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乐心却无法将那眉峰抚平,因为晕过去的人还在痛着。
连乐心转而将双手放在喻鸣安的太阳穴上,轻轻按揉。随着连乐心的按揉有一道银色的光芒在连乐心的手上亮起,直至包围喻鸣安的脑袋。
等到光芒散去,喻鸣安的眉头也由山峰变为平地,连乐心才收回手,将喻鸣安抱上床。
连乐心将喻鸣安头朝下放着,拿了一个枕头垫在他胸口,然后将喻鸣安的衣服退至腰间露出白皙光滑的背部。
明知道这只是具木偶,但是连乐心依然一时之间屏住了呼吸,再呼吸时却觉得鼻宇之间气息有些微热。
连乐心转过身去拿笔墨,打开盖子,有两格,一黑一红。里面的颜色并不是常见的墨水,这种墨是用特殊材料制成,一旦干了,见水不洇,遇汗不化,除非用火烤才会脱落。
连乐心蘸墨后并未立刻落笔,而是盯着喻鸣安看了好一会才弯腰开始。
此时落笔不在纸上而在背上,在他喜欢的人的背上,由他亲手描画。
连乐心提笔落下后便变得专注无比,眼睛里只有那白皙之上的红黑。
半小时后,连乐心停下笔,而喻鸣安的背上有一幅绽放的莲花,随着莲花的墨迹干涸,喻鸣安的身形也渐渐消失。
画隐身术并不需要多长时间,但连乐心为了好看将隐身术暗含在莲花中,他想小安也会喜欢的。
喻鸣安因隐身术生效而身体不见于人,只要他不主动开口,那么除了连乐心不会有人能发现他。
现在只有连乐心能看得见喻鸣安。
连乐心等到墨迹完全干了之后将喻鸣安的衣服重新穿好,再将人正放躺好。
喻鸣安现在睡得很香甜,连乐心俯身低头轻吻喻鸣安的额头,一触即离。
“好好休息,小安。”
随后连乐心拿着笔墨离开了房间。
将东西放回原处后连乐心坐回大厅的沙发上,坐姿豪放且随意。眉头微皱神色冷峻,周遭仿佛也清冷了。
连乐心手中把玩着一个墨黑色的金属小方盒,随后对着小方盒说道:“连接张鸿雪的星盒。”
随后小方盒金色光芒闪烁一会,等了片刻后张鸿雪的上半身投影出现在小方盒上。
“连少,找我什么事?”张鸿雪打了个哈欠略带倦意的声音从影像中传来。
“一具木偶中的灵魂会感受到痛楚吗?”连乐心沉声问道。
张鸿雪原本困意朦胧的眼神在听到这句话后瞬间清醒,那双鬼魅般的暗红色眼睛睁得老大,话语如连珠炮弹从嘴中吐出。
“不是!连少,你对木偶做了什么?!为什么问我这个?你不会做了什么违反Omega保护规则的事吧?
我的天!!我走之前就对你千叮咛万嘱咐,没想到啊没想到,连少,我不想以后去……”
“闭嘴。”连乐心在掐断张鸿雪的话和通讯之间选择让他闭嘴,要不是还有事问他,他绝不会让他说这么久。
“哦。”张鸿雪看到连乐心冷漠的神情乖乖闭了嘴,虽然他喜欢调侃连乐心,但是那是在一个安全的前提下。
而现在他嗅到了危险,从喻鸣安成婚那天之后连乐心就变了很多,比之前危险了许多。张鸿雪很好奇这种变化从何而来,难到只是因为喻鸣安成婚了吗?
张鸿雪嘴角微勾,又恢复了懒散戏谑的表情,“那请问连少你问这个问题的前提是?没有前提我的回答并不准确哦~”
“小安的灵魂附身在你雕刻的那具木偶上,我和他订立了契约,他现在是我的傀儡。
从契约成功的那一刻开始,短短不过两日,我已亲眼看到两回小安痛苦不堪的模样。
契约很成功,不会是契约的问题。”连乐心手握成拳,眼神犀利的看着小方盒。
“……”
“嗯,你不知道?”连乐心见张鸿雪沉默不语,挑眉问道。
“……不是,只是有些震惊。”张鸿雪收起因惊讶而微张的嘴唇,抬眼看了一下对面的影像,冷漠淡然的表情,周身散发出孤寂危险的信号。
一时之间张鸿雪有些分不清眼前人是连乐心还是连乐意。
“连少,我能问一句,喻鸣安的昏迷与你有关吗?”
