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从来都是件可怕的事情。无论是现世垂垂老矣的人,指尖颤巍巍碰不到窗边的光;还是尸魂界握着斩魄刀的死神,刀身映得出灵压却挡不住的离别——只要胸口还在起伏,指尖还能触到温度,就没法避开对“消失”的惧。怕清晨推窗时,再也见不到巷口那道等自己的身影;怕伸手时,再也握不住那双总带着薄茧的手;怕那些没说出口的“我在意”,全成了散在风里的碎语,连回音都抓不住。
可死神终究不是真的“神”。他们握着斩魄刀斩虚清除恶灵,刀光再亮也斩不断生死的线;他们能引领现世的魂魄穿过断界,脚步再稳也没法让自己爱的人多留片刻。每日看着现世的生命像燃尽的烛火般熄灭,看着魂魄带着“没说出口的抱歉”“没完成的约定”踏入尸魂界,他们比谁都清楚:死亡是连死神都要低头的必然,是再强的灵力都抗不过的结局。
那些在死亡边缘打转的人,眼里藏着的渴求是藏不住的。或许是病床上的老人,枯瘦的手扒着窗沿,望着窗外的樱树,想再摸一次枝头刚开的花;或许是年轻的母亲,高烧里攥着孩子的小手,声音发哑还想再听一次那句“妈妈”;他们奢望着摆脱缠人的病痛,奢望着像普通人那样,和至亲至爱围在桌前吃顿热饭,把日子过成细水长流的暖。可死亡总来得猝不及防,像场没预告的暴雨,把这些细碎的奢望全碾成了湿冷的碎片。
唯独雪夜,在死亡面前静得反常。没有慌乱的呼吸,胸口连起伏都平稳得像睡着了;没有攥紧的指尖,双手垂在身侧,连指节都没泛白;甚至连眼底都没映出半点惧——像早就等着这一天,像接受一件“终于能歇了”的平常事。旁人看了只觉得异乎寻常,却没人知道,她这一辈子,早被“小心翼翼”填得满到溢出来。
生前在现世,怕被父亲嫌弃“没用”,再苦的训练都咬着牙扛,浑身是伤却跟风之介笑说“没关系,一点也不痛”;成为死神后,又怕自己不够强大,怕风之介无法活下来,怕呆司心思纯良被人算计。或许对她来说,死亡不是终点,是终于能放下所有顾虑的解脱:不用再怕连累谁,不用再怕保护不了谁,终于能卸下所有担子,安安静静地,为自己活一次。
雪夜离开的消息像一阵秋吹遍了瀞灵廷,没有正式通知,却没人敢再轻易提起。
五番队的空气都变沉了,连队员走路都放轻了脚步。没人敢在蓝染面前提“雪夜”这两个字,连她以前常爬的那扇蓝染办公室的窗户——为了找蓝染队长蹭寿司,总悄悄从这儿翻进来——都换成其他队员趁夜悄悄打理,怕自家队长看见那扇窗,想起她翻进来时发梢沾着的灰尘,想起她拿着寿司往嘴里塞的时候,还不忘笑着说“又让蓝染队长破费了”的模样。
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这段日子里,蓝染把队里的琐碎事全揽了过来:从队员的训练计划,到一番队要的报告,甚至连队员受伤后要取的药草,他都亲自去四番队核对药剂。没人知道,他每次离开四番队大门时,总会不自觉回头望向二楼的窗户——是雪夜以前养伤时住过的病房,她在那里曾大声说“蓝染队长,我喜欢你”,窗沿还留着她事后偷偷刻下的小雏菊印记,跟他办公室的那扇窗户一样的图案。
五番队副队长到第九席的队员,每天坐在集体办公室里,看着队长把本该他们做的事一一做完,手里攥着笔,却连一句话都插不上——他们知道,蓝染队长不是想抢着做事,是怕一闲下来,那些关于妻子的回忆,就会密密麻麻地涌上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在五番队的队务板上,第三席的位置始终空着。木质铭牌擦得锃亮,却没刻上新的名字——队员们打扫时总会特意绕开那块区域,递文件时也默契地跳过第三席的空位,连空气中都飘着点“等”的意味,像在盼着某天那个总抱怨队务太多的女孩,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一句“好累啊,蓝染队长,我要放假,我要去甜品屋!”。
“蓝染队长,您去休息一下吧。”雏森桃站在办公桌对面,指尖攥着刚泡好的热茶,蒸汽模糊了她担忧的眉眼。桌上的文件堆得像座小山,砚台的墨在纸上晕开一小片黑渍,像谁没忍住的愁绪。
蓝染的头微微抬了抬,疲倦顺着眼角的红血丝漫出来。深陷的眼眶裹着青黑,原本亮得能映出光的眼睛,此刻像蒙了层厚灰,连看向雏森的目光都带着点涣散。他抬手想揉眉心,却顿了顿,转而攥住桌沿的木纹——指节泛白,连指尖都透着无力。发干的嘴唇扯出个极浅的笑,比哭还让人心疼,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砂纸:“雏森啊,没关系,我把这些处理完……就去休息。”
