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快九点半,街角咖啡店的人渐渐散去,沈晚江和谢席御才渐渐在黄晕的灯光下,开**谈。
店内因为人少,暖气开的不是很足,她的手指放在温热的杯壁上,袅袅上升的雾气,遮住两人的偶尔相交的眼神。
“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甜的东西。”
她面前的一瓶是一杯草莓泡泡牛奶,很甜美的粉色,上面的糖霜和京城未融化的雪一样,却并不突兀,是杯不错的饮品。
沈晚江觉得自己应该说自己喜欢之类的话,但她只摇头,睫毛在黄晕的灯光下落下一个温柔的弧度,那阴影颤了两下,“谢谢您,只是小孩子应该都喜欢甜的,我现在不是很喜欢。”
并不有求于他,甚至抗拒他的父亲身份,比起其实像陌生人的陈柏青,更难开口称呼他为“父亲。”
听着她疏离淡漠的语气,勾起的唇角也只维持一个合适弧度,这是对待陌生人也会有的礼节微笑。
“爸爸想知道你跟你妈妈在香港的生活,可以告诉我吗?”
“您这样的身份,比起问我,或许您的方式会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她抬眸,眸光随着黄晕的灯光细闪两下,似乎不想这样说,但关系就这样不咸不淡,再刺耳的话她说不出来,但也不想让他心里好过。
多少年也没关心过她,母亲去世了,他反而开始在意那些过去的事情。
嘴角一点即逝的讽刺,被谢席御精准捕捉,他忍不住叹口气,“你十八岁那年我才彻底肃清所有盯着我的那些眼线,我不能有一点闪失,不仅仅是我和你哥哥会出事,你和你母亲也一定会受到波及。”
“我本来想去找你们,可是收到的是你们的死讯,陈柏青那边对你们的消息也是全方面封锁,我没有办法找到你们。”
两人眼眸相接,沈晚江很快收回自己的眼神,她不想去看谢席御内里对自己心疼的那些,不假但她觉得刺眼。
“您跟我说这些,我不懂,你的那些有关谢家的所有的东西,我也不懂也不想去懂,我也长大了,无论有没有父亲的角色。”
一开始发现自己脑海里,那个用宽广肩膀保护自己,让自己肆意欢笑的父亲没去世,她是高兴的,是不可置信,而后就像是吞了针一般的难受。
自己的母亲总是忙忙碌碌,没什么休息的时间,即使有,也大多数忙着做些好吃的,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在家的时候不总是饿肚子。
小学之后,她因为和陈姜长的像,柳梦圆很喜欢她,经常留她在那个宽敞又明亮的别墅内和陈姜在一起玩。
她的第一个手机,是陈姜送她的生日礼物,为了能满足陈姜需要她秒回信息的要求。
和母亲生活的时间,在沈晚江步入高中就越来越少了,她寄宿,很少能回家,有时候直接被陈姜带到她的房间一起睡觉,有时候整整一天都说不上几句话。
一直都很愧疚伤心,想着当时就应该和妈妈多说些话,回忆起来,似乎就能弥补那些骤然被抽离,空缺的母爱。
“我再收到你的消息是在你工作的这几年,你和那个孩子长的很像,但又不像,我一眼就能认出你,陈先生一定也可以。”他认为陈柏青有什么打算,不禁有些担心。
二十五年前,上面的老人,在中央任命过的那位谢家老爷子想要一对龙凤胎回谢家,这会要了他妻子的命。
他能力太微弱,反抗不了,只能为妻子保下女儿,说儿子是死胎,妻子好不容易调理好,他们有个可爱又冰雪聪明的女儿,日子本该很好过。
但谢家老夫人的儿子,他名义上的大哥忽然去世,谢家乱了套,需要他这个不受宠的二儿子回去。
他只能假死,这个消息不能半点走漏风声,妻子那么伤心,女儿可怜的趴在妈妈的身上,但他毫无办法。
他想一定要找机会和妻子女儿取得联系,“然而,你们到了香港,我就一点消息收不到,我知道是老爷子的人出手了,我不能有一点意见,直到我彻底掌权,然而你和你母亲去世的消息到了我手上,我去查,也是一样的结果,我不知道陈柏青那边怎么封锁的消息,就能确定你是他的女儿。”
他说的悲怆,也有对陈柏青的怀疑,沈晚江陷入沉思,一时间没出声。
常年出现在国家各大新闻类与财经节目中的脸,咖啡店内似乎有人认出了他,还不等上前,已经被忽然出现的保镖拦下。
几人悻悻坐下,却还在往这边瞧,沈晚江拿起自己搭在一旁座位上的围巾,“我不知道你到底要我干什么,如果只是简单的相认,已经结束了,我明天还有很多事情,我可以走了吗?”
