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真手里拿着纸和铅笔,几人跟在他身后,如果此时给任真一面旗子上面写着xx房地产,邰铮不是刑侦队长而是一个暴发户老板,在任真三寸之舌的介绍下,以他现有的经济实力,全款盘下这一家店不成问题。
“你们看啊,这家店的一楼和二楼连接的地方有一个空白区域,但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就是楼梯连接二楼的位置,是死角。”
“密室,结合本案不是不是人体器官就是头骨整形,”程澈将图纸卷起来,歪头靠向邰铮耳侧,“他说的可信吗?”
邰铮手里拿着图,眯眼看着楼梯死角,“警/校美术生,高分进的刑侦,对图形的题特别敏感。”
几人原地散开,邰铮提着程澈走到楼梯口的画,“你看出点什么了?”
这一段路程澈走的左脚踩右脚,末了拍一拍刚才被邰铮攥出褶的衣服,“你有高材生你问我干什么?我就是因为现在还停留在火柴人才报侦查学的好吗?”
他好像第一次听到程澈提起过往,“你哪个学校毕业的?”
程澈也没想瞒他,“公/安大学啊,高考统招进的,没作弊。”
邰铮像是试探一样继续,“我也公/安大学毕业的,怎么没见过你?”
程澈先是低头一笑,随后抬头,“是吗?可能我毕业早吧,大学里学生那么多见过了你也未必记得。”
阳光顺着楼梯口的窗户照射进屋内,程澈的黑色板鞋被照的发亮,邰铮用余光观察他的嘴角和眉间,平和、淡然。
“刚才那个叫什么?任什么?”
思绪一下子被带回来,邰铮顺着他的视线根本没有发现画的异样,“任真!”
任真几乎是闪现站在两人身后,“咋了头?”
程澈挠头,紧闭眼睛回想,“我印象中这幅画叫《阿刻戎河的亡灵》,作者是阿道夫·西雷米·希思彻对吗?”
任真眼里敬畏的光亮起,“我的哥,您还知道这个?!”
“知道,但不多。”
“在这幅画中,希斯彻运用了象征主义的手法,将阿刻戎河描绘成一个阴暗、荒凉的地方,渡船上的亡灵面无表情,充满了对未知世界的恐惧和迷茫。”任真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说,“画中核心人物,就万人敬仰的那个,不是卡戎,他是宙斯之子赫尔墨斯,他有多重的身份,在画里他是冥界的引路人。迎接魂灵的是冥河摆渡人卡戎,画中的渡船夫是一个幽灵,他载着灵魂们带去最终的宿命之地。卡戎的形象在这里被赋予了强烈的象征意义,他是生与死之间的桥梁,是命运的摆渡者。画作中展示了人生百态-有的灵魂在祈求放他们回人间,有人害怕冥界的黑暗,头戴花环的人端坐貌似已平静接受死亡,这些灵魂的百态与赫尔墨斯冷峻的态度形成鲜明的对比。作品表达的思想很简单,就是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命意义的探索,通过强烈的色彩对比和暗淡的光影效果,传达了人类在面对死亡时的孤独和无助。是对人类内心深处恐惧和好奇的一种探索,让观者思考生命的意义以及死后的世界,两位哥,我讲完了。”
“挺好,挺好。”
“不错。”
程澈望向邰铮的眼里尽是无奈,两人凑近挤在一起,“你是招了一个美术老师吗?”
“......”邰铮汗颜,“这和上课有什么区别?”
任真嘶了一声,凑上前和画几乎是零距离,“不过这个画不对。”
两人一听大跨步上前,同时看向他,“哪不对?”
明明答案就在嘴边可就是说不出口,“我说不上来,但我肯定的是跟我在博物馆展览馆里看的不一样。”
邰铮掀开画框想把画摘下来,不料这个画是被死死钉在墙上的,就在他放下托着画框的手,从下往上看画的时候察觉到了任真所说的不对劲。
“我没学过但我想问,中世纪的权杖设计的这么复杂吗?”
任真解释道:“为了符合他的地位,夸张一点也正常。”
“这个花,这么亮对吗?”
“画的配文是说阴暗对比,但是头你这么一说这个花亮的是有点过分了。”
两人说着说着就见旁边一直没有参加讨论的程澈忽然伸手碰上那朵花,“它亮是因为有人在反复刷白色颜料,否则根本挡不住磨损痕迹,没有点美术功底或者是上过专业美术课的根本就看不出来区别。”
话音未落,藏在一二层楼平台下的暗门,打开了。
暗门里光线很暗,程澈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正好戴琪从一旁过来打算汇报,一并让他带进门里。
室内的桌面上摆放着类似于医院才有的手术刀具,上面还有已经干掉的血迹,切片碎了三个,胶头滴管插在盐水瓶内,所有的器皿摆放的也很凌乱,看得出来是没有来得及收拾,给人的感觉就是很慌张,慌张的像是进贼了为了自保什么都不要。
戴琪一个回身,对着的就是墙边架子上众多密封瓶罐里其中一个是人体大脑的,“我的天爷,程老师你看这都是什么啊?”
