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哥！”

鲜红一滴一滴地滴落，银光扑闪扑闪地跌落在地。

沈休被蒋朔推到宿舍楼内，他顾不得屁股的疼痛，立马爬起来，扶起倒在楼梯上的蒋朔。

那人带了刀。

蒋朔的反应很快，他在男人冲上来的那一秒，先把沈休推开，随后自己侧身一躲，躲开了刺过来的刀刃。

但他还是被划伤了手臂。

男人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宿管此时也听到了声响，急急忙忙地从楼里出来，带着保安压住了不停扑腾的男人。

沈休扶着蒋朔，慌忙从兜里翻出纸巾，按压在蒋朔的伤口上。

小小的伤口流出格外多的血，沈休怎么按都按不止，他心里着急，手上却不敢用力，抬头去看蒋朔，发现蒋朔的脸已经有些白了。

“蒋哥？”沈休扶着蒋朔，着急道，“我们去消下毒。”

蒋朔摇头，扯着嘴角笑一下，“帮我打个120吧。”

沈休吓得脸都白了，也来不及问太多，一只手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另一只手死死的抱住蒋朔。

“唔哩唔哩”的警笛声从不远处传来，声音很小，后来就完全没有了声音。

沈休抬头，一群警察从声源处跑了过来。

宿管见人来了，便对那个男人松了手，往蒋朔这边跑来，声音着急，嗓门也大，“打120了没？你还可以吗？”

蒋朔点点头，“还行。”

宿管低头，看到那张沈休按压着的，浸尽了鲜血的纸巾。

“你先坐着，”宿管扶着蒋朔就地坐下，冲沈休喊，“你照顾好他。”

沈休点点头，又掏了张纸出来。

蒋朔的脸色很不好看，血也越流越多。

四周的噪杂声一股脑地往脑袋里钻，蒋朔闭上眼睛，深呼吸。

沈休往他旁边靠，“蒋哥，你晕的话可以靠在我身上。”

蒋朔摇头，“不用。”

沈休看着那道不深的伤口，血液黏腻的感觉淌了他满手，太阳穴突突的跳着，他感觉后脑的肿块一股一股的痛。

他之前看到过的，血液难以凝固的一种病，凝固功能障碍，好像也叫血友病。

每一次流血，都是血友病患者的一次死亡威胁。

救护车的红光在黑夜里格外显眼，一晃一晃地，光晕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蒋朔的辅导员此时也已经到了，她帮着沈休把蒋朔扶到车上，点头对沈休道：“谢谢，剩下由我来负责。”

她转头，“蒋朔你坚持下，我已经给柴老师打过电话了，她马上就到医院。”

蒋朔躺在救护车的小床上，眯着眼睛，点了一下头。

门关，沈休往后退，车子启动。

沈休再转头，男人已经被警车拉走，只剩下一片狼藉。

心一下比一下跳得重，沈休深吸一口气，又呼了出来，脑袋闷闷涨涨地痛。

阶梯上还留着蒋朔的血，沈休走过去，又掏了一张纸，蹲下把血擦干净。

他的指甲缝里已经黏了不少鲜红，右手更是红透了。

手有些抖，沈休用力张开手，一下一下地绷直收缩，才稍微缓解。

他晃了晃脑袋，转头去看，救护车已经开得很远很远了。

他心颤了一下。

今天是蒋朔的生日。

他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感觉自己晕晕的。

这很不好。

宿管拉着沈休，让他先回去休息，有需要会喊他。

她把一张湿纸巾塞到沈休手里，让他回去了洗一下手。

沈休点了点头。

回到宿舍，沈休洗干净手后，瘫在床上。

抬手放在鼻下，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脑后的肿块还没消，硬硬的，硌在后脑与枕头之间。沈休裹在被子翻了个身，侧躺着，看着没有完全拉上窗帘的窗户。

夜色从缝隙中飘进来，暗色的光亮透着几粒小尘埃，晃悠着散开，给房间也印上月亮的幽柔。

沈休的目光随着一粒小尘埃晃荡，最后飘到蒋朔的床上。

一如既往，床帘未拉，床上也没有人。

沈休眨巴眨巴眼睛。

李一到底是谁呢……

沈休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大众脸，不然为什么总被认错。

明天要去看蒋哥，希望他没有事。

沈休闭上眼，这样想着。

一夜无眠。

连着两天的失眠让沈休非常疲惫，他从床上爬起来，感觉脑袋昏昏涨涨的，眼前浑了一下，他抬手揉了下眼睛，拍了下自己的脸，然后爬下了床。

又是早八。

收拾好后，沈休就下了楼。

阳光映着发丝，晃进眼睛里，沈休眯了眯眼睛，眼前还是糊糊的，他缕了一下头发，狂眨了几下眼睛。

从来没有这么困过。

蒋哥怎么样了……

沈休正想着，就被人扑得一个酿跄。

“沈休！你有没有事？”孙可着急忙慌地对沈休摸上摸下，他抬头去看沈休的脸，用手揉了一下，“我今早到学校才听到人说昨晚有人拿刀闹事，你受没受伤？”

