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回程的路上，窗外的霓虹流光溢彩，勾勒出城市繁华的轮廓。

颜灼心里的喜悦像不断冒泡的香槟，几乎要满溢出来。她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又忍不住确认：“虞挽棠，你真的没骗我？你妈妈真的对我笑了三次？还看了礼物十秒？她真的不讨厌我？”

虞挽棠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侧脸在明明灭灭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冷峻。她被问得似乎有些无奈，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但这丝毫不能影响颜灼的好心情。她甚至开始得寸进尺地规划未来：“那下次我去看你妈妈，是不是可以带点我烤的饼干？虽然可能没沉琬凝做的好吃，但也是心意嘛！或者陪她去看看画展？我最近恶补了好多艺术史知识……”

虞挽棠听着她兴致勃勃的絮叨，忽然开口，打断了她：“不用刻意讨好。”

颜灼愣了一下：“啊？”

“做你自己就行。”虞挽棠重复了之前说过的话，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她欣赏的是你本身的特质，不是伪装出来的样子。”

颜灼的心像是被温水泡过一样，暖烘烘的。她看着虞挽棠冷静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座冰山其实很懂她，也很……护着她。

“哦……”她乖乖应了一声，嘴角却忍不住高高扬起。她安静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小声问：“那……那你呢？你喜欢我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问得直接又大胆，带着一丝撒娇和试探。

车内忽然安静下来，只有引擎低沉的声音。

虞挽棠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似乎微微收紧了一下。她没有立刻回答，目光依旧看着前方，仿佛没有听到。

颜灼的心一点点提起来，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就在她以为不会得到回答，准备打个哈哈糊弄过去的时候——

虞挽棠却忽然开口了，声音低沉，融在夜色里，几乎有些模糊：

“吵吵闹闹的，就很好。”

吵吵闹闹的，就很好。

简简单单八个字，没有任何华丽的辞藻，甚至听起来不像一句情话，却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颜灼心里激荡起汹涌的波澜。

她愣愣地看着虞挽棠，看着她依旧没什么表情的侧脸，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根，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软，涨得发疼。

所以，她不需要改变，不需要学着安静，不需要变成任何别的样子。

她只需要做她自己，做那个明艳、张扬、甚至有点吵的颜灼。

因为虞挽棠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她。

巨大的感动和喜悦瞬间淹没了她，让她眼眶都有些发热。她猛地扭过头，看向窗外飞速掠过的光影，不想让虞挽棠看到她此刻可能有点丢脸的表情。

但微微颤抖的肩膀和压抑不住的、细小的抽气声，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虞挽棠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眼，看到她把头扭向窗外，肩膀微微耸动，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她沉默了几秒，打了转向灯，将车缓缓停靠在路边安静的临时停车带上。

车内的灯光自动亮起，柔和地洒下来。

“怎么了？”虞挽棠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柔和了些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措？她似乎并不擅长处理这种情况。

颜灼摇摇头，不肯转过来，声音闷闷的，带着明显的鼻音：“没……没事……就是眼睛进沙子了……”

典型的嘴硬。

虞挽棠看着她微微发红的耳廓和明显在擦眼睛的小动作，沉默了一下。然后，她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倾身过去。

微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颜灼的脸颊，试图让她转过来。

颜灼别扭地躲了一下。

虞挽棠的手顿在半空，似乎有些无奈。她很少有这样近乎笨拙的时刻。

过了一会儿，她收回手，重新坐好，目视前方，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却说出了一句让颜灼彻底破防的话：

“别哭了。妆会花。”

颜灼：“……”

她猛地转回头，眼睛果然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瞪着虞挽棠：“虞挽棠！你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说‘别哭，我心疼’吗？！”

虞挽棠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抓不住。她抬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过颜灼的眼角，抹掉那一点湿意。

“那种话，”她的动作很轻，声音也很低，“说不出口。”

颜灼感受着她指尖微凉的触感和那别别扭扭的温柔，心里的那点委屈和激动瞬间化成了无尽的柔软和甜蜜。

她抓住虞挽棠的手，贴在自己依旧发烫的脸颊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带着泪花却又笑得无比灿烂：“没关系！你说不出口，我说给你听！虞挽棠，我喜欢你！超级超级喜欢！全世界最喜欢！”

她的告白直接又热烈，像一团火，瞬间将车内微妙的氛围点燃。

虞挽棠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写满了爱意和灿烂笑容的脸，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呼吸似乎滞了一下。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深了下去，像幽深的潭水，倒映着眼前这团明亮灼人的火焰。

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倾身，用一个吻，封住了那张还在不断吐出甜蜜话语的唇。

这个吻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次，不再是浅尝辄止，也不再是带着警告或惩罚的意味，而是温柔的、深入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珍惜和……回应。

颜灼愣了一下，随即闭上眼睛，热烈地回应起来。

车外是流动的城市光影，车内是交织的呼吸和逐渐升高的温度。

许久，虞挽棠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颜灼的额头，呼吸有些微乱。她的指尖还停留在颜灼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着。

“知道了。”她低声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磁性。

颜灼的心跳快得如同擂鼓，她看着虞挽棠近在咫尺的、染上**后愈发迷人的眼睛，忍不住又凑上去，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唇角，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知道什么？知道我喜欢你啦？”

虞挽棠看着她亮得惊人的眼睛，没有回答，只是再次吻住了她。

这一次，吻得更加深入，更加缠绵。

有些答案，不需要说出口。

行动，永远比语言更有力。

而颜灼这团火，似乎终于，真正地点燃了这座冰山的核心。

回家的路还很长，但车内的温度，早已炽热如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