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雪山的宴请5

“它们为什么不进来?既然能在楼下杀人,为什么不直接冲上来?”夏清慈看着楼下的尸体,脊背绷直。

江竹烬关上窗帘,挡住外面的视线:“因为规则。雪屋里的东西要遵守规则,就像管家不能随便杀人,除非客人违反规则。”

他走到床边坐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坐下来歇会吧,离晚餐还有点时间。”

夏清慈没有动,他看着江竹烬:“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从进副本开始,江竹烬就一直很镇定,仿佛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江竹烬笑了笑:“只是猜的。你想知道什么?”

夏清慈盯着他的眼睛,“你说你进过类似的副本,是什么样的副本?和这里有关吗?”

江竹烬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我就是我,一个普通的玩家。以前进过一个古堡副本,和这里一样,也有很多规则。”

“那你知道怎么通关吗?”

“存活五天。”江竹烬说得很简单,“只要遵守规则,别被那些东西抓住把柄,应该能活下来。”

夏清慈显然不信:“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江竹烬挑眉,“难道你以为有什么隐藏任务?”他凑近夏清慈,呼吸落在他耳边,“还是说,你觉得我藏了什么秘密?”

夏清慈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很奇怪,从一开始就很奇怪。”

他想起江竹烬熟练地处理带血的肉块,想起他看到雪人时的镇定,想起他总能在关键时刻说出正确的话。

他不信一个十八岁的人能在这时候保持如此的冷静,甚至游刃有余。

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而且,在这里都是新人,他作为一个有经验的老玩家,为什么会和他们一起?

太可疑了。

江竹烬看着他戒备的样子,低笑一声:“放心,我对你没有恶意。至少现在没有。”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我回自己房间了,晚餐时见。”

他打开门,走出去的瞬间,夏清慈听到他低声说了一句:“别开门,不管是谁在外面敲门。”

房门被轻轻关上,房间里又只剩下夏清慈一个人。

窗帘后面的声响还在继续,越来越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快要钻进来了。

床头柜上的相框突然掉在地上,玻璃摔得粉碎。

照片里的猎人眼睛变成了红色,怀里的雪人个个伸出手,像是要从照片里爬出来。

夏清慈拿起照片,然后扣在了桌面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节奏缓慢,像是有人用指甲盖在上面慢慢刮擦。

“谁?”夏清慈紧盯着门。

门外没有回应,敲门声还在继续,越来越响,震得门板都在微微颤抖。

夏清慈想起江竹烬的话,没有轻易开门。

敲门声持续了几分钟,突然停了。紧接着,门外传来林芝的声音,带着哭腔:“夏哥……救救我……我房里有东西……”

夏清慈的心一紧,走到门边:“林芝?你没事吧?”

“我好怕……它在抓我的门……夏哥哥,你开门让我进去躲躲好不好?”林芝的声音听起来很痛苦,夹杂着门板被撞击的声音。

夏清慈犹豫了一下,手放在门把上,“你真的是林芝吗?”

“是我啊!是我啊夏清慈!”林芝的哭喊声越来越尖锐。

夏清慈使劲闭了闭眼,离开了门边。

她不是林芝,他从来没说过他的真实姓名……

[距离晚饭还有15分钟]

系统提示音响起,“林芝”在外面的喊叫声和敲门声消失,夏清慈松了一口气。

叩叩叩——

夏清慈又一顿,警惕地看向门外。

“夏滋,是我啊。江竹烬。”门外的人说。

夏清慈:“……”

“真是我,我来叫你下楼吃晚饭的。”外面的人很诚恳。

外面的人等了一会没听见回答,深深叹了一口气。

“夏滋,你的腰很细,但是很结实,手感很好……”

夏清慈一把拉开了门,对上江竹烬玩味的脸。

“判断出来我是人不是鬼了?”江竹烬凑在夏清慈面前笑嘻嘻地问。

夏清慈后退半步拉开距离,指尖无意识地蹭过口袋里的布料,凉意顺着指缝爬上来,像有细小的冰碴钻进皮肤。

“你再靠这么近,我就把你扔出去喂雪人。”

江竹烬挑了挑眉,识趣地站直了身子,“别这么凶啊夏滋,现在我们可是队友。”

“谁跟你队友。”夏清慈转身关上房门,“走吧,看看今晚吃什么。”

江竹烬无视夏清慈说的话,迈开长腿跟在夏清慈后面。

夏清慈和江竹烬先到餐桌,随后是张思德和红唇姐几人,直到最后,林芝竟然也走了下来,坐在张思德身旁。

夏清慈看着林芝下来有些震惊。

张思德也同样:“小林,你、你没事啊?”

