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湘予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低头一看身上星星点点,腕骨上甚至满是淤青。
他并没有慌乱,只是有些磕磕绊绊地想要下床。
但刚下去,人就跌落在地上了,衬衫纽扣都是散的……
“湘予!湘予!阿婆来了!”外面有个少年中气十足地大喊。
陈湘予低头连忙把衣服扣子系好,耳根子都燥起来了,他穿好鞋子朝院子里走的时候。
回头看了一下遗像。
陈湘予走过去拿白布包起来了,扔到了供桌低下的纸箱子里去,思考了一下,又拿个案板压上去了。
“来了。”他朝外面应声。
外面站着的是个小孩子,绰号是狗蛋,小的时候得过一次天花,于是后来就起了个贱名。
是阿婆的孙子。
陈湘予仿佛一夜没睡好,脸上没有什么血色,人也消瘦得厉害。
“小予,你脸好白。”狗蛋凑过去看了看,有些好奇。
陈湘予没说什么话,只是虚弱地笑了笑,随后看向门口。
阿婆走得要慢些,因而要等一等,过了大概几分钟,那根拐杖就出现在了院子里。
“小予……”
并不是阿婆一个人,后面多了个陌生男人。
陈湘予本能地蹙起了眉,有些不适应,他尴尬地说,“阿婆,我今天还有事。”
阿婆一拐杖翘了翘门口那块水泥地,发出闷闷的动静,她开口道,“小予,三年都办过了,不欠他什么了。没事!”
这话说得其实有些私人恩怨。
当年那个大学生其实是阿婆介绍的,但是谁也没想到拜堂了三天那大学生就淹死了,尸体都没找到。
平白无故让小予守了活寡,阿婆其实心里很难受。
现在正是想弥补的时候。
阿婆朝后给了个眼神,示意等她一下。
陈湘予从始自终都没往那边看,心乱如麻,他手腕上的淤青隔着衬衫若隐若现的,狗蛋看到了,有点好奇,探头探脑的。
“小予,阿婆问过了,这也是个大学生。”
陈湘予焦躁的情绪压下去一点,抬眸看了过去,面前的来人估计就是微信上的那个,耳朵上打着洞,发型还是时髦的离子烫,对视之后还冲陈湘予吹了个口哨。
“人家特地过来看看你的,你要不和他说说话?”阿婆很是语重心长。
陈湘予不好驳了阿婆的面子,于是也只能点点头,脖子后面的星星点点透过衬衫露了出来。
男人似乎是眯着眼往这边看,但陈湘予扯了扯领子,正好看了过去。
“你好啊。”语调有些轻佻。
陈湘予点了点头,“你好。”
这边说亲起码要半天,期间要媒人在场。
但陈湘予情况特殊,因而是阿婆在堂屋里跟着的,狗蛋在水井边玩狗尾草。
山里的水井其实不太容易打,村里总共就两个,一个在村头,是旧年代公社打的。
另外一个就在陈湘予家里,一半私一半公。
狗蛋趴在水井边沿,看着井里自己的倒影,拿着个狗尾草在自己头上插来插去,权当是小兔子。
但就在这时——
水井突然咕嘟嘟开始冒起了泡,仿佛是水开了一样。
狗蛋今年才七岁,看到这副景象顿时好奇得紧,不由得想喊大人来看。
“阿婆,阿婆,井在吐泡泡!”院子里传来孩子的叫声。
堂屋里其实很安静,陈湘予没有说过亲,之前也没有主动过,全是那个人来哄着。
现下其实也说不了什么话。
阿婆回头一看,吓得心一跳,“兔崽子,谁让你趴井边的!混球!”
陈湘予看到也是有些担忧,抬脚就要往院子里去,但偏偏阿婆拦住了,用拐杖指指,“没事,我去教训他一顿,你们年轻人多聊聊!”
