锄奸、锄汉奸,除掉大汉奸刘梅溪。
几个月来,侦察连长李侠一直琢磨除掉大汉奸突破口到底选在哪里?
突然想起哪里最危险,哪里最安全这句名言,灵机一动,思路明确了。
他叫来侦查排长小郭和一个战士,商量了一阵,三人装扮成山民前往刘家河刘溪梅老家附近侦察,希望找到刘梅溪隐藏规律。
路过四方山汪家河,遇上了从道人洞下山的道长,为掩护安全起见,李侠假装不认识道长,径直走过去了。
道长与他擦肩而过,走了几步,骤然回头与欲与李侠打招呼。道长抬起右手来,又放下,再抬起右手,终于张口说话:“唉,四爷,四老板。”
同行的小战士怔了一下,转身问:“道长,你喊我们有么事?”
李侠拉了小战士的衣襟,对道长说:“我们是进山采药人,小兄弟第一次进山,爱管闲事,多嘴。你认错人了。”
此时道长认定李侠就是那天洞中的日本浪人,于是,一语双关地说:“贫道下山找四老板,想做一笔生意。”
李侠转身递给道人几颗炒熟了的板栗,又试探了几句,认定道人一定有信息提供。
他说了一句日语,道长听不明白,但是,他肻定了李侠就是那个日本浪人,不管是真是假,他是四爷四老板不会错。
道长双手合一,小声说:“四老板,借一步说话。”
两人拨开路边灌木,钻进林中坐下来,耳语了一阵。李侠先从林中出来,叫上战友马上回驻地。
道长跟在李侠身后,始终保持一华里地距离。李侠回到驻地后,把自己关在屋里,用日语写了一封信,交给小郭排长,让他务必转交给山上等候的道长。
小郭拿起信撒腿向山上跑去,边跑边想:连长、道长、浪人,四老板,四爷,全上场了,这是唱的哪曲戏?
道长接了信,展开信笺浏览,会心笑了。
小郭乘机往信纸上瞅了一眼,暗自叫苦,妈呀,这是什么文字。连长是个神仙呢!还会写蚯蚓一样的字。道长双手抱拳辞别小郭,向花园方向疾走。
当天深夜,上弦月快下山,花园的日本人河野夫中队长带上一队伪军,乘汽车向刘家河袭来,路上尘土飞扬,夹杂汽油味和尘土腥味。
新四军侦察兵盯住了日本人一路动向,及时用电台向上级报告。河野夫带人围住了刘家河,一切准备就序,小山炮速齐射,火光映红了山村森林,刘梅溪二姨太的房屋顿时一片火海。
河野夫望着火海,听到刘部伪军的哨声、骂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心里骂道:“刘桑,良心大大的坏,死了死了的有。”
刘匪伪军根本不知道开火的是谁,凭借村前村后的五个碉堡拼命抵抗,子弹把树枝消得直往下掉,石头上不断溅出火星子。
河野夫望到一个炮楼子着火了,几个火人从楼子上跳下来,在地上滚成一团团火球,再次露出得意的笑容。他指向熊熊燃烧的一栋民房问翻译官:“刘的二姨太着火?”
