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微亮时,九番队队长室的灯熄灭了,立花将批阅完的文书分门别类摆放好,起身时正对上银的目光。“我还以为你睡了。”
“很久没看沙耶工作了,所以多看看。”银摇摇头,不知为何,看立花工作的时候他觉得很有趣。
“无聊的文案工作,有什么好看的。”
“熬了一夜,我带你吃点东西。”打开门时,银看到门口有一个身影,白色羽织上的六字倒是显眼,于是只一瞬,他原本有些闲情的心消失了。“朽木队长,可真是好巧。”
“市丸银,你怎么在这?”与银一样,白哉的面上有些微的惊奇,他们彼此都没料到会在这个点在九番队见面。
“和沙耶秉烛夜谈叙叙旧,怎么,朽木队长走错番队了?我记得六番队可不在这里呢。”
白哉的神色冷了一些,他总觉得银的语气中夹着点莫名的挑衅。“穿界门准备好了,现在可以出发,这里交给我,你放心去。”越过银,白哉将糕点盒塞到立花手中,自顾自讲话时反倒引起银的诧异。
“你要去哪里?”听起来,怎么好像要出远门的样子。
“总队长批了假,放我去现世逛逛。”
“休假?”他看了她一晚上,甚至都没听说过这个事。
“浦原那边已经通知过了,你早些出发,能早些回来。”感觉银有些话多,白哉的面上浮起一丝不悦。“至于市丸三席,还请保持距离,不要过分纠缠。”
“你说什么?”隐隐觉得有一些不对,想把立花留住细问时,白哉横过一步将他挡在了原地。“你给我让开。”只能看着立花远去后,银的面上也冷淡了下来。
“我为什么要让开?”
“她到底要去干嘛?”
“她要去干嘛?”白哉嗤笑了一声,面上的不悦更是浓了几分。“市丸三席醒了这么久,难道从没好奇过自己这一身灵力为什么会有些不同了?”
银的眼睛微微眯起,他确实奇怪过,但他原只以为是因为被蓝染的崩玉之力重创才会这样,但再看白哉的表情,显然这事没这么简单。
“你以为,空座町一战后你是怎么回来的?你以为,这一年多沙耶为什么在各番队疲于奔命?和她独处了这么久,你就一点没有发现她的灵力不似从前强盛了?”
一连串的提问打的银有些措手不及,白哉今天倒也是一反常态的话多。“你什么意思?”从前两人见面时,因为气场不和,白哉甚至都懒得跟他多讲几句,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银还是懂的。
“我可真为她不值。”
市丸银回归静灵庭的那一天,立花手脚并用着爬上了朽木家的庭院围墙,那时的她脸色苍白,白哉端着一壶茶水正要放炉子上烧时,抬眼正对上了一脚踏空从墙头掉下来的立花,他瞬步上去接住她时,还不小心打碎了自己很喜欢的一把茶壶。
立花曾承诺不再对他诸事隐瞒,所以当听到从她嘴里说出的事实真相时,白哉是气闷着差人去请卯之花的。
“立花的灵压损了大半,我修复不了,我想今后她的实力或许都只会是席官水平了。”卯之花在检查后下了决断,这让白哉有些难以接受,明明在昨天都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只一天不见就变成了这个模样。“另外还有一点,立花中毒了,看表现,应该是那虚的毒。
看到立花衣袖下隐藏的黑青上长出的小疙瘩,白哉神色凝重。“那虚不是月余前已经消失,连那些队士都已经恢复正常了吗?”
“或许,立花就是那时中的毒,只是因为骤然丢了大半灵压体内失了平衡,便开始发出来了。”当然,这些都是卯之花的猜测,白哉原是不信的,但等到人醒了再问时,他还是得到了印证猜测的回答,于是他有些怒了。
“你告诉我,你有想过自己怎么办吗?”抓起她的手腕时,白哉的脑子里浮现的是当初那些队士异变时的痛苦模样。“如果这种异变不可逆,那你又该如何恢复原状?”