林芝摇了摇头:“张大哥,我没事,那里的东西没有伤害我,我进去就缩在了床上。”

夏清慈盯着她,其他人听到她这句话后都松了一口气,一副不再追究的样子。

不对……难道刚刚“林芝”来敲门,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江竹烬敲了敲夏清慈面前的桌子,“发什么呆?有问题?”

夏清慈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最终没有把疑问说出来。

不要随便给人开门,这句话是江竹烬说的,他为什么也像是没事人的样子,那东西弄出那么大动静,怎么可能其他人听不到,就算其他人是因为离得太远,那江竹烬不该听不见。

江竹烬看着夏清慈思考的样子,有些失落。

他是真不信任自己,不太习惯还有点落差呢。

管家端着一个巨大的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五个黑色的盘子,盘子里盛着飘着黑色丝丝的汤,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请客人用餐。”管家把盘子分到每个人面前,“这是我费力采摘的非肉类,很有营养。”

破洞裤看着盘子里的东西,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刚要开口,就被张思德用眼神制止了。

夏清慈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黑色的丝丝团成一团。他犹豫了一下,把黑丝团成一团,然后盛了一勺汤喝了下去。

味道很怪。

江竹烬吃得面不改色,甚至还咂咂嘴:“比中午的肉强点。”

红唇姐皱着眉,小口小口地吃着,建筑男则几乎是闭着眼睛往嘴里塞。

夏清慈身子偏向江竹烬问:“头发?”

江竹烬要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口感像龙须酥,但是味道怪。而且没有人的头发可以供它做饭。至少新鲜的它要留着第五天的宴席用。”

破洞裤看着他们,最终还是拿起勺子,颤抖着舀了一勺,刚碰到嘴唇就吐了出来:“我、我真的吃不下......”

管家的目光瞬间落在他身上,纽扣眼睛里的红光闪烁。

“吃不下也要吃!”张思德压低声音,往他嘴里塞了一勺。

破洞裤挣扎着,却被张思德死死按住,只能硬生生咽了下去,脸色憋得通红,眼泪都流了出来。

夏清慈放下勺子,胃里一阵翻腾。“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准备宴席?”

管家收回目光,僵硬地回答:“明天早上吃早饭前两个小时。”

“需要做什么?”

“采摘雪果,制作雪酿。“管家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传出来的,“雪果长在雪地里,只有在日出前采摘才新鲜。”

夏清慈的瞳孔骤缩。

江竹烬笑了笑:“听起来很有趣。”

管家的嘴角咧了咧,像是在笑:“是的,很有趣。”

晚饭在压抑的气氛中结束了。管家收拾餐具的时候,夏清慈注意到它的指甲变得更长更锋利了,上面还沾着暗红色的东西。

回到二楼,破洞裤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在张思德的房间门口,眼神涣散。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张思德拍了拍他的肩膀,推门走了进去。

破洞裤却突然抓住夏清慈的裤脚,眼神里充满了绝望:“我们是不是都要死在这里......”

夏清慈弯腰拉开他的手:“不知道。但至少现在还活着。”

破洞裤的眼泪流了下来:“我不想死......”

江竹烬走过来,踢了踢他的脚:“不想死就进去睡觉,在这里哭嚎只会引来更多东西。”

破洞裤打了个寒颤,连滚带爬地冲进了房间。

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明天采摘雪果,小心点。”江竹烬的声音很轻,“雪地里的东西,比管家更麻烦。”

夏清慈看着他:“你知道雪果是什么?”

