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晚饭并没有吃成,安老师着急回瑞典,第二天七点的飞机,餐厅位置都发到沈晚江手机上了,距离她这大概四十分钟。
她看到消息的时候,已经不早,落地窗外人行道的灯光已经亮了,车水马龙依旧。
空旷的客厅没开灯,那些光亮像是星光一层层绚丽的往她漆黑的瞳孔内涌现,一直盯在那处,让她不适的眨眨眼睛。
手机“嗡嗡”震动两下,她打开,骤然刺目的光打在她脸上,耳坠的亮片被白光牵引,浮在她脸上,淡漠的蓝,神秘莫测。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冷意随之上升,过几天才有大雪,她想自己要不要去趁着天气还不错,去香港一趟。
“去香港是有什么事务吗?”邓凛开车,正遇上红绿灯,他轻点刹车,转过头问她,神色内有她不懂的纠结。
她拉过他的手,安抚似的,“是啊,不会很久的。”
沈晚江想在香港成立自己的事务所,创立初期,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头疼一阵子,两人分别在所难免。
她对京城没有什么念想,四五岁父亲去世后,她几乎都在香港。
其实无论这里有谁,沈晚江都从来不是个,会因为他人改变自己行进方向的人。
邓凛觉得在这种留在哪里的事情没必要争执,反握住她的手,索性应道,“那好,要是你待在那超过一个星期都不回来的话,我就过去找你。”
“这一次去只是选址,应该不会那么久,不过你要是去找我,我会很高兴的。”她看着两人紧握的手,感受到气温上升的太快,按下车窗。
窗外有沿途的学生经过,他们嬉笑着追逐而去,她似乎看到了曾经的邓凛,忍不住轻笑出声。
一旁的商店有家做点心很好吃,只是她在瑞典从来没吃过类似的,也不觉得遗憾,她本来也不太痴迷这些东西。
可是看到那家店,话忍不住就多起来了,似乎这样才能证明妈妈就没有离开自己,那些曾经的美好,也依然存在。
一片雨后潮湿未干的气息,萦绕的整个京城,可惜再没有她和妈妈存在过的痕迹。
顺着那飘的越来远,再也闻不见看不到的甜蜜气味,她怀念道,“一开始去香港,妈妈也没什么钱,但是接我的时候,总是带那家的小面包给我,一起坐电车回家,家里住的很远,回家总是要饿一阵子肚子才能吃晚饭,有时候妈妈忘记给我带小面包,太饿了,我就忍不住要哭,现在想想好丢人。”
说起以前,她的脸颊上似乎浮着一层难以抹去的温柔之色,邓凛忍不住心里要化成一滩水,带起她的手,在殷红的唇边一吻。
“有什么丢人的,很可爱,我要是见到那个时候的你,肯定会喜欢上你。”他侧过头,湛蓝的眸子在车外的路灯照射下盛着光,饱含情意的望向她,
不管时间早晚,喜欢上她是肯定的事情,他从来没怀疑过。
沈晚江一时间陷入回忆中,手指放在腿上轻敲,“我小时候做事情老是迷迷瞪瞪的,什么也记不住似的。”
无他,她感受过被亲人完全放在心上是什么感觉,才会有很多看似被爱,但又记不住的瞬间。
也会在忽然被命运抽离的那一刻,陷入冰窖中,对很多东西提不起兴趣。
可她底色是温柔的,邓凛一汪蓝色水眸内的爱快要溢出来了,他太懂她在淡漠面具下如沐春风的温柔。
“有没有小时候的照片?”
“有吧,我回香港之后找一找,找到就给你。”沈晚江照片不少,很多甚至是陈姜为她拍摄的。
陈姜在十六岁的时候最沉迷摄像,一大堆手机就琢磨哪个拍照最好看,后面直接换成了相机,但她拍的少,给沈晚江拍的多,别人给她拍她都不满意,却很满意自己拍别人的杰作。
邓凛在车上也说了几件有意思的事情,无非是和谢青珩还有另一位还在德国读书的少爷发生的,不过是男孩子们之间的事情。
可她的少女时期,陈姜才是出现在她身边最多的人,她也没有喜欢注意过任何一个异性,不太懂他们的相处方式,现在听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也挺好玩。
抵达餐厅刚好踩点,安老师带了自己的助手,一位美籍华人,以前沈晚江和安老师交流一些东西的时候,她大部分都是先找这位助手,关系倒是很不错。
沈晚江才进餐厅,他就忍不住尖叫一声,“crystal!想死我了!”
