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年同他说的话,和刚才说给鬼十一的大差不差。
要说有什么区别,恐怕就是狡猾的师兄在他面前,故意做出了格外柔弱的神情。
在鬼十一面前还称呼他为“大人”,如今像是捏准了他的喜好,一口一个“夫君”说得顺溜。
“何况夫君你在外奔波,我独守空闺这么久,实在寂寞,留着师弟陪伴也……”
有些话真是越说越顺口,从一开始的难以启齿到羞涩难当,再到如今张口就来,自从发现“夫君”这个称呼能给他带来诸多便利,寂年便丢了羞耻心,演得投入。
可这次似乎行不大通,他话还未说完,就被拦腰抱了起来,轻轻放在了窗台上。
还没坐稳,嘴巴就被啄了。
寂年喋喋不休的嘴就闭上了。
“久别重逢,夫人想不想我?”
窗外阳光晴好,洒在寂年背后,将他一席淡青色的长衫照的透亮。柔和的光斑落在寂年脸上,如同风的亲吻。
寂年眼睛也不眨一下,立刻脱口而出:“想的。”
谁知鬼新郎一眼就看破了他的小心机:“说谎。”
“夫人若是真想我,为何一见到我却只字不提思念之情,反而喋喋不休说你那师弟的事?你那师弟,究竟是你什么人?”
他这问的奇怪,寂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我师弟?自然是……我的亲人啊。”
亲人。
辰胤抓着寂年胳膊的手渐渐松开,眼中的光也暗了下去。
也是,他究竟在期待什么呢?
从师兄口中,还能听见除了“亲人”以外的另一个答案吗?
他不正是最开始就知道答案,所以才诞生了“鬼新郎”的吗?
见鬼新郎久久没有说话,寂年不免开始思考自己的答案是否有所不妥。
不会是提及“亲人”相关的事,就会惹得鬼新郎不快吧……
他正欲开口换个答案,嘴巴又被堵住了。
久违的津液交换激起酥酥麻麻的痒意,一层又一层如鸭掌拨弄春江水,轻柔又温吞。
倒是意料之外难得的温柔。
寂年腰有点软,身下的窗框又坐不住,整个人不可遏制地向后倒去。
鬼新郎却没有扶住他,像是没发现他的窘迫,兀自低头吻着他,将他逼到角落避无可避的地方。
寂年慌乱中只能伸手抓住鬼新郎的衣领,防止自己掉出去。
谁知用力过猛,直接将衣服扯开了,露出了一片结实的胸膛以及下方秀色可餐的腹部。
寂年猝不及防看到这番春光,猛地想起某些刺激的画面来,又下意识松了手。
这下真是重心不稳,眼见着寂年就要翻出窗外去。
鬼新郎终于大发慈悲扶住了他的后背,稳稳将他揽进了怀里,大手安抚似的轻轻拍打着他单薄的脊背,像顺小猫毛似的。
一边顺毛,一边又将人抱了起来,往里屋走去。
等寂年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放在床边的梨花木桌上了。
寂年:?
这鬼新郎怎么总是把他放在奇奇怪怪的地方?
寂年想推开他下地,却发现纹丝不动。
“夫人,我此番出门得了一件稀罕宝物,特地买回来送给夫人的,不知夫人是否喜欢。”
“什么宝物?”
鬼新郎轻笑一声,侧过身去,就见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屏风。
那屏风以柚木为框,七彩琉璃为雕花,屏面则是以镜面制成,竟是比寻常镜子要清晰许多,将寝室内的一切以及坐桌子上脸颊通红的寂年都照得一清二楚。
“更玄妙的要凑近看。”
鬼新郎将他领到镜子前面,牵引着他的手触碰屏风上的琉璃茉莉。
只见那栩栩如生的琉璃茉莉在感受到生人气息的同时突然活了过来,蜿蜒盘绕着缠上了寂年的手腕。
等寂年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双手已经被禁锢在屏风的镜面上,怎么也动不了了。
辰胤的手从背后握住了他的腰,透过屏风上的镜面寂年能很清楚地看见他的动作。
以及落在自己身上,露骨而炙热的视线。
寂年不可遏制地回想起那本详细记录了他身上所有痣的册子。
鬼新郎附身凑近他的耳边,琉璃雕花落在鬼新郎狰狞的面具上:“夫人既然诚心替你师弟求情,就要拿出相对的诚意来。”
也许对方是鬼怪的缘故,两人体型相差极大,镜子里寂年被覆在鬼新郎的衣袍之下,几乎看不见身体。
鬼新郎的手很大,一掌就能轻松盖住寂年的胸口。
寂年紧闭双眼,偏过头不去看。
捏在腰上的力道猛的收紧了,威胁似的往上提了提。
“夫人,想让我放了你师弟也可以,但接下来,你要一直看着镜子才行。否则,擅闯私宅,我想应该会罚得很重。”
“你——”
寂年下巴被掐住了,被迫面向镜面。
镜子里的睫毛剧烈颤抖着,眼眶红了一圈,不知是为了什么原因。
更糟糕的是,缠绕着他双手的琉璃,不知为何从花蕊处开始燃烧,琉璃像是蜡烛般开始缓缓融化。
不烫,但也热得心颤。
寂年咬着牙,每次眼神下意识想要逃避,想起鬼新郎的威胁,却又不得不强忍着睁开。
也不知是坏心还是好意,鬼新郎提醒道:“夫人,双修之法,要念出来才有用。”
他不满于寂年的沉默,伸出两指强硬地塞进寂年嘴里,拉扯着他的舌头,在里面搅得乱七八糟。
而每当寂年开口念出双修功法时,他又狠狠一捣,将他的话音捣碎在喉咙里。
一段功法念得支离破碎,残破不堪。
在寂年愤恨地透过镜子瞪向鬼新郎时,他又懒懒地笑:“夫人,看自己。”
结束的时候,鬼新郎终于放开了他被琉璃茉莉缠绕的手腕,将他抱回了床上。
一改刚才的粗暴疯狂,他替寂年擦拭胳膊上干涸的蜡油时,堪称轻柔小心。
寂年盯着自己红肿的手腕,默不作声地从鬼新郎手中抽出。
“现在你可以放了我师弟了吗?”