“猜的。”江竹烬笑了笑,“能让管家特意强调的东西,肯定不简单。”他顿了顿,“明天跟紧我。”

夏清慈挑眉:“你要保护我?”

“算是吧。”江竹烬凑近他,压低声音,“毕竟你死了,会很麻烦。”

夏清慈没再说话,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关门前,他看见江竹烬站在走廊里,望着窗外的雪人,眼神复杂。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夏清慈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脑子里乱糟糟的,管家的诡异,失踪的林芝,血冻成的食材,还有那个奇怪的江竹烬。

这个副本比他想象的还要危险。

“嗡——嗡——嗡——”

这是九点的钟声吗?

夏清慈猛地坐起身,窗外的风雪声不知何时停了,整栋洋楼安静得像座坟墓。

他摸黑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雪地里的黑影还在,只是姿势变了。

原本面朝洋楼的雪人全都转过身,背对着窗户,斧头和围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一排沉默的墓碑。

“嗡——嗡——嗡——”

又是三声钟鸣。

他突然想起规则第三条:晚上九点响起夜晚的钟声后请尽快休息。

“尽快休息”——是指必须睡着,还是单纯待在房间里?

他转身想回床上,脚却踢到了什么东西。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低头一看,竟是白天那块绣着“86”的布料,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上面还沾着一些白色的动物绒毛。

夏清慈甩了甩布料上的绒毛,把布料塞在了枕头底下。

“嗡——嗡——嗡——”

刚好九声钟响。

走廊里突然传来“咯吱”声,像是有人穿着湿鞋在地毯上拖动。

夏清慈屏住呼吸,贴在门板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停在了9号房门口,然后是指甲刮擦木门的声音,但林芝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回应,仿佛里面的人早已消失。

夏清慈的心跳越来越快,他屏住了呼吸,祈祷这声音不要靠近他的房间。

“咯吱……”

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是朝着13号房来的。

夏清慈猛地后退,撞到床脚,疼得他差点闷哼出声。

门板上的刮擦声越来越近,带着潮湿的腥气,像是有人把沾满血的手按在了上面。

“夏滋。”

门外突然传来江竹烬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笑意:“睡了吗?”

夏清慈的后背瞬间绷紧。

规则第一条:夜晚的钟声响起后,请不要随意离开房间进入走廊。

江竹烬现在在外面,本身就违反了规则。

“我知道你没睡。”门外的人轻笑一声,指节在门板上敲了敲,“想不想看看9号房里有什么?”

夏清慈没有回答,目光死死盯着门把手。黄铜锁芯在转动,发出“咔哒”的轻响——江竹烬在用钥匙开门。

他突然想起白天江竹烬说的话:“钥匙能开所有门。”

“咔哒。”

门锁弹开的瞬间,夏清慈抄起桌上的台灯,摆出防御的姿势。

但门并没有被推开,外面的脚步声突然朝着楼梯口去了,伴随着布料拖拽的声音,越来越远。

洋楼里的坏掉的摆钟突然“滴答”一声。

夏清慈握着台灯的手在发抖,掌心全是冷汗。

他走到门边,轻轻拧开门锁,拉开一条缝——不能离开房间进入走廊,那开条缝应该没事吧?

走廊里空无一人,暗红色的地毯上有串湿漉漉的脚印,从9号房一直延伸到楼梯口,脚印边缘沾着银白色的绒毛,和他脚边布料上的一模一样。

9号房的门开了条缝,里面透出微弱的绿光,像某种生物的眼睛。

夏清慈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他知道自己应该关上门,遵守规则,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但林芝是死是活,她门前那块凝聚成“9”的血渍,还有江竹烬刚才诡异的举动,像钩子一样挠着他的神经。

门缝里的绿光来自床头柜,那里摆着个玻璃罐,罐子里泡着十几个小小的雪人。

“好看吗?”

江竹烬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夏清慈吓得浑身一抖,刚要举起台灯朝身后的人砸过去,却被对方一把捂住嘴按在墙上。

“嘘——”江竹烬的呼吸喷在他耳后,“想被管家当成‘点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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