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神了好一会儿,一声推门声才把江饮寒惊醒过来,他向门口去望,那门还是闭着,后来才看见原来是窗户给撞开了。
一只白猫跳进来,江饮寒乜着眼,细瞧了一瞧,方认出来是玄衡宗里的一只野猫。
“小白!”江饮寒向白猫招手,那白猫果然肥嘟嘟一个肉球似的身体弹过来,三下两下弹向江饮寒。
江饮寒立刻拦怀,一把给它抱在怀中。
“你怎么来了这里了?”江饮寒顺着背脊抚摸着白猫的毛发。
这时候门给退开,即刻响起一声惊恐的尖叫:“啊——”
江饮寒茫然抬头望过去,只见先前被唤浣青的那个婢子手端着木托盘,脸色铁青,步伐气冲冲赶过来。
口内埋怨道:“公子怎么把这些畜牲引上大公子的床上?!”
“怎么了?”江饮寒有些疑惑,随即也把那白猫放下床去。
这时那浣青已经走近了,把木托盘向一旁的木案上重重一撂,到了床边把白猫拿脚一踢,口内刻薄道:“死远些!”
江饮寒要说什么,咬咬牙憋回去了。
这时候浣青冷眼恨了一眼江饮寒,怨怼的口气,半向说给江饮寒听见:“大公子最讨厌这些猫呀狗呀的了,如今倒抱上床……”
江饮寒见她动手来收拾床榻,马上弹下床。
浣青看也不看江饮寒一眼,冷冷道:“衣服给公子放在这里了,赶快换了罢!”
江饮寒瞧那又是一身红衣,面料比上次自己穿的那身好。抱着衣服向隔间走去,听见那浣青低声咕哝些什么,江饮寒也作不听见,只去换了衣裳。
——
天宝宗在浮云山之中,平畴的一块山顶,整个都是白石黄木的建筑群。
四处有植竹种树,地面青草各色花朵。
而那西台则在天宝宗最高处,上完最后一段台阶方至了西台。
江饮寒远远就见到一个男子蹲在那石栏杆下,手内捧本古书,一身素白衣裳,头发至顶绾作一团而扎白带。
“子鱼!”浣青粗大嗓门唤道。
那男子把脸从古书里抬起来,是张刚毅的脸,两腮却乖乖收进去,刚毅的瓜子脸。
子鱼奔过来,把书卷成筒,握在手里,笑道:“浣青姐姐好,大公子昨日吩咐我了,”说着向江饮寒这里望过来,道,“这位便是江公子吧!”
江饮寒笑着点一点头,道:“师兄好”
那子鱼又惊又喜,笑开了。
指着江饮寒向浣青哈哈大笑道:“浣青,你瞧见没,如今也有人唤我作师兄了!”
“好了,人交给你了,我回去复大公子命了”说完要走了,回过头来又道了句:“好好照顾他!”
江饮寒倒不料到过后浣青会折回来说这样一句,先前种种又不计较了。
这时方想起小白来,那小白给浣青踢了一脚一溜烟跑出门外去,却在门口扭过头来看他,仿佛要领他去什么地方。
子鱼瞧眼前这个男子,把最上一层头发挑出来系着红发带,一张清冷的面皮,身着红衫气宇轩昂,倒似不易打交道的。
“出神想些什么呢?”子鱼笑问。
江饮寒淡淡看了眼子鱼,道:“并没什么”
顿了顿又问:“师兄,我的房间在何处?”
“同我一个屋”那子鱼脸上扔挂着笑,把江饮寒打量了打量,忽问道,“师弟,你的佩剑呢?”
“头上”江饮寒老实回答。
偏子鱼不懂其意,自觉无趣,亦不再多语,只领了江饮寒回屋。
——
难得的秋日午阳,白亮地照耀着,柳树枝条黑影婆娑映在白纸乌木窗格上。
江饮寒只穿中衣躺在床上,头枕着手臂,一只腿翘在另一只在床上支成三角形的腿上。他睁眼看着窗户上的黑影子,头脑里想着怎么快速提高功力。
这时候推门声响起来,江饮寒等了片刻才扭头去望,是子鱼。
“师弟,起来,瞧我给你带什么了!”子鱼笑嘻嘻走近。
江饮寒坐起身,瞧子鱼手中拿了一把紫色长刃。子鱼这时也至了床前,将那剑向江饮寒面前一递,道:“你无佩剑,我专门下山找铁剑给你打的!”
“拿着呀!”子鱼瞧江饮寒痴愣地盯着他。
江饮寒迟疑着接过那紫剑,给手中握住剑柄,是柄上好的长剑,像是塞外罕有的紫铭石铸出来的。
“紫铭石?”江饮寒打量着那剑刃,问道。
子鱼坐在江饮寒的床边,道:“可不是嚜!”
拿过江饮寒手中的剑,笑道:“三年前师兄奉命去砚瑶城寻沉燕,我也领了师命去了大漠找引沙刀……”说着子鱼的眼神望向远处,脸上回想的神色。
“引沙刀?!”江饮寒倒不曾听过这样兵器,一时来了兴致,“那是什么?”
“相传是大漠王当年的宝刀,不过那刀冤孽太重……”子鱼还不说完,江饮寒抢白:“杀人太多?”
子鱼摇摇头,道:“不曾杀人!”
“咦?”江饮寒越发糊涂。
但子鱼似乎不想往下说,话锋一转,只把手中的长刃一抬,向江饮寒道:“这紫铭石便是三年前在大漠寻来的,大漠老人讲,紫铭石应温和,铸剑不伤人只作防身之用,我瞧你无佩剑,便下山替你打了一把回来!”
说罢,只把那紫铭剑放在江饮寒的手中,道:“倒不知你喜欢不喜欢?”
江饮寒打小便不曾怎么同人打过交道,也不大会,素来脸色冷冷,虽会虚与委蛇讨人欢心,究竟不是真心,如今这样一个人真心实意对他,他倒无所适从。
过后只是木讷道:“很好,很好,我喜欢,谢谢你……”
“小师弟!”子鱼见江饮寒木木呆呆,把手去捏了一把江饮寒的脸,“这样客气!”
末了又道:“你使一使这把剑吧!”
江饮寒点了一点头,他跳下床把紫铭剑握在手中,虽武功全无但剑法招式却从小印在了心里。
手中一出,那紫铭剑向前一冲,空中立时一阵促促的风。脚下再一转,剑刃在空中一切,只听得嗡嗡剑鸣,虽未斩物什,却能听出那锋利之气势。
过后江饮寒利落把剑向自己一收,那剑刃走得极快且干脆,如寻常一个招式,但子鱼细睛一瞧,竟发现那空中乍起一层冰针,向对过射出。
子鱼以为是眼花,把手揉一揉眼睛,登时听得一声脆响,扭头一看,惊讶地发现桌上的一只青瓷茶杯裂成两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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