“杀那虚的时候,我也没想到它说的诅咒是真的啊。”毕竟这种事,她也从来没有碰到过。“但我会想办法,我不可能会让自己变成那个样子,那也太丑了。”
自那日后,立花便开始为遏制异变而想尽办法,白哉则会时常隐了气息偷偷守在她的居所外。他听过她痛苦的低吟声,也见过血液飞溅的场景,但即便自己已经被折磨成这样,在人前立花却依旧能保持平和状态,作为唯一知晓一切的人,他是真的会心疼她。“市丸银,你放过她吧。”所以即便很想把银打一顿,但庭内不得无故出手伤人,白哉便也只能压着心里的火,语气冰冷的说道。
“终是我对不起她。”银的嘴巴张了张,心中已如坠入冰窖一般。
“还一份情还到快要丢了命,我想,沙耶应该再不欠你什么了,所以自此以后还请市丸三席能够不要再来打扰,给彼此保留最后的体面。”
“朽木队长,她以后可以交给你吗?”
“沙耶不是物件,她会有自己的决定。”
“以你们的交情,我想,你是很了解她的。沙耶向来有些固执,她如果决定做什么,就一定要做到才会罢休,如今她灵力不济,万一以后有人对她出手,你一定要护好她。”
“不劳你费心。”
“我想也是。”自嘲的笑了笑,如果说整个静灵庭最伤害立花的是自己,那最保护她的就是白哉了,他两一直不对盘,大概也是因为站在这样的对立面吧。“朽木队长,我以后不会再去打扰她了,所以还要麻烦你帮我转告,我很感谢她,无论因为什么。”
“希望你说到做到。”
“这是自然。”
现世的上空打开了一道穿界门,立花从虚空中点出身形,然后向下落去,对上浦原商店门口早早站立等待的人。
浦原今天也算起了大早,一双木屐脚上蹬时,还透出了一股子不修边幅的邋遢感。
“浦原队长,打扰你了。”立花淡笑着上前,手中还捧着白哉塞的绿豆糕在吃,熬了一个大夜还一路奔波,她其实也有些饿了。
“先进来吧。”端详着立花略显苍白的脸色,浦原摩挲着下巴,然后转身带人进屋,坐在榻榻米上时,他盯着桌上透明小盒中已经长出一张张畸形人脸仿佛还在哀嚎的肉瘤,眼睛里透出点认真。“这看起来可比通讯里提到的还要可怕,它离体前也长这个样子吗?”
“昨天割下来的时候,还只是会动的程度,我想大概,是在盒子里自己进化成这样的。”
“方便让我看看伤口?”
“自然。”拉起衣袖,立花将纱布解开,露出底下已经用药剂灼烧过显得有些黑红的创口表面。
“立花队长对自己倒真是下得了狠手。”轻轻捏着立花手腕拉近到眼前细看,浦原不禁有些感叹,这横跨了半个小手臂的创面看着都叫人害怕,甚至底下露出的些许骨面都有被刀刮过的痕迹。“你这人都不会疼吗?”
“当然疼,但不刮干净怕它蔓延,想活命的话也只能疼着了。”耸耸肩,立花似是轻松的说着这个可怜的现实。
“怎么不用些止痛药,这对你来说不难研制吧。”
“可能是百年前在出云手上的那四年用的多了点,现在止痛药对我不太起作用,所以干脆不用了。”
“生刮啊。”浦原嘶了一口气,心中更加佩服立花的狠劲了。
“所以浦原队长有办法吗?”轻笑笑,立花将伤口重新包扎好,然后理了理衣袖看着浦原。
“给我几天时间,我得先研究一下这团东西的成分。”
“那就麻烦你了。”
“但是你也别走啊,在我有头绪前你先住在这里。”一转头发现立花要离开,浦原急急发声制止。“而且你看起来并不止这一个问题,你把自己的灵力弄哪儿去了?”
“队长级的人物到达现世,行动上不都有限制嘛,所以我灵力低了不是很正常?”
“你可拉倒吧,你这分明不是限制后的结果。”
“浦原队长这么聪明,和你打交道的人都很有压力吧。”
“所以你真像朽木队长说的那样,把灵力给他了?”
“是啊,怎么浦原队长有办法顺手恢复了?”
“倒也不是很顺手,我看我还是先把你的大问题解决了吧,不然朽木家那小子要把我店拆了的。”摇摇头推门出去,浦原决定还是先保住立花的命,他可不想丢了在现世的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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