沈休怕孙可摸到自己的后脑勺，于是抓住孙可的手，安慰道：“我没事，我好好的。”

“昨晚有人进医院了是不是？”孙可还是不放心，“你确定你没伤到哪里？或许是你自己没发现呢？”

沈休道：“受伤的话我肯定会发现的啊，你别担心了。”

孙可撇了撇嘴，“就算你受伤也不会给我说的吧？”

沈休道：“哪有，我真的没受伤。”

“好吧。”孙可道，“沈休你随时可以找我帮忙，千万不要觉得麻烦。”

孙可取下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装着早餐的塑料袋子，递给沈休，“喏，早餐。”

“多少钱？”沈休接过，也开始翻自己的帆布包。

孙可的右手张开，在空中晃了晃，“老规矩，五块。”

沈休点头。

其实他清楚孙可每次给他带的早餐远远不止五块，但孙可得知沈休每次早餐只能用五块后，不管带了什么，都只会让沈休还五块，一分多的都不收。

等赚钱了，一定要还孙可的。

沈休想着。

孙可拉着沈休，“你下午有没有课？”

沈休回忆了一下自己五颜六色的课表，“好像没有。”

孙可眼睛亮亮的，道：“我昨天已经把所有要处理的事情处理完了，也向我爸申请过了，下午……”

沈休笑道：“好，陪你去。”

“好哎！！”孙可欢呼。

沈休补了一句，“但是我想在晚上把宿舍宵禁前去一趟医院。”

孙可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他抓住沈休的肩，左看右看，道：“医院？你果然受伤了是吧？！”

沈休无奈，拍了拍孙可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不是我。”

他道：“是蒋哥，他昨晚进医院了。”

“啊？”孙可愣了一下，“昨晚进医院的是蒋朔啊？”

沈休点头，脸上满是愧疚，“我害得他流血了，他好像有凝血障碍。”

孙可安慰道：“别内疚了，他不会有事的。”

他捏了捏沈休的脸，“我就不麻烦你了，你下午就去看学长去吧，我可以自己去买衣服。”

沈休摇头，“我答应你了，我先陪你，还可以顺便买点东西给蒋哥。”

孙可抿唇，点头，“好吧。”他又道：“我真的不耽误你？”

“不耽误。”沈休道。

孙可猛地抱住沈休，“呜呜呜小沈休你怎么这么好～”

沈休也揽住孙可，防止他摔倒，“我比你大。”

“三个月！”

沈休听着孙可在耳边的闹腾，才感觉脑袋清醒了一点，笑道：“那也比你大。”

大概孙可这辈子不会叫谁哥的。

他要强的很。

沈休选的专业是计算机，上午的课程是高等数学。

他对数学这类东西很感兴趣，也很擅长。杨塘总说他是非人类，不然怎么会对这类东西感兴趣。

可他就是喜欢，谈不上具体原因，可能只是因为擅长，所以喜欢。

所以在高中他询问老师该选什么专业时，老师给他推荐了计算机专业。

就业面比较广，就业后薪资也不错。

还要用到数学。

沈休对生活质量要求不高，他对专业也不挑，他只希望以后能找一个不错的工作，能把一家人带出曾乡的大山。

所以他选了这个专业。

沈休到教室的时候，只剩下第一排的位置了。

他放了包坐下，还没等他拿出课本，一个女生就坐到了他旁边。

“那个，你是叫沈休吗？”甜美的声音传进耳朵，沈休身体僵了一下，他转头，尽量自然地笑了一下，“你好，有什么事吗？”

他上这堂课到现在，从没被陌生人搭过话。

沈休的社恐依然严重。

女生接着问道：“你是和蒋朔学长在一个宿舍吗？”

沈休点头。

“太好了。”女生从包里掏出一个粉白信封，递给沈休，“拜托，帮我把这封信给他吧。”

沈休看着那封信，发现上面还贴了浅红色的小心心。

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信。

他本想拒绝的，但一抬头，那女生将双手合十举到额头处，一晃一晃地摆手，“拜托拜托。”

沈休抿唇，“好吧。”

“谢谢！”女生笑着，塞给沈休一把水果糖，“谢谢谢谢，祝你幸福常在。”

说完，就一溜烟地跑回了后排。

沈休看着手里的信和糖，脑袋懵懵的。

他其实不是很爱吃糖来着。

教授进了教室，沈休忙把信和糖塞进了包里，又拿出了书。

教授扫了一眼全班，“最后一排坐到第一排来。”

哀怨声顿起。

“开始点名了啊。”

咳嗽声也顿起。

……

沈休到十二点才下课。

孙可已经在教室门口等着他了，等沈休一出来，孙可就拽起沈休跑。

沈休糊里糊涂地跟着孙可的跑，捋了一把散乱的头发，“怎么了？”

“我预定的餐厅还有半个小时！”孙可狂奔着，“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十二点才下课！”

沈休跟在后面狂奔，“忘了……”

“快跑啊沈休！”孙可无语，“我不想排队！”

存稿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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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凝血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