他不由分说一把将沈晚将抱住,这热情的模样,差点让她招架不住。
“送给你的花,我跑了几家店才找到这么大一束,全都要预定,好不容易凑齐了这么多,费了我老大的劲。”
他一副被累着的模样,沈晚江接过他的花,笑道,“谢谢你,要是有时间请你吃饭。”
“可以啊,我做了攻略的,到时候你得跟我去。”
“当然。”言罢她让出一步,让邓凛和他来个照面,郑重介绍两人。
“我男朋友,邓凛。”
“这是郑柏,安老师的弟子,也是助手,很有可能由他来处理叔叔的遗产问题。”她为两人互相介绍对方。
“幸会,郑律。”
“邓总,合作愉快。”
两人礼貌一握手,郑柏本欲说什么,还没出口,就感觉自己的手受到了大力摧残似的,聪明如他,立马懂了。
趁着还没上菜,安老师和邓凛在一旁聊天,他凑近她,“我说,你男朋友醋劲大的,我手差点骨折。”
邓凛?见她不信,郑柏要疯了,这个被爱情蒙骗的女人啊!
“你别被他骗了,男人是最表里不一的东西,我告诉你,你小心。”郑柏敲敲她的头,不无惋惜,“你不会是恋爱脑吧?”
听他语气肯定,沈晚江坚决,“我绝对不是,他是我都不是。”
郑柏明显不信,“我告诉你,你……”
话还没说完,被打断了,安老师脸色如常,“我明天去瑞典,crystal你和郑柏负责这里的事情,不懂的问我,crystal,你切记不要相信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你的男朋友。”
他的提醒不无道理,沈晚江懂,她不是拎不清的人,本想解释,就听郑柏小声道,“你别说什么你知道,蒋之舟在你心里地位,连这位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吧?”
她反驳不了,也不想反驳,她不会将邓凛和任何一个人比。
不知何时,她的心里,他独一无二的地位已经定下了。
是什么时候呢?
往前推,是见的第一面。
他的脸上盖着堆叠的围巾,鼻梁高挺,蓝眸深邃的模样,无人能及。皮囊带来的震撼,在那样满天雪景的漂浮舞动下,疯狂跳动的心跳,几乎在耳旁响起,那天所有的东西,都为她记得那刻的激动。
他根本无法被任何人取代。
看她默默无语,郑柏轻笑一声,挑眉示意她看邓凛,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盯着她的每一个微小的面部动作。
高兴或是不高兴,她的情绪总是在这些细小的变化中呈现,她眸中染上了笑意,身旁是她足够信任的朋友,在这一刻,听到她承认,“因为我爱他。”
瞧瞧这震耳欲聋的爱啊,郑柏忍不住笑了声,“提前恭喜你们哈。”
“恭喜我们什么?”
“新婚快乐呗。”郑柏见她没什么表情,戳戳她,“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跟他结婚,这人就特别没安全感,当然结婚也不一定有,他肯定是那种需要你无时无刻承认爱他的人。”
沈晚江喝了口水,差点被呛到,“怎么可能?”
郑柏知道她不信,耸肩,“你且看着吧,我谈过的男男女女能绕这餐厅两圈。”
她撞上对面邓凛的眼神,不禁又看了眼郑柏,愈发觉得他脑子是被这京城的寒风吹坏了。
郑柏被她那看自己可怜的眼神搞得往后坐了坐,成功和邓凛换了位置,和安老师凑一起窃窃私语去了。
她也低声解释道,“我不是不公开,我不想让陈先生起疑心,还有陈夫人那边,你……”
有话没说完,邓凛仔细听着,沈晚江看他低垂眉眼的样子,光线浮动在他长而卷翘的睫毛上方,抵达不了他的眼眸深处。
忽然话就哽在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了,你……”邓凛见她不说话了,只静静看着自己,抬眸问她,却听她问道,“邓凛你是不是怪我?”
“怪你什么?”邓凛懵了,如果她问的是当年分开的日子,他也能确定自己从来没怪过她,只是觉得自己留不住她,这是他的事情,纠结了很久,很多次都想去往她的面前,诉说自己的崩溃,可他知道不能,自己为什么会怪罪她?
