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散漫着砸断后,纷飞的木屑。
剩下的人也不敢怠慢,将周氏余下的东西能砸皆砸了个遍。
玉福晋便一直站在台阶上,冷眼瞧着。
玉福晋经历过岁月洗礼,从前年轻浮躁的心早已在时间冲刷下沉静下来,鲜少又情绪如此外放的时候。
今日如此,一则是周氏确实丢人现眼,二来,也与宫里来的消息有关。
翠墨是玉福晋亲自挑选出来照顾莎音的,如今必然是翠墨出了什么事情,否则也不至于连例银都直接免去。
翠墨出问题,她的小莎音呢?会不会有什么事儿?
虽知道有太皇太后庇佑,但玉福晋心里仍是担忧不已。
过些日子,得想办法入宫一趟才行。
等那些东西都被砸的没了模样,玉福晋心口郁结着的一口气,才算将将褪去。
玉福晋:“嗯,给周氏送过去吧,她若有什么意见不必回我,这些日子我不想见她,其余吃穿上仍旧好生照顾。”
“是。”
管家带着五六名小厮抬着砸了的东西,一路走去二房小院。
周氏母子将将走到院外,听到了前院传来的巨大声响。
堂贤缩了缩脖子:“额娘,前面干什么呢这样吵?”
周氏皱皱眉:“等会儿派人去看看。”
母子俩刚进屋没一会儿,没等周氏让人去问,管家已经到了。
周氏:“哟,司管家,我正想去问着,我这儿还坐着胎呢,最不适宜听什么响动,前院闹什么呢?”
司管家也是爵府里几十年的老人了,他仍是低着头,态度恭谨的让人将东西挨个先搬进来。
“这……等等,这不是我的东西吗?你这是什么意思?”周氏脸色从诧异渐渐变成愤怒。
司管家浅声将玉福晋的话重复了一遍。
周氏听完脸色铁青下来,目光在那一片狼藉上定定看着。
屋里虽然此刻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可周氏仍旧觉得,那些下人心里的笑声快要掀翻屋顶去了。
若是换了从前,周氏早就已经骂起人来了。
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不是觉罗氏当家,玉福晋回来了,她纵是气死也不能开口。
‘刺啦’一声。
眼瞧着周氏手里攥着的手帕被撕扯成了两半 ,脸色铁青难看,司管家适时的开了口。
“二夫人,您还是要多注意身体,毕竟您是有身子的人。”
周氏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脸上拧出一丝嘲弄,“哼,还知道我怀着孩子呢,至于这么打我的脸吗?她把我当……”
“二夫人。”司管家抬高了声音,抬起头,眼神里满是警告,“奴才只是奉命行事,您若无事,奴才便告退了。”
周氏:“……不送。”
周氏后面的话被她狠狠咽回了肚子里,咬着牙,一双眼睛瞪着司管家离开,这才摔了手边的茶壶。
“夫人,您就忍忍,千万别闹太大声音了,福晋还是顾念情分的,管家也说了,一切照旧,只是暂时不能出门……”
“是啊夫人,如今跟从前不同了,大夫人身子弱平日家务管的少,现在福晋回来了,您确实要多注意一些才是,不可过于张扬……”
房里的下人们纷纷安慰着周氏,委屈的周氏虽满心是狠,却只能将牙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周氏:“什么张扬不张扬,我不过摆张椅子而已,就弄出这么大动静,说白了就是欺负我,看不起我!”
周氏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接连又摔了几个杯子。
好一会儿过去,周氏抹了把眼泪,“翠柳,去把堂贤带过来。”
堂贤早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一听额娘叫自己,走到门边,先是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瞧了瞧,这才战战兢兢走了进来。
周氏一把将堂贤搂进怀里,抚摸着堂贤的后背。
“好儿子,额娘的指望全在你一个人身上了,你在宫里一定要谨慎小心,多讨三阿哥高兴,额娘知道你一定没问题的,将来三阿哥长大,顾念旧情,一定也给你谋个一官半职,到时候咱娘俩就威风了……”
周氏自顾自说着,却看不到堂贤此刻眼神里胆怯害怕的神情,他几次想要开口说话,却因为恐惧一动不敢动。
直到第日,堂贤一早上了爵府给他安排的进宫马车时,他站在马车旁边,咧着嘴大哭起来。
昨儿便有人告知了堂贤,他往后不必再做三阿哥的哈哈珠子了。
堂贤这边哭的热闹,钟粹宫来的人才姗姗来迟。
荣妃给了爵府的面子,只说是堂贤年龄尚小,将来若有机会再入宫也不迟。
但谁看不出来,这摆明就是三阿哥瞧不上堂贤。
周氏知道后,又是一顿哭天抹泪,险些再度昏厥过去。
玉福晋知道此事后,倒是没什么表示,只说了给堂贤另外再请师傅教导便罢了。
玉福晋虽不喜周氏,但两个孩子是自己的孙子孙女,她自然也是疼爱的。
只是三岁看小五岁看老,堂贤资质一般,她跟诺敏都对堂贤没有多高的指望,平安长大便是最好,将来有爵府的庇佑,自然也能安稳度过一生。
眼下,更让玉福晋操心的是宫里的莎音。
她想来想去,也只有过几日三阿哥生辰时,能有机会递帖子进宫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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