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趋昏暗,中午还瞧见日光,到黄昏天色只作一色乌黑。
汀武州脚步紧促,面皮黑作一团,神色沉重得紧。
走到门外,极力把怒气抑制住,推门时还是没控制住,猛地推开来,只听蓬地一声,给屋内坐在床边穿青衣的林清云一吓。
林清云扭身见到是汀武州,惊魂甫定,不待汀武州开口,率先气盛道:“这局是我设的!如今林儿还昏在床上不醒,我要那小子一条命又怎样!”
汀武州脸色铁青,咬着牙,狠瞪着林清云,道:“你简直不可理喻!”
林清云冷笑:“怎么?心疼了,到底是你小情人的儿子,”略顿了一顿,脸上笑容一收,冷冷讽刺,“还有可能是你们两个的野种吧!”
“你够了!”汀武州目光凶狠射过去,脚下步伐也向林清云迫近,伸手掐住林清云的脖子,“你胆敢再提这件事,我要了你的命!”
说罢了,手中松开林清云的脖子,冷哼一声:“你连我的性命也算计进去,倒是你的作派了,这么些年,你到底没有变过!”
那林清云彻底恼怒了,红着眼撒起泼来:“当时我爹不该招你进我玄衡宗!要是没有我,你能坐上宗主的位置?!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这宗主不要也罢!”汀武州怒道。
“那你把霜华刃交出来!”林清云早不顾面子了,她余光一撇到汀林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心内直恨死了江饮寒,对汀武州也早已没了情谊。
“没有!”汀武州冷冷撂下这两个字,再也不看一眼林清云,径直向门口走去。
那林清云见汀武州冷淡的模样操起桌子上的茶杯便掼在地上,狠道:“姓汀的,我已经知道那野种是你和那贱人苟且出来的了,别想霸占霜华刃,待我找到了,我必然手刃了你!”
汀武州听到这里已经至了门口,忽然顿下脚步,半晌方开口淡淡道:“你只管找去,我等着!”
林清云心内霎时间所有的情绪荡然无存,片刻又会过味,由大怒到大悲,眼眶立刻清泪汪汪,质问道:“女儿现在躺在床上生气不明,你一点也不在乎嚜?!难道你心里就只有那一对贱人母子?!”
汀武州立在门口,好些时候,最终还是无只言片语,沉默地走出门去。
屋内立刻进去死寂,门口灌进霜风,吹得林清云刘海摇曳,给她一个激灵。
林清云银牙紧咬,手从袖子内掏出一张纸条:
江饮寒汀武州子,秋瑾已死,体内蛊虫已种成。
少时,门外一阵脚步声,林清云把纸张一团捏去手心。
进来一黑衣人,于门口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敬道:“禀报夫人,蛊虫取回来了,且已打探到霜华刃的下落,不知如何吩咐”
“蛊虫拿来,”林清云冷道。
那黑衣人忙碎步赶上去,奉上一只小红琉璃瓶。
林清云接过琉璃瓶,又问:“那尸体如何了?”
“按吩咐丢去了冥界□□”黑衣人道,“只怕再无法超度,永生不能入轮回了!”
林清云冷笑一声,道:“她该死!要坏就怪她儿子吧!”
“继续打探霜华刃的下落!”林清云又道。
“是!”
待黑衣人退下后,林清云把那琉璃瓶上的木塞子一打开,只见那血红的蛊虫从瓶内爬出来。
林清云立刻把瓶口向汀林身体倒去,片刻便看见那只蛊虫就钻进了汀林的身体里去了。
“江饮寒,你等着瞧!”林清云咬牙切齿道。
——
殿阁内沉香又重新点上,掌灯时分屋内若浸于红黄水月之中。
江饮寒跪在远处的蒲团上,垂首默默。
黄木地板光亮,那床影浅浅映在上面,像是描绘出来一般。一个男人模样剪影在床影之上,很小一块,江饮寒却满眼看着。
那影子不明不昧,是他的心情不开不朗。
浣青跪在床边,把面帕在黄铜盆内滔洗了一顿,过后直起身去替沈影山擦背上的伤痕。
“怎么抽成这样了!”浣青面对沈影山后背错杂的疮痍抱怨地嘟囔道,“掌门对大公子也太狠心了!”
说时把眼光向江饮寒瞟过去,继续说:“大公子这样值得什么,他的事我听说了,居然盗沉燕,便是大罪,何苦包庇……”
“够了!”沈影山温怒,仍旧闭目道,“浣青,你今日话格外多!”
浣青立刻闭了嘴,却微噘嘴不满的模样,手内给那面巾帕子捏得紧了一紧。
“你下去!”沈影山睁开眼,去看江饮寒,道:“起来吧,过来替我处理伤口!”
江饮寒听说立刻抬起头,诧异的眼神望着沈影山。
“起来!”沈影山道。
江饮寒果真弹也似的站了起来,立在那里正要向前来。
浣青也惊讶的看着沈影山,忽然拨高音量,道:“大公子,为什么让他来,看他笨手笨脚的怎么能做好!”
“你今日话太多了!”沈影山道,过后便不在说话了。
一时候浣青和江饮寒皆立在原地不动,浣青是赌气,江饮寒却是不知所措。诚然,浣青是了解沈影山脾气秉性的,他决定的事完全要作数,因此虽然僵持一会儿,时间也不长。
浣青气冲冲朝江饮寒走去,瞪着江饮寒,把手内的面帕向江饮寒手内一塞,冷道:“大公子把沉燕剑给了你被掌门责罚跪了三天三夜,如今众门派上门要讨你去,大公子为了保你,又是受了掌门戒鞭几十笞挞,你……”
“浣青!”沈影山咬牙一吼给浣青的话打断了。
待浣青冲出去,江饮寒突然有一种无所适从的局促。
他本来听得浣青说时心内就十分沉重,如今浣青一走,他握着面帕立在原地倒愈发手足无措。
“过来吧”沈影山突然口气温软。
“好!”江饮寒立刻答应,转身要走过去。
至了床前,他蹲在床边,沈影山背对着他坐在床上。
江饮寒把手内的帕子轻轻去擦那红色的伤口,他听见沈影山的冷嘶,忙问:“我弄疼你了吗?”
却不听见沈影山回答,江饮寒有点纳罕,正要起身去望沈影山时,沈影山回脸过来,江饮寒吓了一跳。
“怎么了?!”江饮寒红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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