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侠养伤二十多天,罗排长两进花园、小河溪打探情报,追寻告密人。
阳春三月的一个早上,罗朝丰装扮成河南商贩,戴棕色毡帽,着对襟青色棉袄,掉裆大棉裤,穿功夫鞋,威武地走进小河溪山陕会馆,按组织要求与线人见面。
“元泰李”商号李东家安排接头的张管家坐在会馆茶室靠近窗户的地方正在观察行人,当张管家看到罗朝丰量身定制的行头打扮,大概知道了他的身分,但从气质上观察,又觉得这个同志多一些兵的力道,少一些商人的谦和,表面上好像是生意人,细节上观察又不像。
因此,张管家以不变应万变,稳坐窗口,一边喝茶,一边瞥视,静静观察。
当罗朝丰跨步进门,向四周张望时,张管家主动迎上前抱拳问候之后,热情地拉着他的手说:“朋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罗朝丰回应了接头暗号,张管家便把他连说带拽请进茶室,严肃地说:“小保队盘问你是做那一行当的,你就说是元泰商李河南驻马店油坊的二老板,刚从河南李氏油坊押送油料回来。”
罗朝丰正要问个究竟,三个黑衣小保队肩挎盒子炮耀武扬威地闯进会馆,大声吆喝搜查□□探子。
会馆顿时乱成一锅粥,胆小的客人低头顺眼,像老鼠见了猫,慌慌张张地扶墙转桌碎步向外逃匿。
三个小保队员拦住假装逃匿的罗朝丰,搜查了他的全身,问他是干什么的。
罗朝丰不卑不亢地回答:“油生意。李氏油坊二老板。”
一个虾米体型的小保队员阴笑道:“香油生意,为什么身上没有油味?你是□□细作。”
在这个紧要关口,混杂在人群中的李东家挺身而出怒斥虾米:“小子,难道做油生意的,身上就应有油味?”
说完,把身体往几个小保队员跟前挪了挪,说:“你们几个闻一闻,李参议身上有油味吗?”
虾米真的凑近李参议身上嗅了嗅,回话:“李老爷是做大生意的参议,身上当然没有油味。”
张管家趁机挤开人群贴近虾米,伸手握住虾米右手,虾米握住手中的银元,裂开大嘴巴说:“我也是奉命办事。多有得罪。”
张管家来了一个顺坡下驴,说:“集上的人哪个不晓得你老弟是一个采花大神,今天我也没闻到贵体上的女人香粉味呀。”
张管家的一句玩笑,缓和了现场紧张气氛,一堆人哄笑着往外挤。张
管家乘机带罗朝丰从后面溜之大吉。李参议迈着八字步,随人流游走,边走边哼唱:我在城楼看风景......
“气氛蛮和谐嘛。”
门外传来这句话,虾米麻利挤开人群,低眉顺眼地小跑向前,然后举右手,虾米腰向上一挺,大声报告:“报告卢队长,兄弟们正在奉命搜查。”
现场再次变得鸦雀无声。正从后院花墙中脱身的罗朝丰,从花墙栅格中无意瞅向大门外。
看到一个高高大大,虎眼玉面的男人正斜挂盒子炮威严地站在门外石阶上,瞬间觉得似曾相识,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谋过面。
罗朝丰随张管家匆匆忙忙进了李家大院侧门,麻利钻入夹墙内室。
罗朝丰向张管家说明来意,张管家着急火撩地询问李儒侠伤情。
罗朝丰机警地问:“敢问李侠就是李儒侠?”
张管家停顿一会儿,若无其事地说:“不是。”
这时,李东家亲自端来小悟山绿茶,和蔼地说:“罗英雄不必慌张,一切尽在掌控当中。”
张管家认真地说:“小河溪上有两股敌人,一股是以阴山夫为首的日本小队,龟缩在菜园村二龙山背后碉堡。一股是以日伪维持会会长卢敦安为首的二鬼子,驻扎在老街的天宫府附近,还有几个不三不四的,迫切想加入伪军的二流子自发驻守澴河古渡口。
罗排长问:“卢敦安长什么模样?”