“蓝染队长……”雏森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着他眼底那层化不开的倦,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把热茶轻轻放在文件旁,杯底与桌面碰撞的轻响,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最后,她只能一脸愁容地退出房间,拉门合上的瞬间,她看向走廊里等待的队员们——他们手里攥着待批的申请,眼里满是担忧。雏森轻轻摇了摇头,指尖按在拉门上,没说一句话,却把“劝不动”的无奈,悄悄递了过去。
拉门上的人影一个个离开,脚步声渐远后,办公室里只剩笔尖划过纸张的轻响。过了片刻,蓝染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他的步伐很轻,越过那张办公桌后,目光落在椅上那个“自己”身上:那是镜花水月映出的虚影,还维持着低头批文件的姿势,眉眼间的倦意都与他分毫不差。
“看清镜花水月的真相了吗?”他低声问自己,声音裹在风里,轻得像句叹息。刀身的虚影晃了晃,没给任何回应。
似乎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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瀞灵廷的夏日总带着灼人的亮,十三番队的庭院里,青空万里无云,金灿灿的太阳把石板路晒得发烫,连庭院角落的药草都蔫了些,叶子边缘卷着浅黄的边。偶有一丝凉风从回廊下钻出来,刚拂过脸颊就被热浪吞了去,只留下转瞬即逝的凉,倒让空气里的药香更显清晰——那是浮竹刚煎好的补身汤药,还冒着浅白的热气。
“绫,慢些走,不要勉强自己。”浮竹十四郎的声音轻得像风,他微微弯着腰,右手虚扶在吕木绫的肘弯处,指尖离她的衣袖还有半寸,怕太用力碰疼她,又怕松了手让她不稳。他的袖口沾着点药汁的浅痕,那是方才倒药时没留神溅上的,却没来得及擦——满心思都在身旁的女孩身上,连自己的衣角乱了都没察觉。
吕木绫的脚步很轻,像踩在棉花上,她慢慢抬头,额前的碎发被汗湿,贴在苍白的额角。阳光落在她脸上,却没让那抹苍白褪去半分,唯独那双翠绿色的眸子,亮得像浸了晨露的翡翠,清透得能映出眼前人的模样——眸子里没有庭院的药草,没有头顶的晴空,只有浮竹弯着腰、满眼担忧的身影,连睫毛轻颤时,映在眼底的影子都跟着晃了晃。
她算不上天姿国色,消瘦的下颌让脸颊显得有些尖,发梢软塌塌地垂在肩后,连以前喜欢束起的发都松了半缕;身上穿的浅绿和服是浮竹特意让人改宽松的,料子软得像云,却还是撑不起她单薄的身子。可只要对上那双眸子,便没人能移开视线——那里面藏着的不是病弱的怯,是藏不住的灵动,像春日里刚冒芽的草,哪怕带着霜,也透着股鲜活的暖,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把所有温柔都给她。
庭院里路过的队员见了,都下意识放轻了脚步。谁都知道,这位叫吕木绫的姑娘,是几百年前出任务时阵亡的——当时十三番队队长找了她几个月,连灵子碎片都没寻到,最后只能在队里的纪念碑上刻下她的名字。没人想到,几个月前的一个夜晚,她会突然出现,灵压微弱得几乎测不到,是浮竹第一时间把她抱进队舍,守了两天两夜才让她真正醒过来。
如今她虽醒了,身体却差得很,走几步就要歇,连吹点风都要咳嗽。浮竹便把自己的办公地点搬到队舍里,队务处理完就守着她,汤药亲自煎,药草亲自选,连她以前喜欢种的墨菊,都在庭院里重新翻了土栽上——队员们都看在眼里,没人多问,只是默默把靠近病房的走廊扫得更干净,把窗边的药草摆得更整齐,连说话都要绕着病房走,像在守护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吕木绫看着浮竹眼底的红血丝,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袖口,声音轻得像羽毛:“十四……你也歇会儿。”她的指尖微凉,触到浮竹的衣袖时,他浑身一僵,随即弯了弯眼,把她的手轻轻拢在掌心暖着:“没事,我陪着你就好。”阳光穿过他的指缝,落在吕木绫的手背上,连影子都透着温柔的形状。
十三番队的朱桥跨在浅溪上,溪水流过青石缝,溅起细碎的凉。岸边的芦苇被夏日阳光晒得发暖,偶有风拂过,穗子轻轻扫过桥面,带着点草木的软香。浮竹与吕木绫并肩坐在桥栏边,他刻意往阴凉处挪了挪,让她靠得更舒服些——她的头轻轻抵在他肩头,发梢软塌塌地蹭过他的颈侧,带起一阵微痒。
