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日轨列车(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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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2-0-0-1 《武大郎打虎》

小朱穿越了,系统任务的第一场boss战,去景阳冈打虎。

是的,他穿到了一百零八名好汉之一,武松——那卖炊饼的大哥武大郎身上。

武松排行第二,人称武二郎,上头有个哥哥叫武大郎,娶了个老婆叫潘金莲,潘金莲有个姘头叫西门庆……

扯远了,武松在柴进的庄上被宋江一脚闷醒,疟疾不治而愈,他告别宋江跟柴进,前往阳谷县找他的瓜皮帽哥哥推剧情。

小朱在潘金莲的怀里醒来,温香软玉,舍不得起床,但系统催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要过景阳冈,先武松一步打死那只吊睛白额大虎。

“娘子,你在家该吃吃该喝喝,千万别跟王婆一块儿鬼混。”小朱含泪道别。

“官人,奴家晓得了,绝对不会去缝什么寿衣吃什么酒,你快去快回。”潘金莲含泪挥手绢。

小朱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别说打虎了,让他去杀鸡也得掂量掂量晕不晕血。

武松有哨棒,身高八尺一身浑劲,功夫了得,武大郎有扁担,人称‘三寸丁谷树皮’,上能做炊饼下能,呃,也能做个印度飞饼,小朱背上顶口罗锅,苦恼极了。

怎么才能从兄弟手下抢虎头呢?

“我可以摇人吗?”小朱问。

“只要老虎不是武松杀的,是你杀的就行。”系统答。

阳谷县中央大街,小朱扯起一张大饼公开悬赏三百两,摇了一个大夫、一个打手、一个猎户、一个书生、一个衙役,组团上景阳冈。

猎户问:“三寸丁,你一卖炊饼的,哪来三百两银子?”

小朱说:“事后找开药铺的西门大官人要去,他以后要欠我这么多债的。”

到景阳冈下,因近来鲜有人行走,杂草丛生。

正是乌云蔽月,老树婆娑,暴雨初歇,把一条泥泞的羊肠小道冲毁了。

打虎小队五人各个有想法,书生提了个建议:

为防走散,用麻绳困在腰间,一个串一个,这样,只要有一个人被老虎叼住,其他五个就能变成一团沉重的大摆锤,量老虎一定跑不脱,届时捉着镰刀一挥,老虎脑袋就跟高太尉脚下的皮球一样,咚——

猎户道:“纸上谈兵,乱刀下去,没准谁先死呢。”

小朱也连忙摇头不同意:“老虎必须由我来杀。”

“此举的确不妥。”大夫说,“虎皮可是稀罕物,砍成烂浆湖可就糟践了。虎骨,虎心,虎胆皆可入药,可遇不可求。武大,我可事先说好,三百两我分文不取,只要这虎尸一具。”

衙役抬手说:“此虎害人无数,应当抬去府衙由县太爷定夺,我得了钱财,也会分作抚恤之用。”

大夫冷冷道:“那我的份额换与你,此刻你便回阳谷县如何?”

衙役道:“我岂是贪图钱财之辈。”

大夫道:“怕死也可先走。”

衙役不理他,打手从中调停,小朱的小短腿走两步就落后,不多时和书生一同掉到队尾巴,大夫走在最前。

忽听得景阳冈顶虎吼咆哮,小朱大喊:“不好!快冲上去,别叫武松把老虎打死了!”

他越着急,脚下就越滑,只一个猛蹿居然滚了下去。

他听着上头尖叫连连,竟是虎嘶人嚎,一道霹雳的闪电划过天空,宛若白昼,小朱哆哆嗦嗦赶上景阳冈,却见到武松浑身是血,和老虎都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兄弟啊!”人人都知道武大的身份,因此小朱不哭丧也不合适,他冲过去要查看武松的伤势,大夫却拦住他道:“这畜生还没死透,别过去。”

小朱扯嗓子叫唤:“那是我兄弟,你说什么畜生呢!”

大夫是个清高的老掌柜,见小朱不领情,拂袖黑脸站到一旁,打手悄然凑到小朱身边:“武松已经遭老虎打死了!武大,你不是要做打虎英雄吗,还不去替你兄弟报仇?”

武松已经死了?!这赫赫有名的打虎英雄真的没过景阳冈?

小朱心头顿时不知是何滋味。

任务最大的障碍就是武松,小朱本想,趁武松落下最后一拳前蹦出来制止,几人一拥而上按住老虎,他则手起刀落——打虎英雄的名号就归他啦!

可冥冥之中,武松居然死了,他什么都没干,就完成了系统任务的一半?

小朱道:“不对,不对。”

大夫斜眼问他:“哪里不对?”

书生只比小朱早到一步,亦满身的泥水,他指着大夫道:“武大,你兄弟不是遭虎打死的,你瞧!”只见大夫手中拿着猎户的镰刀,镰刀上正滴着血。

“武二头上那么大条豁口,分明是你砍的!猎户,你最正直,你说!”见小朱迟迟不语,书生又逼道。

猎户:“这……我也没看见,方才一顿混战。”

衙役:“虎爪上也有血。”

打手催促:“武大,当务之急是先杀虎。”

小朱点头道:“是,是要杀虎。”他去接大夫的镰刀,大夫却不给,连连后退。

“三寸丁,你要杀虎,还是要杀我?”

