的事情,心很痛,我也不明白这是何种心情。”

“见到血有些不适,并非害怕。”

贺寒莲只是走上前轻抚上魔的脸庞,笑道:“这种感情叫悲伤,因为你学会了珍爱生命,有何不明白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纪鸢仔细看着凡人的眼睛,依旧清明没有任何恐惧,忐忑不安的心渐渐平复,变为另一种激烈的跳动,心底埋入的那颗种子开始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之后贺寒莲无论遇见何事,都会告诉他的想法与做法,大到仁义道德,小到与商贩讨价还价都会一一教导,包括各种情感,与朋友重逢的欢喜,与亲人分别的悲痛等等都会详细解释。

“只是让你了解我的想法,并不意味正确,今后你也会遇见各式各样的人,会发现是完全不同的,是与非由自己判断,遵循心走即可。”

纪鸢最近烦死啰嗦得要命的贺寒莲,怎么跟那些喋喋不休的修士一样!一张嘴都是大道理!有时候还听不懂,索性左耳进右耳出,夹了一块肉塞他嘴里骂道:“贺大夫闭上嘴,乖乖吃饭。”

贺寒莲咽下食物,邪笑着把玩着刚刚赚到的银两调侃道:“你不知道我去讲一堂课收费多少银两么?”

“你这叫坑蒙拐骗。”

“咦?你居然发现了。”

“......”

有时候纪鸢真的不知道贺寒莲算哪类人,张口如同圣人的大道理,偶尔又坏得像奸滑的歹人。

走走停停,这趟旅途竟花费了两个月,倒是跟贺寒莲估算的日子差不多,魔一开始只是觉得骑马赶路麻烦,并无时间概念,对他而言不过仍是转眼即逝。

“公子!!!”

看见远处的马车和熟悉的人,微微一笑,贺寒莲偶尔觉得回家也不那么厌恶。

“小梨,许久不见,长高不少了。”

“公子依旧那么俊俏呢。”

离家十年,从前瘦弱的小斯竟变为玉树临风的青年,竟有些感慨,他三十多应也不算太老吧?

小梨听见纪鸢是公子的朋友后惊讶了好一会,毕竟身处权谋漩涡朋友往往意味着只是棋子,不过这名朋友也过于奇怪,不报姓名,不与何人交谈,只是静静地跟在公子身后。

“你是皇室的人?”

“我没说过吗?”

纪鸢隐约觉得有些奇怪,魔与灵很容易察觉到皇室血统,那是一个小世界气运的象征,贪婪的魔有时候会冒险抢夺气运,但往往下场都很凄惨,修士第一时间察觉后便是魂飞魄散,他保持清醒的理由也是如此,当初如果不是尊上救了他,大概他早死了。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懒得招惹皇室的人,可贺寒莲身上一点气息都没有,哪怕是衰弱王朝都不会如此,除非他是捡来的。

不过凡人好像都很忌讳这个?他还是选择不说好了。

纪鸢往后想起来这段过往,十分懊悔他怎么就不会想到另一种可能呢?

“宁公主,近年来身体可好?”

来到贺府大堂,坐镇是他的母亲,虽年逾半百却不减半分威严,他父亲身为驸马但也是一国将军,十分惋惜,早年便战死沙场,留下母亲一人独自面对那群狼,本该天真的女子变得阴狠手辣,曾经为了扶持大儿子没少冷眼对待他。

“莲儿,你还在恨我。”

宁公主头疼地扶住额角,原以为寒莲愿意回来是想开了,结果依旧是这副模样,她知道小儿子聪慧,明白她的用心良苦,远离争夺才能活命,可知道是一回事但,恨也是真恨,这孩子一直都是爱憎分明固执得很。

纪鸢保持沉默,他是一点也不想跟皇室的人接触,那闪闪发光的气运太过于诱人,幸亏他是欲魔,换成别的魔大概早就忍不住咬上去了。

“哪敢,回来不就表明了我的心意吗?我朋友不舒服我先带他下去休息,有空再来拜访。”贺寒莲察觉到魔不太对劲,从一开始就变得很安静,深怕母亲一会追问惹得他不高兴全杀了,那可真的罪孽大了,恨也不至于谋杀至亲。

随后慌忙领着魔回到以前的房屋,见他还不说话挑眉大胆地伸手解开魔的腰封。

“你在做什么?”纪鸢奇怪地盯着贺寒莲看了又看,每次主动必有所求,上次就骗他听了一早上的佛经,似乎是验证对魔有没有效果。

“不想?还是你不喜欢我的母亲。”

他多少也存有私心,带心悦之人回家得到认可,虽说只是想想,但也不太希望魔讨厌母亲。

“喜欢,喜欢得想吃了。”

“.......”

解开衣物的手瞬间止住了,他什么回答都想过唯独没想过这个,难不成魔一开始也只是看中他这张脸?!他判断失误得这么离谱?

纪鸢倒是没想太多,看见房间里早已备好的各种糕点满心欢喜地拿了一块塞嘴里,有重新穿好衣物,凡人主动他才不上当。

这下贺寒莲的心碎了一地,没关系,七夕那天再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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