她始终有礼有节,不浮不燥,谢席御觉得这不对,却也没什么理由拦住她,点头又做出邀约,“下个星期六晚有时间吗?你哥哥也在,我们一家人吃个饭。”
听到他后面的话,她微蹙眉头,似乎在思考自己的时间安排,“可以,但是我下周基本上在香港,如果有事耽搁了,只能先说句抱歉。”
“没关系的。”谢席御还想再说什么,她已经起身,踩着灰色的细长高跟离开,并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在政商界呼风唤雨的谢家掌门人露出怅然若失的表情,也并不能得到那个五岁前趴在自己怀里,说最喜欢爸爸的女儿,一个温柔的注视。
细长的耳链投射出淡淡的光斑,有些被散射在她的唇上,奶茶色唇釉,更显晶莹剔透。
有碎发落下,她抬手轻拂,门口飘进来一阵冷风,她撞到那人身上,“不好意思,借过。”
“一定要来,好吗?我和爸爸都很想你…还有妈妈。”那人却握住她的手腕,冰的她下意识甩开,未忽略他眼眸中期待的神情。
是谢青珩,面对谢席御她完全不会觉得要奢求什么,可年前这个人又不一样,龙凤胎的缘分,就是这样,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在任何一个地方,他们都有相遇的可能,一直以来的缘分,原来是上天的旨意,想让他们看清什么,看清分别多年,原来是如此亲近的关系。
谢青珩的鼻尖通红,被风吹的心酸,给自己打了半天气,好不容易过来了,却看到她要走,“不多坐一会吗?”
“已经坐了很久了,我明天早上还有事情,邓凛也是,我先走了,再见。”不待他回应,她侧过身子推开门走出去,寒风冷冽,邓凛一直等在门口。
边为她戴上围巾,边打量她的神情,“还好吗?”
她点点头,没有过多分享欲,刚才的事情,并不适合,说吹来不过是大倒苦水,沈晚江觉得不应该让邓凛掺和到这件事情中,只道,“我很好,走吧。”
车上的暖气开的很足,窗外的冬日萧瑟,被刺目路灯照亮,卷着枯叶边的树叶,一点点不断因为呼啸而过的狂风下落。
风声很大,邓凛小声和她说话,温暖又有安全感的环境,她很快睡过去。
行至两人昨晚才待在一起过的别墅,他等了半个小时,她也没有转醒的迹象,他不想惊醒她,索性再次发动车,往自己住的中心大厦开去。
晚上十点半,车停下了楼下,他一个人住在这里,离公司较远,他一直觉得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要完全分开,距离上就得有个划分。
也有司机,但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其实不多,他也乐得为她开车,做她的司机,为她洗手作羹汤,打理她生活中的一切琐事。
然而在邓凛这,这样的爱是基本,也很低廉,不需要成本就能做到,他更想将自己的一切交出去,但又害怕她不要。
想起前几天看上的一条手链,她的手垂在身侧,邓凛柔软的目光一寸寸扫上去,变得具有掠夺性,小心牵起,为她戴上,闪着淡蓝色光,和她手腕上的那只表很配。
将自己的脸贴在她的手心,忍不住吻了吻,她并未醒,掌心却是烫的,他忍不住勾唇,凑近她,用化成水一般的蓝色眼眸盯着她。
最终眼神在她的唇间流连,炙热的气息从他身上在车内与暖气搅在一起。
她似乎要醒了,然而他看她看的太直白太热烈也太沉醉,没有注意到,直到两人的唇齿快要碰上,她修长卷翘如鸦羽般的乌黑的睫毛颤颤抖抖,睁开双眸。
在阳光下呈现琥珀色澄亮的眼眸,此时乌黑,要把他卷进去一般,他没退后,看似礼节性,实则就要憋不住自己**的问了句,“可以吗?”