她不拿手电筒照着程澈还好,一照,看见程澈左手拿着小的铁笼,铁笼里关着两只尚且还在喘气的白鼠,右手拿着手术刀伸进笼子里。
那一刻戴琪觉得什么形容词都是狗屁,她以为离开学校离开实验室就看不见小白鼠,然后她今天就看见前一秒还觉得是整个刑侦队门面的程澈第二秒拿手术刀扎小白鼠。
疯了,疯得很彻底。
暗门外邰铮双臂抱在胸前,还在看那幅画,“你看出来了吗?”
任真懵的嘴还在半张着,反应过来自己手动抬下巴,“我要说没有会很丢脸吗?”
“你回学校和你的老师承认错误,我相信你的专业老师会原谅你的,但你的论文可能不保。”
暗门里传来戴琪的呼唤,声音略带凄惨,“邰队,邰队你在吗?”
邰铮回她的是非常纯正的男中音,“活着!”
戴琪一看救星进来了整个人面对着程澈一点点往邰铮身边挪步,捂着嘴对邰铮说什么。
而此时的程澈早就把手术刀放下在观察玻璃密封罐里的器官组织了,笼子里的小白鼠也咽气了。
邰铮左顾右盼往实验桌走,顺手勾起了铁笼,“这里面的你进来的时候是活着的吗?”
他在质问程澈,他不信他。
程澈闻声回头,眼皮薄薄下压,轻抬下颚,“活的,不过让我给抹了。”
就好像鱼儿蹦出困住它的污水,费劲最后一点力气游到干净水域,结果水面迅速冻结,鱼儿永远被留在了污水清水之中。
眼前的程澈让邰铮觉得陌生,此刻的场景让他再次回想起那个平房的夜晚,他劝阻的声音盖过了血液的喷涌而出,那晚的鲜血染红了木色电视柜,那人和如今的白鼠不差分毫。
“你进来没注意到白鼠的躯体里藏着微型录音设备吗?
程澈的话锋不留余地的对着戴琪。
他说的不假,笼子里已经咽气的白鼠肚子里确实有一个亮着微弱红灯但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玩意。
“一定是录音设备吗?”
“你要是不信我,”程澈故意把话音拉长,“你可以叫你的技侦来看。”
陈奕闻赶来的时候就是程澈一人面朝二十个器官罐子,他和邰铮中间隔着一张实验桌,桌上有个小铁笼,邰铮任真和戴琪三人将桌上的实验器材装进证物袋里。
“你们四个要是什么都不说我就走了,外面还有一堆事呢。”
戴琪和任真对视不超过三秒又低头开始各忙各的,程就不用提了,那都是选择性听,能缓和气氛的也就只有邰铮。
“这个笼子。”
陈奕闻迟迟未动,“我看见有个笼子了,所以呢?我还能不认识笼子吗?”
“里面有个死老鼠。”
“那你叫秦安啊,说得像我会解剖一样。”
“老鼠肚子里疑似有录音设备。”
“那你是不是得先吃猪肉才能跟我学猪是怎么跑起来的。”陈奕闻回头叫了一声秦安,打开电脑,“确实有一个微型设备,但是因为故障坏了,你不会来的时候老鼠就死了吧,那你可真是命好这个玩意不在明面上流通。”
只有任真一个云里雾里,“程老师不也是第一次进来——”
程澈闭眼,深呼吸一口气,面带微笑回头,语气里尽是耐心,“但凡上点心视力在5.0都能看见绿豆大小的灯在闪,真混日子出去混,多少人想进来心里没点数。”
陈奕闻合上电脑,“你是不是一刀把里面的线挑了?”
“微型里就那么几根线,随便断一根录音功能就废了,秦法医能不能动点人把这几样都带走?”
大部队清空实验室只需十分钟,十分钟里邰铮和程澈四目相对至少有七次,他学了四年的满分课程的微表情帮不了他。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白鼠的异常,白鼠的周围都是呕吐物,但照着一屋子器官来看白鼠是根本活不过第二天,有人故意留在这就是在等他们进来。
戴琪又是他带出来的,要是戴琪有问题他面临的除了扒层皮还有从上到下的质问。
戴琪和任真不在添乱配合痕检队整理物证,密室里只剩下邰铮和程澈两人。
“喂。”
“我没有名字的吗?”
“刚才就你们两个在,怎么回事?”
“你怎么不去问她。”
“……”
“早死晚死都是死,死谁手里不一个样,死在秦安手里就是合法,死我手里就是对不起刑法是吗?”
“没那个意思。”
“找人问了,是个人,从派出所升上来的。”
“……”邰铮对于程澈查刑侦队底的事还是有些许不舒服,“那你给个解决措施。”
程澈左手背过身后,右手五指晃了晃,“观察有误,传递错误信息,检讨,这个数。”
“五百啊,行,能长记性。”
“五千,写完给我。”
邰铮写结案报告都没写过这么多字,“五千!”
“你也写。”
“……”犹如一盆水对着邰铮的脸泼过去,“行,我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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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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