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顾景明回家时,家里格外安静。
鞋柜上,林瑞清的画本没有拿走。客厅落地灯亮着,却不见人影,厨房也空无一人。
“瑞清?”顾景明换上拖鞋,走进屋里。
没应声。
他拐进画室,就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坐在窗边,背对着门,手中握着画笔,一动不动。
小猫光茵趴在他脚边,眼睛也圆圆地望着他。
顾景明看着那幅未完成的画,迟疑了一下,然后开口:“你今天不是说想喝南瓜汤吗?我刚路上看到菜市场还…”
“你打扰我画画了。"
林瑞清突然说话,语气冷冷的。
顾景明一愣。
“…我打扰你了?“他眨眨眼,试图回忆到底是不是脚步声太响。
“你刚才把门一推开,风进来,把我刚画好的那页纸吹歪了。”
"我正画到最关键的位置。"
林瑞清慢慢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顾景明一时有点懵——这不是他熟悉的“瑞清式生气”。平常林瑞清真生气是会直接安静地不说话、冷脸冷气一整天的,可今天…表情太平静了,反倒像背了台词一样。
他忍住笑意,走过去试探性地问:“.…那你要我怎么赔?”
林瑞清没搭理他,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光茵。
“你跟他现在绝交。”
光茵不明所以地“喵”了一声。
“连光茵也要把绝交我?”顾景明表情夸张,“你这是团伙作案啊。”
林瑞清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但马上板着脸:“你打扰我创作灵感,你必须写一封道歉信。“
“手写的?”
“钢笔,A4纸,不少于一百字。”
“…瑞清老师,”顾景明坐在他面前,故作严肃,“请问我是否可以申请减刑处理,比如—做饭三天?”
“不行。”
“那我申请无罪释放,理由是:本人情节轻微,且回家早。”
“情节轻微?”林瑞清挑眉,“你刚才把门一关,连光茵都吓得跳起来。”光茵此刻正舔爪子,根本没有受惊的样子。
顾景明实在忍不住了,低头笑出声。
“你是不是最近画剧场插画画多了,入戏太深了?”林瑞清不说话,抱起光茵,轻轻一转身,背对着他。
这下,顾景明也认真了点。
他走上前,轻轻环住林瑞清的肩,低头贴近他的耳后。
“真的对不起。”他声音变得低而认真,“我以后回家会轻一点,门也会推慢点。但我也希望,你生气的时候,不要一个人窝着。”
“你可以跟我说。你说一句,我就听一句,你说十句,我就听十句。因为—你每一句话,对我都很重要。”林瑞清没有动。
良久,他轻轻把光茵放回地上,慢慢转身,睫毛垂着:“我没有真的生气。”
“我知道。”顾景明笑了。
“我就是想…试试看,你会怎么哄我。”
“结果呢?"
林瑞清终于抬头看他,嘴角慢慢扬起。
“勉强合格。”
“那可不行。”顾景明故作严肃,“你要是给我一个勉强合格,我就得加倍努力争取满分。”他一边说,一边拉着林瑞清的手,走出画室。
“走,我去煮南瓜汤,给你画画补灵感。”
“那我还能申请多一份可颂面包吗?”林瑞清装作认真问。
顾景明一边系上围裙一边说:“给你三份,谁让你刚才演得那么像。”
“我以为你要扑过来认错,结果你还和我**律条文。”
林瑞清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熟练地切南瓜、加洋葱,锅里热气升腾起来,脸上映出柔光。
他忽然开口:“你不是说你大学时学的是理科,但又喜欢设计,是不是因为你其实…想控制一切?”
顾景明愣了一下,回头看他。
“是。”他坦白。
“我以前很想把所有东西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设计每一步路、每一个人出现的时间。”
“那我呢?”林瑞清眼神闪烁,“我是被你设计的存在吗?”
顾景明没有立刻回答。
他把锅盖盖好,走到林瑞清面前,低头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
“你是例外。”
“在我所有计算之外。”
“但却是我所有计划之后,最幸运的答案。”
那晚,南瓜汤温热香甜,光茵在沙发上睡成一团毛球。
顾景明真的手写了一封“道歉信”,还偷偷画了林瑞清和光茵的小漫画。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