浮竹的手虚拢在她的腰后,指尖轻轻搭着她浅绿和服的袖口。她身上的香味慢慢漫过来,不是浓烈的香,是草木混着淡药的暖,轻飘飘落在他的肩膀,又绕到鼻尖。他喜欢这味道,喜欢这真实的重量——以前在梦里幻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总怕一睁眼就空了,可此刻颈侧的痒、掌心下衣料的温度、肩头传来的轻浅呼吸,都在告诉他:不是梦,她真的回来了。
“只要你安好,我一切都好。”浮竹的声音轻得像溪水流过石缝,他侧过头,看着她垂着的眼睫,长而软,在眼下投出小小的影。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她的手还是微凉,却比刚醒时多了点暖意:“以后咱们常来这儿,等你身子好些,还能看溪里的鱼。”
吕木绫没应声,安静了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桥栏的木纹——那是浮竹以前教她刻名字的地方,栏上还留着半道浅痕。过了会儿,她慢慢抬起头,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开,露出翠绿色的眸子,柳叶般的眉轻轻蹙起,眉峰压得低了些,连平日里灵动的眼神都沉了沉,声音轻却带着不容忽略的严肃:“十四,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浮竹心里轻轻一顿,指尖先察觉到她的手紧了紧——她连紧张时都只会悄悄用力,不会弄疼人。他没急着追问,先抬手替她拂开粘在颊边的碎发,指腹蹭过她温热的皮肤,又摸了摸她的额头,阳光晒得她鬓角有点烫:“好,咱们先说正事。”话锋顿了顿,他往桥那头望了望,日头正盛,连溪水都泛着晃眼的光:“只是外面太晒,你站久了该累,咱们回队舍里说,我给你熬得药还温着。”
吕木绫垂着眼,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和服袖口的浅纹,声音轻得像浸了水的棉线,她没有动,生怕回到房间她就没有勇气来坦白一切:“我在现世的名字,叫宫本绫——宫本家第十四代传人的女儿。”她顿了顿,喉结动了动:“膝下曾有一双儿女,最后……是难产走的。”
“后来到了尸魂界,没过多久,被一户下级贵族收养,才改了‘吕木’这个姓。”她抬眼看向浮竹,翠绿色的眸子里藏着点迷茫,“宫本、吕木,差不多的文字,我不知道这是偶然,还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浮竹没插话,只是轻轻攥着她的手,指尖暖着她微凉的指节——他知道,接下来的话,对她来说有多难开口。
果然,吕木绫的声音沉了些,带着点回忆的涩:“雪夜……她的母亲,就是我。”她迎上浮竹微怔的目光,继续说:“宫本家的始祖总说自己血统高贵,不屑和外族结合,便逼着后代和亲姐妹成婚,一代代下来,成了改不掉的规矩——所以我和雪夜,才会同姓宫本。”
“这是现世里大家都信的版本,可真相根本不是这样,雪夜或许不是我真正的女儿……”吕木绫深吸一口气,指尖开始发颤:“怀风之介的时候,他在肚子里总闹,踢得我肚子发疼,还会跟着我的手劲动——可怀雪夜时不一样,我从来没感觉到她的回应,连最轻微的胎动都没有。”
她的眼神飘向远处的溪水,像在看生前的自己:“那时候我天天摸肚子,半夜醒了也会贴在上面等,总怕她出了意外。可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脉象也稳,医官说‘孩子很健康’,我才勉强放下心,却总觉得空落落的。”
“生产那天,我疼了一整夜。”吕木绫的声音里掺了点细碎的颤:“汗湿透了被褥,指节攥得发白,连喊出声的力气都快没了。终于生下她的时候,我以为能听到哭声——可没有,什么声音都没有。”
她抬手按了按胸口,像是还能感受到当时的慌:“那个孩子就躺在我旁边,一动不动,像没了气。皮肤煞白,一点血色都没有,连嘴唇都是青的;头上的胎发是纯黑的,贴在头皮上,看着特别小。”
“宫本家主过来的时候,脸上一点意外都没有。”吕木绫的声音冷了些,带着恨意:“他就看了孩子一眼,轻飘飘说句‘扔了吧’,转身就走,连我的哭声都没回头听。”
“明明是我深爱着的男人,为什么对自己的孩子会这么冷漠!扔掉?我怎么肯!”她突然提高声音,双手紧紧攥在胸口,指节泛白:“那是我怀了十个月的孩子,是我疼了一整夜生下来的!就算她没哭,就算她看着虚弱,也是我的女儿!我把她护在怀里,跟家主吵,跟族人闹,他们要抢,我就抱着孩子退到墙角——我说‘要扔,我就死让宫本没有下一个女孩诞生’!”
