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楚慈跟着他,一路七扭八拐,眼见就要进前面的院子里了,韩却突然停了下来。
“楚慈,”他声音沙哑地唤他,“是这个名字吧……你跟着我做什么。”
…………
回答他的只是一片静默。
楚慈一言不发地站在男人的身后,他极度想要不管不顾地冲过去拥抱那人,可这难堪的相遇却又让他望而生畏,胆怯地只能缩在原地,像只无措的小狼崽,目光复杂地盯着那道熟悉的背影。
得不到回答,男人回过身,静静望着楚慈。
“我………”楚慈艰难地开了口,可还没说出什么,他又忍不住侧过脸去,泪水便突然地从眼眶里大颗大颗地滚落。
三年了,他想,三年的时间,每一个白昼亦或是黄昏,身边都没有这个人。
他甚至模模糊糊地回忆,上一次两个人心平气和地这样面对面望着,又是什么时候的光景了呢。
那些久的几乎要淡忘掉的过去沾满了历史的尘埃,吉光片羽,翻涌奔腾着踏破时光,向他扑面而来。
居然…三年了………
当知道这个人已经杳无音信家破人亡时,他不曾哭过; 当知道这个人很可能已经牺牲时,他也不曾哭过; 就连那一次次午夜梦回时,当他发了疯般翻箱倒柜只为找到这人留下的一点点痕迹时,他也不曾落过泪。
失去,孤独,绝望,楚慈咬着牙,撑着力,一个接着一个地走过来时,他未曾有一丝一毫的委屈甚至低落。
可当他终于站在异国他乡,与那个已经在心头勾勒了足足三年有余时间的人对视时,却居然有了如释重负般的悲恸感。
他知道,那是一种终有所依的释然——他终还是寻得了他,不论多远。
而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他走了。
“韩越……”楚慈向他伸出了手,“跟我回去吧……”
韩紧紧盯着那只在风中颤抖的手,半晌,他闭上了眼,轻轻摇了摇头。
“楚慈,”他的嗓音更加低哑了,“我不是韩越。”
他轻轻抬起手,摘下了脸上的口罩——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男人留着淡淡的胡茬,唇很薄,鼻梁也是挺翘的,可眼睛里没有韩越那样的戏谑和飞扬,而是灰蒙蒙的,像是积了一层薄薄的阴霾,没了面罩的修饰,眼角的伤疤便愈发得明显,鲜红如血,深进入鬓角里,宛若一条蜿蜒的蛇。
那无疑是一张英俊的面孔,可他不是韩越。
男人望着已经完全呆住了的楚慈轻轻说道:“我不认得你说的那个人,你…大概真的是认错了…”
“不可能!”楚慈一把上前揪住了男人的衣领,韩意外地有些手忙脚乱,竟没有下意识推开他。
“我知道是你!一定是你!”楚慈近乎疯狂地紧紧抓住男人的衣服,他哀求般望着男人暗淡暗淡的眸子,渴望在里面寻得过去的一点蛛丝马迹。
韩慌乱地想要躲避楚慈的纠缠,他偏过头去,攥着口罩的手越抓越紧,近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力度将之捏碎。
“踏踏踏………”
隐隐约约的脚步声突然从小路的尽头一点点传来。韩倏尔大惊,他猛然发力,将还在无知无觉撒着疯的楚慈连抱带拖地拽进了旁边的破木屋里。
“别出声!”韩将楚慈一把扔在屋里的小床上,他转过身去,将门扉打开,均侧掩着留下一条缝隙,又慌乱点上屋里的灯,营造出情意缱绻的环境来。
再望向楚慈,他的目光里竟多了几分歉意。
“高材生,配合下,演场戏吧。”他一边解开衣领一边意有所指地说道。
楚慈也听到了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歪着头打量了韩片刻,轻轻一笑,在床褥上扯乱了衣服躺好了。
望着这样乖巧的楚慈,男人感到胸口有一把火噼里啪啦地便炸开了,他喉结上下攒动了几许,拼命压抑住心底蓦然生出的几分绮念,小心翼翼地跪坐在床边,尽可能轻地附身其上。
男人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楚慈紧紧拥住了男人的脖子,将头埋在了那宽厚坚实的胸口,随着男人的动作一起剧烈地晃动起来。
外面的脚步声一点点近了,近了,又近了,来人似乎听到了屋内的动静,停在了门口。
楚慈几乎可以想象到,那人在门口探着头张望了几许,对着这一屋子的活色生香和旁边的人小声打趣了几番,然后才满脸戏谑地踮着脚,自以为不打扰地悄悄离去。
待那人走远,四周又一度静了下来,韩才慌忙从楚慈的身上爬下。他一边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大开的衣领,一边不自然地转过头去,不去看灯光下楚慈那张清秀的脸。
“多谢,”他低声说道,“但是以后不要私下来找我了,容易让人误会。”
“误会?”楚慈侧倚在床头,微弱的灯光下,他的面庞轮廓异常得柔和,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有着勾人心魄的美。
“我告诉刘山我们不清白,我来的路上被你亲自点名跟着,一直坐在你的身边,秦先生在所有人面前说,我是你…姘头。而就在刚刚,我们又被人抓了个正着,然后你跟我说,这只是个误会。”
楚慈轻笑出声:“你不会真的以为…这还是个误会吧。”
韩的身影有些僵硬,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整理着自己那一身已经皱皱巴巴了的制服。
(……………)
楚慈一抬手,将那时明时暗的灯灭了,静谧的黑暗中,两个人chi/裸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那一点点平复下来的心跳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振聋发聩。
“韩……”楚慈抬起手捂住眼睛,唇角却是轻轻地笑了,“还是只用三秒钟……”
“什么?”
“我说”,楚慈侧过身来,他明亮的眼睛在窗外映入的夜色里,显得异常的温柔动人,“从我亲吻你的耳垂到你石更起来,依旧只需要三秒。”
“…………”
“虽然曾经,我主动的时候很少很少,可是我记得……记得你的耳垂非常敏感,记得每次我触碰到你的那里,你都会格外的激动。”
楚慈在夜色里凄然一笑——他突然想起来,那段他主动求/huan的时日,恰好就是他第一次动手杀了韩强的时候……
“韩越,你还要装不认识我到什么时候。”他脸上画上去般的笑容消失了,目光沉沉的,像是期待,也像是疲惫。
男人垂着眼,温暖的掌心轻轻拂过楚慈脸上凌乱的碎发,半晌,他叹了口气,说道。
“楚慈,对不起。”
()里的情况第一章作话说过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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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寻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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