翻译官把眼镜向上一扶,瞅了几眼,肯定地回答:“太君,炮火大大的准,刘的逃不了。”
河野夫发出野兽般的狂笑,命令部队回撤。明天再来为刘桑送葬。
日本兵打了一个突袭,自以为战果大大的。一路上又没有碰到新四军,胆子更大了,完全放松警惕,竟然在车上唱起了军歌。日本兵进入新四军预先设伏的门槛岭,新四军的信号弹升起,日本人陷入了枪林弹雨的打击中,这回轮到鬼子鬼哭狼嚎,自?。
李侠策划的一石二鸟计划基本实现目标,可惜没有打死刘梅溪。据线人报告,当晚,刘梅溪跑到黄陂一个相好哪里去了。
新四军首长表扬了李侠的谋略,但是,又批评了他为了个人情感,先斩后奏。可是,李侠听不进去,我行我素,公子禀性上来了,他认定只要杀死刘梅溪,组织上给什么处分都接受。
河野夫逃回花园,刘梅溪侥幸保住了一个命,两股势力都预感有些不对劲,于是,派出细作搜集情报。
河野夫怀疑道人,刘梅溪通过伪军得知河野夫也把矛头指向道人,认为日本不是好东西,便打消了对道人的怀疑。
李侠几次追杀刘梅溪都没有得手,心急如焚。此是,山上传来消息,道人被害。公开战场上战友,隐蔽战线的战友牺牲,激起他对敌人的深仇大恨。他决定剑走偏锋,单枪匹马深入敌占区枪杀刘梅溪。
随着日寇发动太平洋战场连连失利,中国战区中国抗战力量的增强,日军在大小悟山已经没有力量发动大规模的进攻,基本上处于守势,各种亲日力量开始自寻生路。
李侠在礼南县成功策反了刘梅溪手下的一个中队长,带回了二十多个伪军。其中一个浑名叫脚猪的伪军平时游手好闲,吃喝嫖赌上瘾,吃不了新四军的苦,思想开始动揺。
大部队换防,路过柜子沟村,正好瞅到了从山上下来的过去的相好,长得相当标致的阳寡妇。
脚猪眉头一皱,歪心眼出来了。他向班长报告说解大手,借机脱离了队伍,一溜烟拐进阳寡妇回家必经过的石碾后面躲起来,猫腰、闲眼、傻笑、双手搓胸,好像正搓在阳寡妇丰满的胸脯上。
阳寡妇乌黑的头发纹丝不乱拢到脑后,又向上盘起,一只黄杨篦子挽住三个转头,转头上插上一只纯银簪子。
阳寡妇快步走到碾盘旁,脚猪一个饿虎扑食冲出来,阳寡妇“妈呀”一声,手上提篮掉到了地上。脚猪拦在阳寡妇面前,酸溜溜地说:“哎,我的心肝,一年不见,还是又白又嫩,想死我。”
阳寡妇稳了神,水蛇腰一扭,丰满的胸脯直颤,勾魂的眼波直放电,馋的脚猪直流口水,直接上前往女人的胸脯捏了一把。女人假装疼痛,放荡大叫一声:“死鬼,走开。”
脚猪神秘地伸出四个指头,问:“四老板藏在哪里?”
阳寡妇白了男人一眼,扭动身体,细声说:“不晓得。”
脚猪凑近说:“头上银簪子真好看,只要你把四爷的藏身之处说给我,保证再给你扯件花布衫,灯芯绒裤子。”
阳寡妇脸上立刻罩了一层粉霞,莞尔一笑,性感的嘴唇往沟对面的鹰岩石撇了撇。脚猪心领神会,双肩一耸,顺势往阳寡妇胸脯上摸了一把,依依不舍地赶队伍去了。
脚猪得知消息,认为这是一个发财的好机会,趁机私奔刘梅溪,并把告诉了伤员的藏身之地,原指望领取二十银元,带阳寡妇远走高飞,不料被刘梅溪以逃兵罪处死。
鹰岩上的伤员遭遇刘梅溪的奇兵袭击,三名战士壮烈牺牲。上级派人调查,有人举报王保长平时阴阳怪气,爱财如命,一定是他出卖了伤员。
王保长正在自家和几位邻居围炉闲聊,王保长沏上一壶小悟山绿茶,一边拨燃树兜子火,一边说:“陈粮饭,锅巴粥,白菜煮豆腐,萝卜炖腊肉。”
睁开熏得眼泪汪汪浊眼,问在坐的人:“你们说说,我这个保长当得快活不快活。”
一个老年人说:“要不是刘大司令隔三差五来村闹腾,我们更快活。”
说话间,李侠带了三个人进屋,他问:“哪位是王保长?”
