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语的表情凝固了。
“分不清颜色的叫色盲。”
眼前这人若有所思的歪了歪头,笑容依旧,没有因为她叫错名称生气,反而有心情调侃她。
“那认错人的叫什么?人盲?”
他这样惊为天人的长相很难不让人怀疑这是哪档整蛊综艺。
刚刚的事情难道都是假的吗?
“哈哈哈。”危语皮笑肉不笑的敷衍了一句,声音回归正常。“方便告诉我这是哪里吗,同志?”
这个称呼又正式又不会出错。
“同志,你满身是血的问我问题,我很害怕啊。”那人说罢还后退一步。
危语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砍了那个男人一刀,确实看起来不太像好人,只能又改变话术。
“我刚刚遇到杀人犯了,他当着我的面杀了一个人,同志你长这么好看,是不是明星?刚刚是在演戏吗?”
“好恐怖啊,我不是明星,你要完了。”他一脸恐惧,仿佛和危语感同身受。
“那我要怎么才能出去?”危语不知道自己装文雅能装多久,可能一急眼就穿帮,只能速战速决赶紧跑。
“我正在找出去的方法。”他的笑完美无瑕,恰到好处的嘴角和端庄,给人一种十分可靠的感觉。“要加入吗?”
越是看这样的脸,危语就越感到心神不宁。
“你们?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危语握紧身后的刀,如果刚刚都是节目效果,未免也太真实了点。
“有啊。”
那人走到窗户前,仰视她的眼睛。
“在你身后。”
话音刚落,危语就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她只能朝着右边闪躲。
哐!
一把斧子嵌入窗户上端的木板,木渣尘土一起飞进地下室。
“怎么是人?”
拿斧子的是个壮汉,穿着简朴,一边拔斧子一边打量危语,动作有些滑稽,但刚刚的杀心不假。
“咱俩有熟到拿斧头互砍的地步吗?”危语仍然握着菜刀,不谙世事的人设马上就要塌了。
“我也没想到你是人啊!你这一身血的,我还以为又遇到怪物了。”壮汉大哥费了半天劲终于把斧头拔出来,要不是危语刚刚躲开了,现在脑袋都要被劈成两半。“不过你刚刚是不是拿了把刀?”
“刀?”
危语装傻充愣,她瞥了一眼地下室的窗户,现在里面的人是看不到自己的。
“你就是带刀了啊!”壮汉大哥转头看向地下室的那人。“你看见了吗?”
趁着壮汉大哥扭过头,危语毫不犹豫就把刀往后一甩,掉进草丛里声音很小。
带着刀被他们发现绝对会发生冲突,壮汉大哥从知道她是人之后就停止了攻击,丢了刀还有谈判的可能。
“是吗?”地下室的人声音平淡,貌似危语带不带刀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是啊!那个...你!转个身我看看!”
她大大方方的转了一圈,还摊开双手掏出来衣兜证明。
“不应该啊...难道真是我看错了?”壮汉大哥回忆起刚刚的场景,想要再次朝地下室的人求证,却发现他不见了。“诶?人呢?”
“在这儿。”地下室的人已经走到了一层,刚离开别墅的大门口。
危语突然发现他原来这么高,目测有一米九几,也不瘦弱,白色衬衫袖口撸起来露出小臂,配上宽松西装裤。
她有些后悔刚刚扔刀了。
“既然确定了是人,就别浪费体力了。”那人抱臂微微倾斜,靠在了柱子上。“你是学生吗?”
危语上下看了自己一遍,没有穿校服他怎么知道的?
“你熬夜熬的脸色太差了,而且中指第一关节有茧,只有常年写字的才会磨出来。”那人看穿了她的心思,很有耐心的答疑解惑。
“就凭这些?万一我是画手稿画的呢?”危语也观察起他,却还没发现什么。
“所以我才是疑问句。”他站直身子,拍了拍肩头蹭上的土。“我猜对了。”
“我们正缺人手,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壮汉大哥抬抬下巴,示意危语回答。
“好啊,除了你们还有别人吗?”危语不动声色的后退想靠近刀。
“有啊!屋里也有个女的,你们俩正好作伴了。”壮汉大哥把斧头扛在肩上。“你叫我鲁哥就行,旁边这个叫沈伏年。”
地下室那人对他这么快暴露名字的行为感到无奈,却没说什么,脸上嘴角保持原来的高度。
“哦——我叫危语。”她试了试,这个距离捡不到刀,还有两个人盯着,只能等有机会再回来。“其他人在哪?”