情绪激动得喘了口气,吕木绫的眼眶红了,声音又软下来:“可我在现世的记忆,到这里就断了。之后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到的尸魂界,我都想不起来。我找了很多办法,试过回忆术,都没用……直到纲弥代时滩出现。”
“他说那个孩子是吸取了我的生命才得以存活……十四你知道么?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好高兴,我的孩子没有死,还活着,她的名字叫雪夜!”吕木绫掩面而泣,一种解脱的释然,浮竹将她轻拥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到:“绫,谢谢你跟我说这些,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会好起来的。“
好一会,吕木绫才平复心情,继续说道:“可是雪夜的一生过的好苦,时滩将所有画面陈述给我听,可我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所以你一直不让我跟他走太近,是因为这个?”浮竹的声音温柔得像风,他轻轻把她的手翻过来,掌心贴着她的掌心,传递着暖意。
吕木绫点点头,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他的恶是天生的!他看着别人痛苦会笑,看着人绝望会觉得有趣!雪夜生前受的那些罪,以及在尸魂界被金印长老刁难,被人算计,全是他搞的鬼!”她的双肩剧烈颤抖,翠绿的眸子蒙上一层雾气:“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到底想要什么?想要谁?!”
浮竹没多说,只是轻轻把她再次拥进怀里。他的动作很轻,怕碰疼她,手掌慢慢顺着她的后背安抚,指尖把她脸侧垂落的一缕金色发丝别到耳后,声音低而暖:“没事了,绫,都过去了。”他能感觉到她在怀里发抖,能听到她压抑的哭声,便更紧地抱了抱她:“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他伤你,也不会再让你想起这些疼了。”
溪水流过桥洞,发出轻轻的响,像在为这迟来的安慰,添了点温柔的背景。
宫本一族的起源,是金印贵族长老们野心浇筑的毒花。他们望着灵王屹立尸魂界顶端的身影,眼底烧的不是对权柄的渴望,是对 “灵体永垂不朽” 的贪婪 —— 想把自己的魂灵钉在时光里,永远不消散,永远能俯视众生,活成第二个 “灵王”。
为了这个念想,他们铤而走险抽走灵王的血。琉璃瓶里的血泛着冷金色,却裹着灵王蚀骨的怨怼 —— 那血早成了穿肠剧毒,不管用多少灵术提炼、多少咒印净化,毒素都像附骨之疽缠在细胞里,拆不开,除不掉。长老们盯着实验台上溃烂的 “小白鼠”,那些被移植毒细胞的高灵力灵体,眼都红了:有人灵压暴走炸成灵子,有人浑身流脓撑不过半月,活得最久的也只熬了一年,最后在痛苦里化为飞灰。实验一次接着一次进行着,野心却把他们的理智烧得只剩灰烬,不肯停下。
而转机却莫名其妙的出现,也是他们掘地三尺搜出来的 —— 在灵王宫边缘一座废弃神社的地底下,他们撬开灵王设下的暗纹结界,石台上蜷缩着个孩子。那孩子看着不过五六岁模样,黑色的头发软得像浸了水的棉絮,额前碎发垂下来,遮不住一双暗红的眼睛,像凝住的血珠,却没半点戾气,只透着怯生生的亮。最特别的是,这孩子没有任何可辨识的性别特征:浅灰布衣是最朴素的中性样式,领口和袖口磨得毛边,看不出半点偏向;身形纤细得像株刚冒芽的草,既没有男孩的硬朗肩线,也没有女孩的柔媚轮廓;眉眼清浅得像淡墨晕开,连声音都没听过 —— 祂从始至终没出过声,安静得像团飘在石台上的雾。露在布衣外的手腕细得一折就断,指尖偶尔划过石台,会留下一点暗红的灵痕 —— 这是灵王特意藏起来的 “灵体”,却成了长老们的救命稻草。
惊人的发现接踵而至:这孩子的灵体细胞,能和灵王的毒细胞完美融合,像春雪遇暖似的中和掉大半毒性。更让长老们狂喜的是,若把这种 “融合细胞” 注入孕妇腹中的胎儿,胚胎不仅不会排斥,还能与之共生 —— 胎儿出生后,灵压会比普通死神强数倍,血清里还藏着延缓灵体衰老的成分,虽不是永生,却已是离 “不朽” 最近的一步。
后来他们又摸清了规律:只有让拥有 “融合细胞” 血脉的人结合,生下来的女孩才是 “上品”—— 血清里的有效成分最浓,延缓衰老的效果也最持久。他们给这类孩子统一编了号 “宫本”,像给实验品贴标签,连名字都透着冰冷的算计,半点不顾那笼中孩子的沉默,也不顾那些 “宫本” 血脉里,藏着多少无辜的灵体碎片。