“我就是。”王保长用手抹干挂在眼睛上的泪水,笑容可掬地回复。李
侠掏出枪,当众宣告,王保长是出卖三个游击队员的叛徒,两个战士不容分说,把王保长驾到家门口,当众枪毙。
阳寡妇是一个重情义的女人,她一人前往刘梅溪处,苦求并承诺以身相报,终于收回脚猪的尸体,在掩埋猪脚的时候,她说出了鹰岩伤员被袭击的真相。
——那一天,新四军换防,她给鹰岩养伤的战士送完饭,回家路上遇上脚猪,情人相会,防线崩溃,竟无意当中说露嘴,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女人还沉浸在与脚猪交往发生的故事当中,浑身发热难耐,恨不得心上人马上回到自己身边。
李侠后悔莫及,准备披麻戴孝到王保长坟前谢罪。上级追查责任,李侠被降为副连长。
1945年上半年,抗日力量空前高涨,形势大好。刘梅溪的队伍逃的逃,降的降,队伍人数每天都在减少。可是,新四军多次剿杀都让他侥幸逃走。李侠主动请战,愿以人头担保,剿灭刘梅溪,
接受任务的李侠决定制定一个万无一失的行动方案,思来想去,决定请老父亲以省参议出面,以过七十大寿的名义,在小河溪李家大院宴请八方贵客,刘梅溪列入了邀请名单。
接到李参议的邀请书,刘梅溪在坐在太师椅上掂量了半天,本来就没什么头发的脑袋又被扯掉一把头发。他思忖李参议什么人,李家世代出名臣名仕名医名商,当官的,读书的,做生意的大几十号人马。他在当地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连日本人也敬他三分,能进入李参议法眼的人可不是一般人。如今,日本人快不行了,结识一下李参议,说不定找到一个靠山,刘梅溪诡秘地笑了,还是不放心,又叫来军师嘀咕了半天,最终决定带上厚礼,亲自赴宴祝寿。
山区的夏天,热浪一阵滚过一阵,山风吹拂行人的汗水,感到格外清爽。几声鸟鸣,又给人一种惊怵。
护送刘梅溪三十多人的队伍威武地行走在通往小河溪的山路上。行人中有两顶撑了遮阳棚的轿子,多人挎了长枪短枪。
埋伏在山上的李侠看得真真切切,恨不得架一门小钢炮,嗖的一发炮弹飞过去,炸他一个粉身碎骨。上级首长要求他侠沉住气,让刘梅溪如约赴宴,让他亲眼看看李参议的场面,打消他对李参议的怀疑,为李参议的统战工作创造环境。
晚上,张灯结彩的李家大院宴会结束,李参议诚邀各位客人看戏,大部分客人留了下来,刘梅溪婉拒,带上等候在李家大院外的队伍抄近道往驻地狂奔。突如其来的变化打乱了李侠的伏击计划,接到通知,他带领战友们抄近道向刘梅溪返回的路上追了过去。
夜色深沉,李侠的队员提前赶到并埋伏起来。刘梅溪的人马急匆匆一路小跑过来,身后响起七零八落的脚步声。李侠高喊一声:“打。”
战士们按事先部署的,朝两顶小轿子猛打,轿子立马倾倒。战士冲散了敌人,冲到阵前,没有发现刘梅溪。李侠审问了俘虏,得知刘梅溪根本没有随队伍返回,而是抄近路奔夏店蒋家楼子去了。
李侠说:“上天也要消灭这个汉奸。”
十个战士又追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在黑色的田野上看到几个人影。
李侠估计是刘梅溪的人,又拿不准,生怕打错了,再犯低级错误。他眉头一皱,眼睛一亮,让一个会唱女声的战友唱起了《十八摸》,如惊弓之鸟的刘梅溪听到这首浑歌,担心有诈,命令一个随从扯起嗓子喊话:“喂,你是什么人?”
另一战士回答:“我是当地人,媳妇回娘家,喝醉了,瞎唱,见笑了。”
刘梅溪本是一个大色鬼,认为一个会唱浑曲,又会喝酒的女人,肯定有味道,于是,他大喊:“小兄弟,等哥一会儿,我们同路,一路上说说话,唱歌,蛮有味的。”
战士说:“你是哪个,不认识你呀。我们同路,怕遇上坏人。”
刘梅溪的随从骂了一句:“妈的,有眼不识泰山,这是我们的刘司令。”
话没说完,李侠的枪响了,刘部十几个随从瞬间被打得野猪一样在秧田里横冲直撞,几个随从应声倒下,一头裁在水田里,溅出一滩水花。没打死的,哭叫着投降。
战士开始搜查刘梅溪,蒋家楼方向传来了枪声,一会儿火把排成了长龙在远处时隐时现,李侠机警地说:“带上俘虏快撤退,敌人大部人马来了。”
此时泡在水塘的刘梅溪伸出头来,丢掉一根莲藕杆,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抗战胜利了,刘梅溪逃往河南混了几年,后来,又逃往西南,苟且偷生,最终被解放军西南剿匪部队击毙。追捕刘梅溪亲手击毙他,为战友报仇,成了李侠终身心痛,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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