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王姐的叫完后,听声音应该是朝着你那边去了吧?没听到枪声,是故意留了子弹杀我?” 沈伏年慢慢转过身。
“你到底想干什么?”
危语每个字都说的咬牙切齿。
“子弹是你在地下室找到的吧?把我引进别墅是为了转移话题,隐瞒子弹的存在。”
“你故意拿子弹跟她换皮筋,只有我有枪,知道我一定会来看你有没有多余子弹,现在我来了,你想说什么?”
“我知道你现在忘记了些事情,我也一样,因为缺失部分记忆,你看起来没什么活下去的**,但既然来了这里,就是对我提的条件感兴趣。” 沈伏年的头发还是没有绑起来。 “在保证我的安全下,我把所有重要物资都可以让给你,我只需要你替我打架就够了。”
“你收保镖呢?招工还有合同,你空口无凭就想要我答应你,凭什么?”危语的枪不敢离开他的皮肤,没和沈伏年交过手,不知道他会不会突然抢枪。“如果纸条上是真的,我一出去这交易就作废了。”
“你觉得这里有那么好出去吗?就算走出了森林,你就确定会回到现实吗?”
沈伏年没有反抗的意图,不自量力的事情他才不干,人快还是枪快他分得清。
“我还有子弹,如果我不遵守承诺,你随时可以杀了我,但如果你答应我,我也可以告诉你些你想知道的。”
“比如呢?”
“比如...”
沈伏年往前一分。
“你为什么会进入这里。”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危语皱起眉,她举的手都酸了。
“累了吧?这问题是答应后的酬金,现在不能说,如果出了森林还没有回到现实,我就告诉你,如果回到现实,就一了百了。”
沈伏年对她的每一处情绪都拿捏到位。
“现在你答应我,我就把子弹的位置告诉你,但只能是一部分,你也只要保证我活着就可以。”
“好,成交。”
危语放下枪,却还有后半句话。
“但子弹,我要全部。”
“不行。”沈伏年一口回绝。
“你是不是忘了,这世界上还有一种获得物品的方法?”
危语笑着歪歪脑袋。
“硬抢。”
沈伏年还没做出任何动作,危语就抓住他的手腕一扭,转身背贴背绕了一圈,摸到了他兜里的子弹。
他既然找人保护自己,战斗力高的可能就很小,那耍无赖就是他的克星。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把子弹藏起来。”危语后退几步装进弹匣上膛。“但我没有十七那么讲礼貌。”
这种物资,一旦藏在哪里,转移阵地的时候有可能就拿不回来了,最保险的就是随身带着。
“.........”沈伏年已经被她的不讲理折服了,偏偏又打不过。
刚开始他选的是归时,可没过多久就发现归时不靠谱,只是长着张冰清玉洁的脸,看起来厉害而已。
找到斧头时身边只有鲁哥,他靠礼让物资收买了鲁哥,可不敢挥刀的人是不能保护别人的。
王姐有勇气有脑子,但可惜没有多余的武器给她,总共就只有两把枪,还全在归时手里。
危语的出现让他找到了合适人选,经过一下午后证明了她确实敢下手,至于对人敢不敢下手还有待考量。
沈伏年把皮筋拿了出来,十七从树后走了出来。
“你为什么不戴?你不会下毒了吧?”
“儿童皮筋太小了,绑不上。”
“......挑三拣四的。”十七抢过来皮筋,又拆下头发整理发型,似乎在危语面前她很注重维持无害的外表。
“嗬!!!!!”
