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市场，盛寒时依旧沉默不语。
康涟洏瞅了他好几次，终于忍不住：“那个盛老师，考古和鉴宝不是一个概念。你不用过于在意的。如果专家们都是全才，那像我这种钻空子的都要饿死了。”
盛寒时顿下，看着她笑了：“我知道，不然请你做什么呢？你放心，我不会给你差评的，而且还要额外给你发红包。谢谢你这名好向导，让我明白了，做研究不能闭门造车，得多出门涨涨见识。”
“那我就放心了。”康涟洏拍拍胸口，一脸有惊无险的样儿。
盛寒时被她逗得笑意更深，想到先前了解到的她的情况，关切道：“对了，你转系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你怎么知道？”康涟洏顿时惊讶。
“上次看你表现那么专业，我私下里多问了你们校领导几句。得知你不是学考古的，觉得很可惜。你才二十岁，在这方面表现出的天赋和水平，已经是很多专业人员一辈子都达不到的了。”
“盛老师谬赞了，我不过是从小就对考古感兴趣，比别人多看、多琢磨了点儿罢了。”康涟洏随着他往前走。“不过我确实在积极准备转系，希望可以顺利。”
“放轻松，你绝对没问题。错过你这样的人才，是考古系的损失。”盛寒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指指停车场。“我送你回学校吧？”
康涟洏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去坐地铁就行。”
盛寒时拢眉：“你还有别的工作？你身体不好，得注意休息。”
“对啊，我就是要趁着坐地铁的时间，看看视频、好好休息一下的。如果蹭你的车，我还得费神跟你说话呢。”
说得好有道理，他竟无比赞同。
盛寒时于是舒展开五官，“那我就不勉强了。反正以后还要经常找你带我见世面，送你的机会多的是。”
康涟洏笑着点头：“没问题。谢谢盛老师对我工作的肯定。”
道别后，康涟洏转身朝地铁口走，不由揣测，上次忽然从宛学姐那里收到那么大个有关转系的好消息，不会有盛寒时的暗中推动吧？他是不是想搞什么大事？
没琢磨出来，摇头笑了笑。
还没发生的事情，她担心什么？顾好身体、平衡好学习和工作，才是自己的头等大事。
* * * *
晚上，解析完两部恐怖片，康涟洏洗漱完毕，习惯性地在临睡前查看邮箱，整理新到的兼职邀请。
其他的还好，有真有假，稍作分析就能甄别。
唯有一家公司，规模大得离谱、业绩辉煌得惊人，里头人才济济，外面求职者挤破了头，完全没有找兼职策划的必要，而且还是她这种一锤子买卖的兼职人员。
康涟洏研究了半个多小时，都快超出最晚入睡时间了，还没找出这是个骗局的证据，睡意倒是被冲散了。
丁铃瞧见了她冥思苦想的模样，看看手机，忍不住戳了戳她：“干嘛呢你？心脏又舒爽了是吧？还不睡？”
康涟洏看看她，再瞧瞧其他两个也没睡的室友，干脆坐起来。“姐妹们，你们帮我分析一下，这么大个公司怎么会缺人干活，还找上我这个时间不稳定的在校学生？”
“那当然是因为你技术过硬，好评如潮啊。”
姚黄想也没想地说着，点开康涟洏发到宿舍群里的链接看了几秒，眼睛就亮了：“这不是那朵公关奇葩吗？我天，居然找上你了！宝贝儿，你要火了！你要发财了！”
“什么奇葩？会不会用词儿？”丁铃翻看着公司信息，淡定的表情掩不住激动的心境。“这可是国内顶尖的公关公司，全球都能排得上号。”
“对对！我说‘奇葩’的意思就是夸赞。你们不知道吧，‘奇葩’最开始就是褒义词来的，只不过后来被用歪了，就再也回不去正道上了。”
“行了，瞅你那嘚瑟样儿，有点儿输入就开始飘了。约签上了吗？”
“你！我好心给你们科普知识，为何要酸我？你是不是嫉妒我懂的比你多？！”
“什么酸？我堂堂首席大记者，会这么幼稚？”
“呵，忒！等我签上约，你都不定能转正吧？”
“你的意思是，你得快毕业了才能签上？哦天呐，那还得两年呢。”
“你--”
“停！停！别歪楼，禁止内讧！”
康涟洏头疼地捂额，“你俩要是不想帮我分析，我先睡了啊。”
丁大记者可是真成熟，就因为早上被蛋黄抢了最后一块虾饼，记恨到现在呢。
“好了好了，帮，帮。”丁铃掐断话头前，不忘瞪姚黄一眼：“歪楼也是她先歪的。”
