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这边看您的会员信息今天是您的生日，这边一会儿送一份甜品和生日歌的钢琴演出，您还有什么别的需要吗？”

金灯捂着嘴嚼完了口里的肉，对服务生说：“啊不用了今年已经有蛋糕了，钢琴演出也不需要了。”

“小姐是这样的，按规定我们这边是要给过生日的客户免费提供的。”服务生示意了一下前台方向接着说，“而且今天我们老板来视察工作，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可能要挨批评。”

金灯随着他的目光看向了站在前厅的男人，莫名有些眼熟，不过一下子记不得在哪里见过。

男人好像感受到了目光注视，转过来和她对视，然后走了过来。

“是往这边走的这位吗？我自己跟他讲一下吧。”

男人过来后和服务生低语几句，让服务生先去忙了，金灯突然想起在哪见过他了，却也因此联想起来不好的事情，手不自主抖了一下。

男人从旁边的置物架上拿了水壶，添了一杯温水递给金灯，金灯握住了水杯，温热的触感让她稍微镇定了一下。

“你好，女士。请问有什么需要？”白黎向她致意，顿了一下说：“我是不是见过你。”

金灯没有回答，想自己应该笑一下表示礼貌。可是此刻记忆中回想的都是第一次见这个男人那天发生的事情，她笑不出来。

白黎想起来了，上次不那么美好的见面，在这附近的体育公园里，金灯在长椅上大哭，手上衣服上有血迹，白色的帆布鞋上有土，像走了很远的路。

他递了一包湿巾和自己的手帕给她，那是他那天收到订单的尾款后买的昂贵手帕，他觉得金灯哭得太伤心了，如果自己不给她的话是一种罪过。

“您好，我们在公园见过面，您的手帕我已经从干洗店拿回家了。上次没来得及要您的联系方式，这样您给我留一个联系方式，我把手帕还给您。”金灯理了一下头发说道。

白黎考虑了一下，说：“就当是给你的生日礼物了。我没用过，你不要嫌弃就好。”

金灯又呆住了，像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低头喝了口水，抿了下嘴说：“不太合适吧，如果您介意我可以还你一个新的。”

“那就你什么时间请我吃饭好了，我随时有空，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白黎把手机递了过来，金灯低头找手机的时候，轻笑了一声想：上钩了。

金灯询问他喜欢吃什么的时候，白黎给出了一个烧烤城的地址，他喜欢预设各种条件，嘈杂脏乱的环境会让木讷柔弱的金灯更加无措紧张，他喜欢掌控局面。

老板娘招呼员工领着白黎和金灯入座，金灯下意识避让人群，缩在了白黎身后。

入座后，她把菜单递给了白黎，自己抱着服务生倒的茶水发呆。

白黎轻笑了一声：“是不是让你不舒服了，不然我们换个地方。”

金灯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摆手说没关系。

小包间已经没有了，他们坐在了露天的大排档里，四周有些吵，白黎穿了一身舒服的运动服，倒也没有和环境有多突兀，像是刚下了晚课和女朋友来吃夜宵的大学生。

金灯也因为周末的缘故没有穿正装，化了淡淡的妆，穿了一条碎花的连衣裙，头发挽起来了，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看起来纯情又无害。

“那天……”

白黎先开口提了那天。

“那天我……”金灯接过他的话却没有说下去，抿了一下嘴唇，好像说出来的话会让她承受巨大的压力。

白黎给她续了热水，安慰道：“没事，不方便讲可以不讲。”

金灯感激地望了他一眼，眼睛有些泛红。

“今天来这里就好好放松一下，感觉你没来过这种地方才带你来的，体验一下不一样的生活。”

金灯没有讲话，嗯了一声之后开始观察四周，旁边桌上有个小孩子，金灯和他打了个招呼，小孩子可能害羞了，钻到了妈妈怀里眨着大眼睛看金灯。

没一会儿点的烧烤上来了，白黎还点了一大盆小龙虾，上齐菜后，金灯喊住了服务生，要了两扎生啤。

金灯不好意思笑了笑说：“之前吃烧烤一直喝生啤的，我之前也不是不吃大排档，你不要觉得带我过来不好意思。”

“你这样说我倒不好意思起来了，看你这么安静以为你不会喜欢这种嘈杂的地方，就想带你过来会不会让你觉得新奇。”

金灯喝完了一扎啤酒，她一直笑吟吟的，但是眼睛里好像有水光。

生啤容易上头，白黎觉得有些恍惚。他看向金灯，金灯看着他笑，他想好傻，被骗了还朝我笑，你要是知道我做了什么你肯定会想杀了我的。

但金灯看起来又不像那么傻，眼睛里闪烁着狡黠。

结完账，俩人决定沿着公园吹吹风走一会儿，时间已经有点晚了，他们选了公园比较偏的一条路，零星有几个夜跑散步的人和一路孤单的路灯。

金灯好像有些醉，她突然脱了鞋，拎着高跟鞋在路灯下的石阶上转了几个圈，她背着光看向白黎，白黎也看向她。

金灯嘴一张一合，白黎觉得自己听到了又觉得没听到，但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和金灯亲吻在一起了。

大脑一片空白，他记起来了，金灯说的是：“嘴唇辣得疼。”

金灯没有推开他，反而抱住了他。

站在石阶上刚好可以把头靠在白黎的颈窝，白黎低头看她，金灯的发丝被路灯照亮，好像蒙了一层模糊的光环。

她好像那只猫，那只没有他就没活下去猫。

金灯哭了。

她真的很瘦，比看起来还要瘦一些，白黎把她抱在怀里感觉一用力她就会碎掉。

白黎有一种没来由的慌张，从金灯给他的瘦弱的触感开始蔓延，从手掌当心脏。

第一次失手杀掉他的酒鬼爸爸的时候没有，跟着老大混在街上打打杀杀的时候没有，杀掉金灯男朋友在公园看到浑身是血的金灯的时候没有，却在这个微醺的夜晚他开始心慌后悔。

他想，我会害死金灯的。

但好像没有什么办法，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早就走在了害死金灯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