怪物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位置,站着不动只会成为活靶子。
脚下的土地泛起绿色光芒,显示成了一串逃生标识的脚印,指向森林的远方。
危语率先朝着标识的方向跑了出去,往回走会遇到木屋,别墅已经被烧毁,森林中又全是怪物,只能相信标识。
她习惯了这里的怪异,也只能顺从。
原本重重树木遮挡的森林豁然开朗,像是移动过,远方可以看见一个码头,正有一艘游船停泊。
船上还有人,数量不少,都是新的陌生人,眼见着游船尽在眼前,船只启动引擎准备出发。
怪物留在了森林,看着他们成功逃跑也无法追赶。
十七想要踩上船只,却因为身高不够差点摔水里,她抓住缰绳才面前稳住。
危语抱住她,用力一举,十七的脚踩在了船上,归时早就在甲板上看着这三个人折腾。
十七临上船前还不忘朝沈伏年做了个鬼脸加中指。
“你们俩什么时候混这么熟了?她朝我竖中指你不管管?”沈伏年指了指十七。
“她比你可信多了。”
危语朝着他咂咂嘴,充满贬义。 “我管她什么?我又不是她监护人,难不成要我替她跟你说句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一出来,危语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僵在原地。
十七和沈伏年都看着她身后,一动不动,连甲板上的归时的表情都隐约有些惊恐。
船只的轰鸣声和背后的注视感让她大脑失去思考能力,燥热弥漫,像一根根刺扎在后背。
危语鼻尖的汗滴在土地,她强行忍住内心的恐惧,转过头。
首先看到的是血,染红绷带,全部缠绕在那个人身上,从体态身材上看可以认出来是一个女人。
绷带缠住了她身体的全部,连脸都没有露出来,血肉会从缠绕不足的地方渗出来一点,那些颜色红到发黑,出血量惊人。
危语能感觉到,她不是活人。
和那些怪物又不同,绷带人有种强烈的杀气,不知怎么出现在她背后,悄无声息的看着她。
在月光的衬托下,危语的脸快要失去血色,和一张白纸没有区别。
双方都在同时动手,危语从兜里拿出来了枪,绷带人也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压倒在地。
绷带人甩开手上的绷带,转头就缠在了危语的脖子上,起身往后一拽,绷带瞬间缩紧。
“呃!”危语脸憋的通红,挣扎之余抓住了绷带反方向拽动,另一只手举起枪,绷带和女人重叠在一起,形成一条直线。
她开枪射击,子弹穿透了绷带,女人反应极快,向左摆头,子弹只是射穿了她的耳朵。
船只准备完毕,不再等待危语,螺旋桨开始转动。
“姐姐!”十七着急的大喊提醒。“船要开走了!快上来!”
危语抬脚踹在女人肩膀,爬起身踩在码头的木桩上,朝着船身一跃,跳上了船尾。
女人还保持着那个姿势,眼睛都被绷带围住,危语却仍然感觉她在看自己。
“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人?”危语解下脖子上的绷带,拿在手里,皮肤被勒出了红痕,女人是奔着杀死她下的手。
在这个森林里,就算怪物来了也会有脚步声,可绷带人就像是凭空刷新了一样。
归时也意识到危语还有子弹,转头看向沈伏年,他却无视。
船只驶离码头有一段距离,危语才站起身,朝着岸边看去。
她还没站稳,身体就失去了知觉,睁着眼睛看着自己倒在了甲板上。
在彻底闭上眼前,能看到十七他们全部倒了下去,一个一个人摔在甲板上发出咚咚咚的闷响。
感觉不到时间过去了多久,只能条件反射的睁开眼睛,在她的视角里晕倒到苏醒只有几秒的时间。
眼前不是游船,而是洁白无瑕的盛大礼堂,彩色的玻璃刻画着她看不懂的图案,整体洁白奢华,空间宽广。
她揉揉脑袋,各种精美的雕塑在墙壁上,有人也有动物,正中间竖立着巨大标识。
权杖两侧盘桓着蛇,顶端展开一双羽翼,通体黄金制成,是典型的卡杜修斯权杖符号,光凭外表来看也能确认是个正向标志。
往前走了两步,卡杜修斯权杖的黄金质感就让她目不转睛。
“欢迎来到象限之内。”
这声音是悲悯的,却又带了丝压迫性的威严和沉重,和这里的环境很适配。
“危语,准备好赎罪了吗?”
“罪?”
危语转过身,看见了那人的全貌。
及地白色制服,长袖外袍,金丝镶边,亮堂的光照下可以看见白色布料显示着银色暗纹,贵重繁复,白色长发到达地面,发尾渐变成金色,中分刘海,白色面具上仅露出金色瞳孔,看身形是个男的。
“我有什么罪?”危语嗤笑一声,她读懂了这人的话外之意。
“你杀了什么人,就有什么罪。”面具人不被她的反问惹恼,仿佛是往海里扔了一块石头,沉没后还是原样,激不起浪花。
“你是来替他申冤的?”危语不屑的冷哼道。“法院和法律都已经明确这个案子,他要杀了我,我正当防卫,我没错,为什么要赎罪?”