他立马会意过来了,皱眉心疼的看着她,“郑柏跟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你要是哪里不高兴一定要跟我说。”沈晚江即使不全信郑柏的话,可是也不能一点都不听。
一点点抽丝剥茧去看邓凛偶尔避开的目光,她更能感受到危机感,一种不纯粹的东西横在两人中间。
谁在伪装,她不会欺骗自己,她从来不是那种在日记本上写下错误自己的人,她一向清楚明白自己想要什么,需要抓住什么。
那邓凛呢?她不懂他看向她,看向沈晚江的时候究竟除了喜欢除了爱,还在想什么。
“好,我没有什么不高兴的,什么都不能分开我们不是吗?”邓凛给她夹了块菜,嘴角勾起,看上去真的是那么回事。
她没动碗里的菜,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紧张,那边的郑柏都若有似无的感受到了,他恨不得缩到桌底去,就讨厌和情侣一起吃饭。
安老师倒是不在意,抽查背书似的,问郑柏对这件事情那件事情的看法,郑柏又多了一个不喜欢和老板吃饭的理由。
“不喜欢吗?”邓凛问她,她摇摇头,有点吃不下去,好脾气般的拍拍他,手却很冷,像今天下的那场冷雨,彻骨的寒。
“我去下洗手间,你们吃。”
郑柏看沈晚江出去后,邓凛要几秒才会追出去,才开始计时,下一秒邓凛立马起身,他是京城世家的少爷,这种事情应该不足以让他表情崩坏,但他明显的急迫,“我出去打个电话。”
托词而已,郑柏暗自摇头,爱情果然让人理智全无。
走廊上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开了一扇,她才出去,就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吹了个清醒,猛地感觉自己太不礼貌了,可是谁能在自己爱的人面前保持绝对冷静?
她想,反正她不行,忽然有人叫她,她还以为是邓凛,就见谢青珩站在走廊上对她招手,顶光也没能让这位大少爷的脸部有一点的崩塌,凌厉冷漠的不像是会这么热情的人。
“你和邓凛过来吃饭?”
他们俩恋爱谈的,羡慕死他了,谢青珩朝她背后看看,果然看见了邓凛。
“难受死了,今晚陪我爸和张叔叔从白的喝到红的,我感觉,我要是再不出来坐坐,我今晚绝对要抱着马桶吐。”
他说着,整个人已经要挂不挂在邓凛身上,邓凛接近一米九,谢青珩比邓凛还高个发尖,说着眼神都要不清醒起来了。
“帮你叫杯醒酒汤,等会去我们那边喝。”沈晚江担心他这样喝酒,身体遭不住。
“不用不用,走走走,我跟我爸说了你好几次了,这么有缘分,一定要去,刚好我爸和张叔叔也想见邓凛。”谢青珩不由分说,站稳了拉着两人就要去。
邓凛尊重沈晚江的意见,“去吗?”
“去吧,刚好见见新月的爸爸,还有谢叔叔。”她点头了,邓凛才让谢青珩领路。
他们人数不多,却定了顶层的大包厢,一上去明显的金碧辉煌,邓凛紧紧跟在她后面,灼灼的目光快要把她烫出个洞来,她提醒他,“别看我,看路。”
“找个时间我们聊聊好吗?”有问题一定还要解决,邓凛知道是自己身上一些细微的东西让她察觉到了 ,他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说,心里也很乱。
“好。”她点头,回头看了眼他,光仍然无法射进他的眸中,她发现他的眼眸中,自己总是永居中心。
沈晚江莫名叹口气,也觉得说开好,不能一直云里雾里绕着不清楚,为什么当年她要跟他分手,她会说清楚,说未来,说现在,也说自己的曾经,将自己的所有揭露给他。
而她,也需要他的毫无保留。
包厢门被打开,谢青珩先走进去,挤眉弄眼一阵,“瞧瞧我给谁带来了。”
包厢内的目光,瞬间全都聚到谢青珩背后的两人身上,沈晚江抬眸和几人目光微微碰撞,始终平稳,有礼有节,却在和一人目光接触时,像是被针扎了,猛地不稳,似乎成了别人高脚杯中暗红的红酒,摇曳微晃起来,心也七上八下乱跳。
“姜姜?”张新月惊喜的立马起身,她靠近了,沈晚江能闻见她身上明显的香水气息,她在陈姜的身上经常闻见的一款,这似乎能让她心安些,好不容易扬起个笑。
这包厢内的气息似乎有点压抑 ,在她进来之后,顺着谢青珩的介绍,她一一打招呼。
“您好,张先生。”
张赫宣宽和点头,“这就太生分了。唤我声叔叔吧。”
“我经常听新月提起你,你在瑞典学的是德语和国际法是吧?我在一些新闻版面看过你,很厉害。”
他仔细打量这个和自己女儿同年纪,可在自己专业领域已经闯出一片天来的女孩子,语气内的赞赏与欣赏都要溢出来。
“是的,张叔叔,跟随我老师一起办的那些案子,不能都算我的功劳。”沈晚江摇头,并不觉得这值得让这位位高权重的京城张家掌权人对自己大为赞赏。
他看了眼沈晚江身后的邓凛,惋惜开口,“你父亲的事情……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
“谢谢张伯伯好意,有需要我一定开口。”
邓凛感谢了一番,随后指引着沈晚江向坐在内里的另外一位男人打招呼。
他率先开口,“谢叔,这是我的女朋友,陈姜。”
“爸,我跟她超级有缘,跟你说过好几次,你别不是忘了吧?”见自己老爸不说话,只盯着沈晚江看,谢青珩有些不满。