张管家略加思索,认真地操描述道:“卢队长平时爱穿黄狗皮军服,挂王八盒子。人长得高大,皮肤白,平时斯斯文文的。莫看他斯文,但斯文中难掩凶悍、阴险,人称玉面虎。听说小项的死与他有干系。”
罗朝丰不禁哎呀一声,随后嘴唇嗫嚅,自言自语道:“想起来了,原来就是他,在花园火车站对过眼,怪不得好面熟。小项的牺牲肯定与他有关。一定要血债血偿。”
李东家补充道:“线人打探的消息证实了,小项出事的那一天,玉面虎确是去过花园。”
第二天傍晚,太阳的余晖把天宫府拉成了一个鬼影,赶集赶庙会的人还没有完全退去,整个小河溪还泡在嘈杂鼎沸的人声中。
罗朝丰和一个班长各带一队人马,化装混入赶集的人群中。新四军独立县大队、李侠带领的武工队埋伏在双观山树林,监视花园方向的敌情,随时准备出击小河溪增援。
四月的傍晚,天气有点燥热烦人,居民早已关门闭户歇息了,长长的明清古街冷冷清清,发亮的石板路上泛起死人脸一样蜡黄的光。
几只猫正追逐一只水沟窜出来的老鼠,不知谁家的狗正懒洋洋地躺在石板路上伸出舌头呼呼大睡。
逍遥楼二楼卖花女小菜花的包房里,玉面虎与小菜花对饮完最后一杯酒,摇摇晃晃走向温柔床,顺势扑面倒下,小菜花早已被撩拨得脸色潮红……
她不顾一切扑向卢敦安,抱住男人的后背咬了一口,疼的卢敦安呲牙咧嘴直叫唤,小菜花边啃边呢喃燕语。
正当**春情的时候,罗朝丰带领几个队员踢开房门,将这对狗男女按在床上。
一个队员一把掀翻卢敦安,顺势堵了嘴,摁在地上摩擦了一番,灭了他的锐气。
罗朝丰拿出绳子把卢敦安绑得像棕子一样,几个人连抬带推把卢棕子提到楼下,迅速向后山跑去。
直到第二天中午,阴山夫召唤卢敦安,得令的伪军急匆匆跑进逍遥楼找到了小菜花,看到魂不守舍披肩散发的可怜女人,知道大事不好。
伪军没开口问,女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诉说过去的故事,她说昨晚卢敦安被一伙强人掳出去,不知死活。
伪军双手一拍,连说几个完了完了,惊兔般撒腿跑向阴山夫营地。
阴山夫叫来二鬼子特务队长训话,特务队长武苕货的脑壳如同拨浪鼓直摇晃,反复强调近两天没有看见卢队长。
阴山夫知道武队长与卢队长素来不和,起因就是为那个叫小菜花的女人吃醋,凭直觉感觉不对劲,怀疑武队长使了手段。
阴山夫“嗖”地拔出军刀,架在武队长脖子上,威胁劈死他,吓得武苕货面如土色,双腿发软,浑身筛糠,白眼直翻。
也许是这个怂包软蛋的表现逗乐了阴山夫,或者是阴山夫另有打算,这个尖嘴大胡子侵略者收回了屠刀,挥手命令道:“快快的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武队长挺直腰板,举手敬礼,说了一声:“嗨!”乘机退出现场,带人在镇前镇后找卢敦安。
两个时辰过去了,阴山夫催问搜寻情况,武苕货仍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
又过去二个时辰,阴山夫放出的军犬咬着一片血毛巾呼哧呼哧跑回了驻地。阴山夫立马在狗的带领下,直扑现场。
武队长得知消息,抢先赶到现场,发现卢敦安的尸体已经僵硬,身下一滩污血。
顺手拾起浸了血渍的黄草纸,立马吓得张开大口,说不出一句话。
翻译官抓过黄草纸,扶了眼镜瞅了一阵,一字一句地翻译道:“承蒙武队长通力合作,四爷才得以除掉大汉奸卢敦安......”
阴山夫听了,恼怒大吼:“八格,良心大大的坏。”
手起刀落,武大汉奸的项上人头发出一声闷响,仍不忘记在他的情敌卢敦安尸体旁示威性地滚动几下,便被狼狗叼在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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