“你没错?”面具人抬起脚往前行走,一步步踩在地面上让人不禁想要后退。“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我的案子已经结案了,如果你是想翻案就去法院,不用在这里恶作剧来整我。”
危语就差把“我要骂你了”写脸上,止不住的厌恶眼前这个人。
“想替他做主就走正规程序,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弄出这些非自然效果的,但现在既然见面了,要么直接杀了我,要么就放我出去,省的浪费时间。”
“危语,你真是不知悔改。”
面具人的语气很奇怪,不算责备也不算感叹,只是叙述事实。
“我不为任何人做主,也不替任何人申冤,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职责。”
“你的职责就是非法囚禁别人?还是不分青红皂白就要说我有罪?”
“那就重新介绍一下,欢迎你来到象限的审判庭。”
面具人略微抬起下巴,金色瞳孔俯视着她。
“我是审判长。”
“象限的审判庭是什么?怎么,要给我重新请律师辩护吗?”危语的确如他所说,毫无悔过之心。“真要是把我关进去,你最好想点让我生不如死的法子,要不然我就一头撞死在墙上。”
“这么嚣张?”审判长的声音斯文,说的话却恰恰相反。“我确实有让你生不如死的法子。”
“哦,那需要我现在死给你看吗?”危语说的轻描淡写,自从忘记了什么之后她就愈发不在乎自己的命。
用亲人或者朋友要挟她都不够,她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活下去,有些记忆就像命,忘记了也就不存在了。
“这个世界每分每秒都会有人死去,只有你珍视这条命的时候,它才有价值。”
审判长稍作停顿,引出一个她最感兴趣的话题。
“你不想知道你忘记的是什么吗?”
危语接上了话题。“什么?”
“你忘记的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一件事,甚至可能是没有生命的物体,但只有你觉得足够重要,才会在象限里忘记。”
“象限是什么?别告诉我是数学的那个象限。”危语一说起这个又恢复了之前的表情。“怎么才能找回来?”
“你可以把这里理解成数学的象限,至于具体情况和怎么找回记忆,还需要你尽力从每一个动点活下来。”
“怎么又扯上数学了?怎么还有动点?”危语真想看看自己是不是补作业补疯了。“这不会是个梦吧?”
“你在森林的时候,就已经逃离了你的第一个动点,接下来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无数个,你通过的动点越多,你恢复记忆就越多。”
“说白了就是让我打黑工?当我玩游戏呢还要慢慢攒记忆?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给你身份证。”审判长无视质问,指尖转了转,举起一张纸递到她面前。
危语前倾身体没轻易接过来,她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
“这哪是身份证?这是通缉令!”
纸张最上面的通缉令英文她看不懂,但总认识下面自己的照片和悬赏金额评分。
“这就是象限里的身份证。”
审判长手上有白色皮制手套,两根手指捻着通缉令的正上面。
“你的罪恶就是评分,按照26个英文字母来排行,而你看起来评分不低,起始就是V。”
危语略微迟疑的接过来,拿在手里总是很别扭,悬赏金额也还只有五百多。
“悬赏金额和你评分成正比,金额慢慢提升你的评分也就高了,不过评分高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审判长弯下腰背着手。
“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评分高了我可能就要杀了你。”
危语没说话,把通缉令折起来想要放在兜里,审判长抬抬手指,通缉令又飞了出来,重新展开悬浮在半空。
“你不用拿它当现实里的身份证一样对待,反正它不会丢,而且会随时跟着你。”
“你们不会一直困在象限里,象限会遣返你们回到现实。”
审判长直起腰,周围立马暗下来,脚下的地板变成了清潭。
“但你这样求生欲太低的人在象限里会扰乱人心的。”
“你要干什么?”危语想要后退,却抬不起来脚,因为晃动而波动了清潭,涟漪片片。
潭水向上聚集,分布在她的脖颈周围,附着皮肤表面。
喉咙刚要出声,水滴就一紧,形成一双小巧的金色人手掐住她的脖子,窒息感扑面而来。
“它会在你每一次想要放弃求生的时候纠正你,哪怕不说出口的想法都不可以。”
“戴上后会有副作用,压制你的战斗力,防止危害。”
审判长满意的看向那双手。
“第一个动点让你们适应适应,以后会越来越难,现在前往下一个动点。”
“等等!我要怎么...”
危语话没说完就再次倒了下去,睁开眼后只觉得脖子疼,才看清自己是在一间宿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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