他面朝着床里面,就是不肯看辰胤,连“夫君”都不愿喊了。
可见是欺负得狠了,兔子也红了眼。
“可以。”
寂年愣了愣,倒是没想到鬼新郎这般信守承诺,真的这么轻易就同意了。
还立刻吩咐鬼十一将师弟带过来。
寂年从床上下来的时候,伸手用长袖遮住了手腕。
丝毫不知门外的鬼十一正苦着脸腹诽:带带带,没人他带个锤子。
他装模作样的去外面转了一圈,又重新走回来。
然后期待地看着门口的大人:这是终于要向夫人坦白了吗?
毕竟他们大人就算再强大再牛逼,也不能一人分饰两角……
鬼十一内心腹诽没结束,就眼睁睁看着自己身边突然凭空多了个人。
正是少年时期的大人。
而“鬼新郎”皮肤的大人也还好端端的站在跟前。
鬼十一:……啊。
鬼十一:牛逼。
寂年从屋里出来的时候,鬼十一还没收拾好因为太过震惊而世界观崩塌后炸裂的表情,只能低头匆忙离开:“没什么事小的先撤了。”
三个男人一台戏,他再怎么也都多余了。
过往的经验告诉他,别问别看别参与。
鬼十一跑了。
寂年不疑有他,更不会想到二者皆是同一人,鬼十一前脚刚走,他就急忙上前去查看辰胤身上是否有伤口。
所幸,肉眼看上去是毫发无伤。
“他们可有伤你?”寂年悄声问。
辰胤垂首,摇了摇头。
“若有,你定要告诉师兄,知道吗?”
不等辰胤回答,身后鬼新郎就开了口:“夜已深,外面更深露重,该回屋休息了。”
“我师弟……”
“我已命人将耳房收拾出来了。”
寂年有些犹豫。耳房虽然简陋,但好处是离他近些,有什么事他都能第一时间知晓,也方便互通有无;可耳房也太近了,若寝殿内发出什么奇怪的声响……
他不想被师弟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若是方便,能否让我师弟住在哪个偏殿里?耳房阴冷潮湿,我师弟身体又不太好。”
然而这次拒绝的却不是鬼新郎,而是辰胤自己。
“师兄,我住耳房就好。”
辰胤这种时候总是意外的固执。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辰胤在面对鬼新郎的时候十分沉默,不如在自己面前那般活泼了。
然而任他如何担忧,辰胤都不愿同他说话,自己进了耳房。
“夫人,我们也快回去休息吧。”
寂年没有理会鬼新郎,兀自在床边坐下开始入定,查看自己筋脉的修复情况。
不得不承认,尽管鬼新郎在强迫他,但是这双修之法确实有用,前几日鬼新郎外出的时候还毫无进展,这才做了一次,就修复了那么多。
感觉不出三日,他的修为就能彻底恢复了。
寂年压下心头激动,结束入定,就打算出门去库房练剑。
被鬼新郎拉住了手。
“夫人要去哪?”
寂年不太想事事都告知鬼新郎,尽管鬼新郎在恢复修为方面帮助他良多,还莫名其妙成了羁绊牵连的夫妻。
但毕竟不熟悉不认识,鬼新郎强迫他也是事实,但终究人鬼殊途。
他不过是困于鬼新郎的幻境之中,寄人篱下。
“我想去……看看我的嫁妆。”
“夫人在害怕吗?”
鬼新郎突然问。
“怕什么?”
鬼新郎却不回答,捏紧了他的手腕,将他摔在了床上。
“说起来,他是你唯一的亲人,我们成婚没能请他到场也算是遗憾。不如今晚补偿他一次。”
“让他听我们洞房,如何?”
臣来迟了,公主殿下们恕罪(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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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剑诀其五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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