这是要给私人空间。
陈湘予又坐下了,脸色不好不坏。
他只是抬眸看了下堂屋供桌下面的东西,有些出神,是做梦了么。
新男人一直往这边打量,见那老婆子终于走了,立马起身朝陈湘予这边走过去了。
“你长得挺嫩的,我叫你小予吧。”手指直接摸了下陈湘予的脸颊,□□有些鼓。
陈湘予在想他老公的遗照,不免走了下神,反应过来已经被摸了。
他有些困惑,为什么要站在他跟前。
“你是大学生?”陈湘予问了下。
新男人愣怔了下,切了一声,似乎是没想到这小0先问的是这个。
长得不错,可惜是个文盲。
“对啊。”那双手又挪了过来,陈湘予往后挪了下椅子,躲开了。
他想了想,真诚道,“我可以看看你的学信网吗?”
对方在空气中的手一顿。
新男人笑了笑,手收了回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缓解一下尴尬。
他舌尖抵抵后牙槽,一边低头按开手机,一边视线朝陈湘予衣领去看。
好东西没看着,反倒是撇到了一片红印……
他顿时气笑了,妈的,糟老婆子驴他,这他|妈干净不干净啊!
说得纯的跟小白花一样,背地里不会被人用烂了吧。
陈湘予垂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尖,面色有些困乏,他好晕。
“那,给看吧。”耳边的声音忽远忽近的。
陈湘予伸手想要去接过来,但是手腕一下子被抓住了,扯都扯不开。
“个骚|货,让哥摸摸……”
陈湘予本能地蹙起了眉毛,想要挣开,但那种水漫过头顶窒息的感觉似乎又来了。
他昨天都没睡好。
难受。
新男人手停到一半,突然面色泛白,最后惶恐地盯着一片虚无。
刚想抬脚跑出去,就定在了原地,瞳孔一点点地散开了。
陈湘予晕了过去,额角抵在桌子边,脸颊红扑扑的,有轻微的喘气声。
新男人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俯下身子用手背抵住了陈湘予的额头。
滚烫……
发烧了。
“你说你看到什么了?”阿婆拧着人的耳朵问。
狗蛋还在坚持己见,“井水吐泡泡!!”
阿婆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晦气的话一样,举起拐杖就打了下孙子的屁股。
“胡说八道什么,这多少年的老井了,前几年才山洪了,没道理再……”
井水出现冒泡,翻滚,泥水上涌,都是不好的兆头。
阿婆心有余悸,觉得孙子夸大其词,她弓着身子又去看井底。
水面倒映着山里的蓝天,一丝波纹都没有。
“混球!你看看!净说瞎话!再给我好好回想下,到底是冒泡还是土疙瘩掉里面了!”阿婆拧着孙子的耳朵问,语气相当严肃。
狗蛋一边龇牙咧嘴喊疼,一边往井里看,真的什么也没有,分明刚才跟水开了一样。
难道看错了?
“到底记不记得了!”耳朵快要被揪掉了。
狗蛋毕竟只是个小孩子,没打几下就妥协了,“我看错了看错了,是土疙瘩掉进去了!”
阿婆这才松了口气,松开了大孙子的耳朵,转而有些担忧地看着堂屋那边。
陈湘予烧得浑浑噩噩得,眼皮都红了一片,朦朦胧胧中他感觉额头很是冰凉。
不由得顺着本能往前去贴了贴。
似乎是意识清醒了下,陈湘予猛然往后缩了下,因为面前还站着那个新男人。
怎么睡着了?
他是真的有些尴尬,“对不住……”
“没事。”新男人盯着他,最终说出来这两个字。
“你很累是不是?休息吧。”嗓音低沉又带着点磁性。
陈湘予坐在椅子上,莫名觉得喉咙有些痒痒的,粘腻得很。
分明早上不这样的。
他混沌地点了点头,“好,谢谢。”
也就在这时,阿婆回来了,笑吟吟地看着两人,“聊得投缘吗?”