连乐心看着谨慎认真询问的张鸿雪,低头阖眼背靠在沙发上,沙发向内凹陷,将连乐心上半身包裹,看不清脸,只余幽幽的声音传出,“有关。”
“……我知道了。”张鸿雪的表情不是很震惊,像是答案早在意料之中,只不过是为了确认答案才问这个问题,若是连乐心回答不是可能他会更震惊。
“连少,我可以保证问题不在我雕刻的木偶上,那只是一个载具。如果附身木偶的灵魂会感受到痛楚,那么这份痛楚的来源一定在于灵魂本身。”
“也就是说是小安的灵魂受损了?”连乐心坐直身皱起眉头问道。
“差不多。如果连少所说为真,那么喻鸣安的灵魂很可能受到了损伤。”张鸿雪神色复杂地看着对面的人,张了好几回口最终还是说道,“连少,灵魂被强行抽离身体是会受损的,而且离体越久灵魂会越虚弱,身为傀儡师这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原本陷入沉思的连乐心听到张鸿雪那充满担忧的直白而又隐晦的话语,笑了起来,灿烂又温暖。那份笑容让张鸿雪好像又分清了眼前的人是阳光开朗的连乐心而不是冷冰冰的连乐意。
“谢谢你关心小安,但是我更关心小安。”连乐心又笑了笑,语气随意,“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张大占卜师,帮我占卜一下小安最近是否会有生命危险吧。”
“……呵呵。”张鸿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的形象啊,“再见!没事不要来烦我!不,有事也不要来烦我!”
随着张鸿雪微怒的声音落下,小方盒光芒再次闪烁,张鸿雪的身影随即消失不见。
“呀,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乐意啊,哥已经能预见你之后的生活了。”
灵魂吗?他确定他的术法没有出错,所以喻鸣安的灵魂的痛楚不会是他造成的。
那就该是来自前世。
前世喻鸣安的灵魂受到了损伤,所以当喻鸣安重生时,这损伤也跟着灵魂重生。
但是是何时受损的?是在这三年之间还是在这之前?
连乐心想这个问题得直接问喻鸣安才会有答案。
喻鸣安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好熟悉,他已经是第几次晕过去后被放在床上了?
是第二次还是第三次?记不清了。喻鸣安摇了摇头,发现脑袋的痛楚减轻了许多,现在几乎感受不到。
但是想到之前那仿佛深入灵魂的痛喻鸣安就心有余悸,他不想再经历那样的痛楚了,那会把他逼疯。
喻鸣安并没有立刻起来,而是在床上翻了个身,他在整理最近这几次头痛发作的原因。
他曾和连乐心说过,这头痛是从被绑架之后留下的毛病,但是之前发作的次数很少也很轻微,绝没有像重生之后发作的这般频繁。
第一次发作好像是刚重生没多久,想到亲眼所见的连乐心和传闻中的连乐心并不一样,思考他为什么会讨厌连乐心,然后他的头就开始痛了起来,但是那时并不严重也不持久,他把这个想法抛诸脑后时痛意就随之停了下来。
第二次是他与连乐心签订傀儡契约之时,他与连乐心心神共通之际,看到了属于连乐心的一段记忆,而那段记忆他也有类似的,只不过里面的人有所不同。
连乐心记忆中爬树被罚的是他和他,而自己的记忆中爬树被罚的是他和洪容谦。
记忆有所冲突,然后他的头开始痛了起来,强烈而持续,以昏迷作为结尾。
第三次是他醒来与连乐心交谈后知道他也会看到自己的记忆而感到不安,然后怀疑这份不安来源于他讨厌连乐心。
而此时他的头痛再次发作,只是这次并不严重,因为他的注意被连乐心分散了。
再就是这一次,竟然有四次之多啊。
这一次他的头痛发作的最严重时间也最持续。而起因是因为他看到了一张照片,他在想自己当时是在望着谁,他本不该疑惑,因为他知道那时他该看的是洪容谦。
可连乐心珍藏的这张照片中的他是在望着摄影师,他在望着摄影师笑得阳光灿烂。
连乐心的照片与他的记忆又有不一样的地方……所以他的头痛发作得又快又狠。
喻鸣安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闭上眼,抬起右手用手臂盖住眼睛。
自言自语道:“记忆、讨厌、不同……连乐心。好像都与连乐心有关呢。”
他的头痛发作一定与连乐心有关,至少这几次的诱因都是连乐心或者属于连乐心的物品。而疼痛程度与他对自己的记忆怀疑的强烈度有关。
他的记忆好像出问题了。而这记忆和连乐心和洪容谦有关。
似乎也与七年前的绑架案有关,因为他的头痛病是从七年前被绑架后留下的。之前他与家人只当是绑架后遗症,没有过多在意,毕竟很少发作,就算发作了也很轻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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