姚黄咂了下嘴，果断把抱抱熊扔过去，被丁铃稳稳地接住，正好当靠枕。“嵩然公关除了财大气粗，最独树一帜的地方在于高冷傲娇，对服务，哦不，合作对象的挑剔程度堪比娶媳妇儿，硬生生把自己从乙方活成了甲方。这是业内公开的秘密。其他的传闻更多，以服务自己为先，随时与合作对象battle，不定时挖坑给自家公司跳。。。反正老板是仙气儿飘飘的。”
这么任性的吗？康涟洏眨眨眼，表示她还想听。
然而丁铃却一摊手，表示她只知道这么多。“就这些，我还是好不容易从前辈们那里套来的。他们还严正警告我，不要试图去挖嵩然的底，或者贸然登门约采访，不然怎么被逐出传媒行业的都不知道。”
“哟，一身正气的丁大记者原来也怕强权呀。”康涟洏乐得逗她。
“那没办法。我得首先在这个圈子里，才能更好地发光发热，为更多的人伸张正义呀。嵩然只是有钱，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我非要去攻讦，不是仇富吗？那不跟一边倒地同情弱者一样可恶？”
“有道理有道理，这个观点我要记下来，放在我的文里。”姚黄连连点头。
丁铃得意地笑了下，下一秒忽然想到了什么，探头看向坐在桌子旁的女生。“焕焕，你怎么看？”
“对啊焕焕，你学企业管理的，肯定比我们专业。”
姚黄一拍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经过视频事件和生日宴事件，何姗然已经不敢再住在这里，主动申请换了寝室。学校也是怕了，慎之又慎地给她们送了个乖巧好rua（不是）且不作妖的新室友来。
姑娘是好姑娘，就是太安静，加上她们仨还没适应，聊天时总会忘记她。
金焕焕自电脑前抬起头，脸和嗓音都是与名字不符的细致娇柔：“我最近在研究一种新的商管模式，收集了不少顶尖公司的资料，也作了分析。我觉得，嵩然公关的法定代表人并不是最大股东，还有可能，也不是实际出资人。”
“啊？这么神奇的吗？那这幕后大佬可太厉害了。自己出着巨款，让别人白占着光环，还不怕别人算计他的财产。”
“嗨，你都说是大佬了，他还能怕什么？你不也说了嘛，他酷爱挖坑，估计他的员工都被他玩得想死，谁还敢反过来算计他？我去这大佬太带感了，我要把他写进我的书里。”
出于采访与写作的需要，丁铃和姚黄也学了些法律知识，对于金焕焕的表述，倒不至于理解无能。
康涟洏更是如此。毕竟学生容易被坑，兼职容易被坑，学生兼职特别容易被坑。大一上学期，她几乎就是被坑过来的，后来硬着头皮啃了一堆法律书籍，才渐渐能抓住主动权。
她回顾着丁铃和金焕焕的话，若有所思：“铃铛刚才说，嵩然会优先服务自己的公司。但网上能查到的资料显示，它名下只有两家中型企业与五家小型企业，都不够它塞牙缝的，更不可能是它的倚仗。按照焕焕的说法，我感觉它背后应该有个巨无霸企业，实力强劲、资金雄厚、背景深厚，可以碾压所有同类公司的那种。”
“你说得对，我也这么想。”
金焕焕赞同地抚掌，激动地踩着小碎步走到她床边。“那你觉得，会是哪家大企业？”
啊这？她哪知道？京城里大佬那么多。
康涟洏眨眨眼，看着金焕焕踩着梯子往上爬了几层。“我自己还有一套不成熟的理论，叫作‘企业气质论’。就是说，研究一家公司久了，你就会发现，它跟人一样，是有性格脾气的。比如说嵩然，那就是高冷、桀骜、不按套路出牌、蔫儿坏，特别像--宋氏。”
“什么？！你说嵩然的老大是宋氏？宋家大少得有多闲啊，给自己的某家公司制造危机，再让另外一家去解决？这是什么大脑构造？”
“这不是制造危机，而是历练、鞭策、升级、优胜劣汰。”丁铃淡瞥姚黄，只是话才落音，就猛地坐起，一脸惊恐：“我去，先前宋氏那些破产的公司，不会都是宋家大少的手笔吧？！”
其他三人也惊了。
宋家大少是个狠人，狠起来连自己的公司都能弄死。
姚黄拍着胸脯缩回床里：“妈呀吓死我了，就我这胆识和智商，写什么商战？还是老老实实写我的小白文吧。”
金焕焕也不激动了，蔫蔫地爬下去。“我这个理论还是改一改吧，太吓人了，会做噩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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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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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