这些秘辛,吕木绫没跟浮竹说。若是让浮竹知道,金印长老不仅抽灵王的血,还把无辜的灵体孩子当工具,甚至 “宫本” 一族全是踩着这孩子的灵体堆出来的实验品,他定会不管不顾去追查。可那伙人连贵族都敢算计,浮竹若卷进去,怕是会惹来杀身之祸。她不能让他冒险。
“我还是想见见小雪…… 带我去见她好么?” 吕木绫抬眼,金色蝶翼般的羽睫不安地颤着,浅粉色的樱唇轻轻抿着,翠绿色的眸子里满是恳求,连声音都软得像要化在风里。
浮竹看着她这副模样,心跳突然乱了。他承认,自己偏爱这种娇小柔弱、需要人护着的女孩 —— 可吕木绫不一样,她身上藏着未说的伤痛,此刻的楚楚可怜像根细针,轻轻扎在他心上。喉结滚动了两下,他的目光落在她抿紧的樱唇上,那点想吻她的冲动像藤蔓般缠上来,让他几乎失控,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凑。
“啪 ——”
清脆的响声突然砸在桥畔的空气里,连溪水都似顿了顿。两人都僵住了 —— 吕木绫看着自己抬起来的右手,瞳孔骤缩;浮竹的脸颊火辣辣地疼,可疼意远不及错愕来得强烈。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吕木绫。她慌忙抓着浮竹的手臂,指尖都在抖,声音里满是歉意:“十四,对不起!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手怎么会…… 你没事吧?脸疼不疼?”
浮竹摸了摸被打的脸颊,热意还在往上涌。他看着吕木绫慌乱的模样,心里那点错愕早化成了心疼 —— 定是自己刚才的举动吓着她了,她才会下意识动手。他伸手把她拥进怀里,声音温柔得像风:“绫,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刚才我太冲动了,吓着你了吧?”
“队长!京乐队长找…… 您”虎彻清音的声音突然传来,她低着头快步走上桥,刚要行礼,余光却瞥见相拥的两人 —— 浮竹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红痕,吕木绫的手还抓着他的手臂,气氛亲昵得让她瞬间僵在原地。耳尖 “唰” 地红了,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忙低下头:“抱歉,打扰了!”
话音刚落,她把瞬步用到了极致,衣摆扫过青石桥面,只留下一道残影,眨眼就消失在桥口。
浮竹无奈地笑了笑,松开吕木绫,伸手替她拂开颊边的碎发:“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去就来,很快回来陪你。”
“你的脸……” 吕木绫还惦记着他脸上的红痕,伸手想碰,又怕碰疼他。
“没事没事,就是有点红,一会就消了。” 浮竹拍了拍她的手,转身往队舍走,走了两步还回头叮嘱:“别乱跑,等我回来。”
看着浮竹的身影消失在回廊拐角,吕木绫才低下头,盯着自己的右手。指尖还在微微发颤,刚才那股挥出去的力道,根本不是她自己的 —— 像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操控着,让她下意识推开了浮竹。她想起纲弥代时滩的话,眼眶慢慢泛起湿意:“手竟然不受控制自己动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时滩说的是真的?我和她只能有一个活下来?可是…… 可是她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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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本,在纲弥代时滩接手后,心思却歪向了更疯狂的地方。他隔着琉璃笼看着那孩子,指尖敲着笼壁,眼底闪着病态的亮 —— 死神的寿命本就漫长,永生对他来说没什么意思:“要是能借这孩子的灵体,自己造个神呢?” 他对着镜子笑,舌尖抵着后槽牙:“到时候我就是创造神的神,这戏码可比苟活有趣多了。”
绫知道雪夜生前受了什么样的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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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编号:宫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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