大夫忽然身形一闪,小朱收不住脚,差点从坡上掉下去,大夫抓住了他,小朱正松了口气道谢,大夫却又一推。

白光一闪,系统通知:任务失败。

小朱穿越回来了。

他活到了88岁,没跟任何人提起过这次穿越之旅,他甚至搞不明白,那是真的还是假的。

弥留之际,他捧着武松打虎的片段,第无数次想起他穷其一生都在苦思冥想的问题——

减虞轻声道:“——武松,是被谁杀死的?”

“是真的,是真的。”林展入了迷,忽而激动,忽而迷茫,她的目光缓缓聚焦,倏地瞳孔一缩,说:“有血,有血!是老虎和镰刀杀死了武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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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室门开了,刘夏第一反应是拔枪,见到是元赑跟吴卡,她不好意思地说:“你们到了,元组长,吴哥,我刚刚没注意。”

元赑顾不上寒暄,大踏步进来,面沉如水,一挥手叫刘夏和王东出去:“把窃听信号接口全部交给王冰彬,专案组有权保密,你们暂时离开。”

“你!”王东立即脾气上来了。

明明他们这些人辛辛苦苦布防看守,配合专案组等来减虞,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可元赑一来就摆架子,还什么有权保密,减虞说啥了?不就是个家喻户晓的故事改编吗,没头没尾的,这有什么可保密?

“好的,元组长。”

刘夏扯着王东的袖子,二人走出去,吴卡关门前冲他们一笑:“二位辛苦了,只是暂时离开,对了,如果有录音,麻烦删一下哈。”

王东道:“没录音!我们有职业操守!”

监控里减虞和林展仿佛静止,一个只动嘴唇,一个只动眼睛。

窗外明媚的阳光好似金色绸缎,拂过减虞的帽檐转了个弯,在林展枕边躺下。

忽略病房的生冷简陋,这画面还挺美好,卧床的女孩儿,静静注视她的男孩儿,有一股情愫在无形中滋生。

吴卡说:“组长,这个故事,不就是……”两人都没戳破,因为心里明白对方都想到了。

减虞这第一个故事,跟死亡预告《日轨列车》完全是双胞胎。

大夫,毫无疑问对应女医生,众人打虎是为财,大夫却是为了虎尸,就像女医生一样,跟乘客想要生还的意愿相违背。

大夫因手握带血的镰刀而被书生怀疑是凶手,可见书生指代的便是十八岁年轻人,房超。

衙役,是官职,应该指代那个空军退役飞行员96号,他与大夫有交流,暗含不满,但秉性善良正直。

打手、猎户之余,跟《日轨列车》后部分出现的几个无名角色沾点关系,没什么紧要。

吴卡喃喃自问:“谁又该扮演武松的角色呢?司机?”

还是在生死簿上被点名的梁思宜?

“还有一个角色别忘了,很好猜。”元赑说。

“谁?”

“小,朱。”元赑一字一顿说道:“整个故事里,谁是唯一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景阳冈就是这趟死亡地铁,上车的乘客足有1428名之多,仅一人生还,她不属于那个故事,更不属于死亡,除了林展,还有谁拥有这样的‘幸运’?

良久,元赑才敲敲桌子,看不出喜怒地说:“减虞看了文章,知道林展的特殊性,更知道我们是故意放他进来找她的。”

“本来他在暗,我们在明,这样一来,他要提防我们,我们却可以光明正大等他把结果送上门来,变成他在明,我们在暗了。”吴卡不仅拍案叫绝,“行啊组长,指挥部下不如指挥敌人,你是这个。”

比完大拇指,他又不由得纳闷,暗自寻思,元赑要亲自盯着减虞,也不戳破覃佩韬偷藏物证,难道就是考虑到了这点?

这是什么神之预测,不会从一开始让覃佩韬偷到文件就是故意的吧。

听元赑分析完减虞的举动,再到自己分析出元赑的深意,吴卡瞬间有点上头。

这就好比考试遇到最生疏的题型,苦苦思索不得其解,前桌人美心善的女学霸突然眨眼回头:嘿,要不要借你橡皮?

案情复杂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而减虞的出现也许能打破水中幻象,他改编的第一个故事用意如何,还需要进一步探讨,但只要继续跟林展保持沟通,一定能取得难以想象的突破。

吴卡的嗓子哽了,被震惊的。

他看向波澜不惊的元赑,鼻梁高高的,嘴唇很薄,唇角下撇,淡然近乎冷漠,本来是大众情人的英俊相貌,却显得那么遥远,倨傲。

想归这么想,吴卡还是骂道:“覃佩韬胆子忒大了,敢私吞物证,还敢把小作文都偷出去!”

“先别管覃佩韬,七八,你听出线索来了吗?”

“结论不敢下,但能听出来,减虞想用移花接木的手法,让林展想起车上的经历。”

“不,不止。”

元赑盯着减虞搭在被子上的手,虎口那小小的纹身清晰可见,正随着主人抚摸的动作时不时露出木马硕大的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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