她眨眨眼睛,被他遮住光线的眸底一片深层,两人眼神相接,温度在上升。
在被他遮住光线的阴影里,她并不回答,只是闭上眼睛,颤抖着卷翘的睫毛,选择沉浸在这个吻里。
夜色太长了,如果能相互取暖的话,似乎也能在这样的寒风冷冽的冬日,得到一点慰籍。
两人从车里出来的时候,接近十一点,冷风一点不留情,呼呼地吹,沈晚江整个人都埋在自己的围巾内,脖子上几个红印显眼极了,她只能用围巾裹住自己,不想让别人发现。
此刻她眼神飘忽着坚决不与他对视,他紧握住她的手,不允许她有一点要离开的痕迹。
电梯内的镜子反射两人的模样,沈晚江的头发不知道是被风吹乱,还是那场湿吻中的意乱情迷揉乱了她的发。
邓凛嘴角破了,他陷在沈晚江忽然回应的激动中无法自拔。
唇齿不断往下移,炙热的呼吸一阵阵扑在她的肌肤上,让她不断战栗,想要后退,却被他从副驾驶座抱到他身上跨坐着,贴的太紧,一丝一毫的缝隙似乎都不愿意给她。
他过分深沉的眸色,被黑夜与她的温柔点燃,像是想在车上发生点什么,眼见他要脱衣服,情急下沈晚江只能狠狠咬他。
殷红的鲜血从唇角渗出,他才从热血沸腾的欲念中好不容易抽身,略清醒几分。
然而**并不能完全抽离,邓凛将她摁在怀里不撒手,头也埋在她脖颈中不自觉的低声喘息,压抑着什么,直到她说冷,他才可算是让她下车。
“疼吗?”两人下车的第一句话,沈晚江开口问他,他摇摇头,抱歉的靠过来,将自己贴在她身后,“不是很疼,是我太激动了。”
他一说起刚才在车内的事情,沈晚江就忍不住红了脸,两人亲密的举动不少,但没有像今晚这样的,太不顾场合,她当时又羞又恼。
“你今晚没怎么吃,想吃点什么,我做点,不然晚上肚子饿,你胃不太好。”
邓凛想着家里有什么,能做点什么,他做饭一向很好吃,一开始他并不会,吃什么他也不太在意,沈晚江不是挑食的人,但她会吃的很少,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瘦了很多,他就开始学着做饭。
说起他也爱做饭,沈晚江不自觉勾唇,想到了在英国他做的那些好吃的菜,“都可以,下碗面吧,你一起吃吗?”
电梯到了第九十层,他牵着她往家的方向走,透过走廊上的窗户,能俯瞰万家灯火,高处不胜寒的感觉,生出莫名的孤独感。
“吃一点点。”他回应她,手心滚烫。
指纹锁应声开了,他不急着进去,拉着沈晚江输入指纹,“想过来就直接过来,不用告诉我,你什么时间过来我都会很高兴。”
“好。”沈晚江看着他低垂眉眼注视自己的样子,拍拍他的背,“我会过来的。”
他仍然想继续吻她,眸光在她嘴角猛盯好一会,才蹲下来,拿拖鞋给她,“没人穿过,我这里一般没人来。”
谢青珩也只来过一次,还是在楼下见的面,拖鞋都没机会派上用场。
他住在这里,本来觉得两百七十多平,一个人住太空旷,现在沈晚江来了,他忽然觉得太小了,也没什么太独特的装饰,抿抿唇,明显的不高兴。
察觉到他的紧张,“怎么了?”沈晚江觉得好笑,“不带我参观一下吗?”
“可能你不太喜欢这种风格。”邓凛瞟了眼她的表情,给她介绍客厅内挂着的巨大画作,“纪纶画的,他十八岁送给我的,做我的生日礼物,我朋友不多,就青珩还有他。”
少年时期,他沉闷不爱说话,在别人眼中过分高冷,唯有少年时期玩的不错的谢青珩和蒋纪纶算是他很好的朋友。
他自觉是几人中最幸运的,十八岁才和相熟的他们分开,又在异国他乡遇到了想要一辈子走下去的人。
“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等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我会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邓凛将她从后抱住,手掌将她的腰轻轻按住往自己的方向带,贴的如此紧,沈晚江甚至能感受到他热烈的体温也同样裹住她。
她忍不住勾唇,“幸好有你,今天见到谢…谢先生,我心情的确不是很好,要是一个人的话想估计又会想很多有的没的,我想我需要时间,好好调节一下。”
需要时间,慢慢去接受命运忽然往她身边塞进来的一切东西。
长夜漫漫,所幸有人陪在自己身边,她无比感激这一刻有他的陪伴。
人类始终不是孤独的动物,一点点温暖的慰籍都足以让其再前行一段艰难的路程。
两人躺在床上,已经是十二点多,窗前的窗帘并未完全拉上,有不算刺眼的光折射进来打在两人身上,打在两人同样明亮不见睡意的眼眸间。
一个吻又一个吻像花一般,绽放在她的唇齿间,绽放在她柔软的脖颈处。
柔软唇舌带着细密刺痛的舔咬与吮吸,让她战栗着身体,直到他的手往下,她的眸子内渐渐蓄满泪水,滑落之际却被他含住。
窗帘被狠狠拉上,黑暗中,有东西被撕开,细碎的呜咽声轻轻响起,夜色渐渐往更深更重而去。
五千多字,是不是太冗长了呀?要不少写点改成三千多字,我感觉我是写爽了,不知道大家看的累不累。
要是宝宝们有什么意见也可以在评论区发,谢谢大家哦,这一周就这一章!
等我四级考完的,就多更点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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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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