喝了酒的缘故,他看不太清几人交接的眼神,里面又是什么情绪,只觉得怪怪的,怪想吐的。
沈晚江在看到谢席御的时候,瞳孔地震一般的眼神晃动不安,她犹豫着不敢确定,可是谢席御的表情,那种失而复得的,几近落泪的模样,让她忍不住别过脸去。
在邓凛关切询问的眼神中,她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缓了下,终于还是抬眸,勉强勾唇,“谢先生,我是陈姜,我……”
“你之前一直在香港吗?”谢席御打断她的话,略有些迫不及待,他多想上前,抱抱自己的女儿。
她喉头一哽,这里只有他们才懂里面暗含的意思,她不隐瞒,在这些人物面前,都跟明镜似的,“之后就去了瑞典留学。”
“跟你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呢?”他目光含着沉痛,他想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女儿,变了一个名字,又“死而复生”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没有办法保持绝对冷静。
沈晚江觉得今晚真是光怪陆离,荒唐至极。
想用一贯的礼貌回应,可勾唇旋即又冷脸,不无僵硬道,“去世了,在ICU躺了一个月,没救回来。”
这些话,把她拉回到无数个仿佛同时进行的时刻,四五岁坐在父亲自行车后面的,和陈姜最后目光相接最后二十个小时的,母亲倒在自己面前的,一幕幕让她头痛欲裂。
陈姜在那些偶尔醒来的时间内,都和柳梦圆说了什么呢?
她不知道,她只能记得陈姜十五六岁的鲜活模样,而她一直灰扑扑的,但又不是,明明也有过幸福时刻,可是随着母亲的去世,一切都变得死气沉沉。
多想质问面前的这个,早在自己五岁那年,就被告知死亡的父亲,为什么会如此光鲜亮丽的活着,似乎和自己和母亲割裂成了两种人生。
她往后退了几步,谢席御微有些急迫,他陡然上前,碰倒了桌上的酒。
红色的液体被光照射的就像是鲜血扑在几人的身上,更像是他们居高临下的凌迟着母亲的死亡,她忽然就感觉透不过来气。
“我们还有事情,先走了,下次请几位叔叔小聚。”邓凛几乎快速的察觉她不对的情绪,找了个恰当的时机就要带着她走。
拉住她的手,才发现她比一开始更冰冷,像是孤零零的倒在了雪地内,死在了北欧那似乎永远沉闷的天气中。
看出沈晚江心情不佳,张新月做主替父亲答应,赶紧道,“行啊行啊,爸,我们继续吃饭吧。”
张赫宣本要答应,可是老友却先离场,他二和尚摸不着头也不问,但也断定一定是和沈晚江有关。
本来就不想待在这里的谢青珩,坐下没五分钟,屁股长钉子一般,张新月为他找借口,“帮我去车里拿件衣服,我等会要穿。”
“行,我等会就回来。”谢青珩转身出去,立马奔向谢席御消失的方向。
沈晚江不知道谢席御会跟上来,邓凛挡在她前面,本欲说什么,沈晚江却打断他,“你去那边帮我买杯水,好吗?”
邓凛担心的眼神在两人中间游走,沈晚江拍拍他的背,“没事的,帮我买杯水吧。”
瞧他一步三回头的样子,谢席御忍不住问她,“他是你男朋友?”
“嗯。”她淡淡的,不欲多解释。
看她这样,谢席御叹口气,他穿着一身行政夹克,气质凛然众生,凌厉的面容,天生的上位者气息,谢青珩随他,和记忆中那个温和的父亲相差甚远,她才没能在第一眼认出。
他看不出是个快五十岁的人,和母亲那忙碌不安,带着自己在外生活的模样不同,他甚至过分盛气凌人。
即使现在想要和女儿亲近,可是多年的分别,满腔的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家的官权有多大,沈晚江不是没有耳闻,她想大抵这样位置坐久的人,都是这样,一定要维持和身份匹配的表情语言。
于是,她也始终冷漠且梳理,平淡道,“邓凛还在等我,您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晚江!爸爸很想你,这些年,我没有一天不煎熬,和爸爸聊聊天好吗?”见她要走,谢席御上前,他不能再看着女儿离开自己,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挽留,位高权重久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一个这样柔软的孩子。
她不再是五六岁的小姑娘,不再是一个只需要棉花糖就能哄好的小姑娘,她最需要的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不做点什么,她一定会离开。
在听到女儿的和妻子的死讯,他整个人当时才开会结束,骤然倒地,吓得谢家一众人六神无主,差点要请谢老爷子出山。
正巧听到这句话的谢青珩愣在原地,片刻后,他在越发大起来的狂风中,抽出根烟,火星闪烁,他的瞳孔内却一片深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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