狗蛋揉着耳朵跟在后头,看了眼小予。
陈湘予从椅子上站起来,面上有些着急,但由于起的太猛了,身子歪了下。
男人抓了他一把,陈湘予才站稳。
“阿婆,我觉得还是……”
“我们聊得挺投缘的。”男人率先一步说道。
陈湘予愣了下,但没说什么,只是揉了下腕骨。
阿婆听了这话很高兴,直接道,“那干脆中午留下来吃个饭吧。”
陈湘予动作一顿,脖子里的红印若隐若现,他到了这个时候才露出点烦闷的情绪来。
男人察觉到了,很委婉地说自己下午还有事,明天再来。
阿婆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笑着答应了。
白事的东西被村里的人帮忙运走了,陈湘予在送走阿婆后就在院子里扫地,胳膊还是酸。
他站在井边的大树下,低头看了看胳膊上的淤青。
陈湘予想不通,于是把扫帚放下了,转而去了堂屋拿出来一叠金元宝。
这种元宝是批发售卖的,需要手工撑起来,陈湘予知识浅薄,他觉得昨晚大概是家里头遭鬼了。
大约十五分钟,木桌上的元宝都堆满了,陈湘予本能地弯腰想去拿个筐装着。
但是低头一看。
遗像就在最上面,仿佛在直直地看着他。
陈湘予猛地往后退,腿上的元宝纸散了一地。
他脸色白了白,可家里也没有其他人,他就算害怕也没办法说。
陈湘予看着照片上的那个人,手指动了下,又莫名往前走了几步。
弯腰把遗像抱起来了。
“阿婆说三年的时候鬼容易回门,昨天是你么……”他喃喃自语。
陈湘予身子比较单薄,堂屋的夏天莫名阴风阵阵,他眼皮微微垂着,掌心有微微黏湿的汗。
“我昨天给你办过了……我没多少钱,办的一般,我尽力了。”
“你别吓我了行不行?”
风一下子停了。
陈湘予眼皮都是潮湿的,他自己住了二十多年了,胆子是有一些。
但是害怕还是会害怕的。
一直到下午,陈湘予再也没有见到别的异常,他把前夫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连带着遗像,锁在了偏僻的库房。
他这几天确实很累,犹豫了下,觉得还是要洗个澡。
村里条件一般,尤其是山上,实在不好弄花洒,陈湘予一般就使用大一点的木盆。
擦擦身子算了。
他起身把门锁上,又拿挡门石抵住,最后才把衣服脱掉了。
白皙的脊背上密密麻麻都是手印,不过房间里没有镜子,陈湘予看不到。
与此同时,狗蛋因为白天被骂了心情不好,溜达到了山下的小河边。
小河的水源是从山上下来的,很清澈,他拿着鹅卵石打水漂。
但是玩着玩着,狗蛋儿觉得视线远处有个人在洗衣服,好像没见过。
他有些好奇地往那边走……
但是越靠近越觉得模糊不清,怎么长得黑漆漆的,看不清楚,还洗的是白衣服。
天色越来越暗,太阳一落下就立马冷了起来。
小孩子胆大起来是挡不住的,他索性直接顺着卢苇草偷摸跑了过去,想要偷偷朝那边扔个石头。
但刚找准位置躲藏起来,狗蛋儿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了。
那是白衣服吗……
为什么有胳膊有腿呢……
“啊!”小孩子尖叫了一声,然后直接昏厥了过去。
大约午夜半分。
陈湘予的房门被推开了,潮湿的水印顺着那个挡门石飘了进来,移到了床边。
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老婆,有些担忧地看着身上的皮。
洗干净了。
应该可以用……
它弯腰直接亲了过去,但碍于动作太大,身上的皮又滑了下去。
最后直接烦闷得扔掉了,舌尖顺着人红润的唇缝钻了进去,身下的人发出嗯嗯的呻吟声。
房间里一片春色荡漾。
搞ss![红心][红心][红心][红心]
我回来了,我改了错字嗷,我晚上九点发文,不准时就当我胡说八道233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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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新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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