“在别墅里面啊!”壮汉大哥嘴比脑子快。
“你真是会说话。”地下室的男人已经很明显的提示他了。
“啊?怎么突然夸起来我了?”壮汉大哥没听出来他到底什么意思,还乐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是你也是。”
“.........”男人不想再说什么。
“进来吧!”壮汉大哥朝着危语招招手,先一步进入别墅。
“好。”危语跨了一步,但步幅很小,故意放慢了脚步。
等他们都走了,就有机会返回草丛拿刀,虽然对方看起来没什么敌意,还是要留一个心眼。
地下室的男人站在门口迟迟未动,那双弯弯的眼睛就一直看着她。
“沈...伏年?”危语又摆出和蔼阳光的笑脸。“你不走吗?”
“这话应该我问你,这里好像没有别人了吧?你在等什么?”沈伏年让开了位置。“你先走。”
这人心眼子才最多吧?
危语点了点头,知道一时半会是拿不回刀了,只能进入别墅。
沈伏年站在后面,耐心的等她往里走,没有催促。
她知道沈伏年一直在身后监视自己,只能快步往前。
别墅的大体都是木头,却在二层铺了覆盖楼下的玻璃,通过抬头可以看到一些杂物。
危语没有停下脚步,径直追上前面的鲁哥,这两个人里最好套话的就是他。
“鲁哥,你在找什么?”
“找武器啊!”鲁哥打开了厨房的柜子,只有调味品和餐具。“或者找找吃的喝的,总不能饿死在这里吧?”
“那你们找到了吗?”危语也装模作样的开始翻柜子,余光看到伏年还站在旁边,也不找东西。
“算找到了吧,我这斧头就是捡来的。”鲁哥指了指沈伏年。“就是他捡到的,但让给我了。”
危语庆幸补作业前因为贪吃点了外卖,要不然刚刚这么一顿折腾估计早没劲了。
“原来他人这么好啊?”危语一点都不信这人会主动把防身武器让给别人。“鲁哥,你们来这里多长时间了?”
“我们?有半天了吧,这里一直都是黑夜,按正常时间来说有一上午了。”
只有半天,鲁哥就这么信任沈伏年,估计就是靠那把斧头被收买了。
这鲁哥也太好骗了。
沈伏年看他被套话,不阻止也不反驳。
“那你们有手机吗?能报警吗?”危语一摸兜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哪有手机啊!我这放裤兜里,转眼就没了!”鲁哥气愤的关上柜门。“而且我们连这里是哪都不知道,也出不去。”
“刚刚说这里有怪物,是什么样的?”
“那东西...会披人皮。”
危语转过头,审视起鲁哥,他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那你们一共有几个人,有胜算吗?”
“我们不算你一共四个,胜算啊...说不准。”
“鲁哥,那你是遇到过怪物?发生什么了?”
危语看鲁哥这么认真的有问必答,都有些愧疚了。
“还鲁哥?你就被他占便宜吧。”
女人从另一侧来到门边,身穿长袖长裤,语气针对鲁哥。
“占着斧头,见着怪物恨不得跑出二里地,还叫哥?”
“你别血口喷人!我哪有那么怂!”鲁哥急得脖子都红了。“叫声哥怎么了?这是敬称懂不懂?叫你王哥行不行?”
“我是女的,叫我姐。”女人十分看不惯他。
“你不就是想要武器吗?至于这么怼我吗?”鲁哥又用力关上柜门,这次柜门不堪重负裂开了一条缝。
沈伏年不劝架,已经习惯了他们两个,一上午只要见面就会吵架,他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危语才是最惨的,两人的争吵声把她夹在中间,唾沫星子乱飞。
“男的叫哥,女的叫姐,这不是很正常吗,鲁哥你先冷静一下。”危语正好可以演出好戏,打消两人的怀疑。“两者都是敬称,都一样厉害嘛,对吧,鲁哥?”
鲁哥被憋的说不出来话,危语是在夸自己,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又转过身找东西。
他们停止了争吵,唾沫可算不落在危语身上了。
“那这位就是王姐?”危语的计谋得逞,演阳光明媚高中生她最擅长了。“您好,我叫危语。”
“这么尊敬我,就叫我王姐就行了。”王姐说罢还不忘翻鲁哥一个白眼。“你是刚来的?”
“是啊。”危语见厨房搜索完毕,就和王姐一起来到大厅。
“那我不啰嗦了,二层还没找完,我先走了。”王姐对危语的有种长辈的慈祥,说话也不墨迹。
反观起沈伏年,虽然一直笑着,可总让危语觉得他不是什么善茬。
沈伏年静静看着她,表情在说“看你能演到什么时候”。
危语扭过头正好和他对视上,两人的笑有几分相似。
多人的群体都会有一个领头人,成为“老大”,力量、智慧和经验总要有一个。
“沈伏年,你是这里的老大吗?”
“我可不是。”
沈伏年抬起手指了指头顶的玻璃。
“在上面。”
危语闻声抬起头。
二层玻璃有人踩了上去,在屋内灯光的照耀下,一张清冷精致的脸朝下看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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