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怜儿,这个工作你接不接?”
最后,丁铃终于说回正题。
康涟洏摇摇头:“我觉得这家公司高看我了。既然它那么厉害,要求必然也非一般的难,我的时间和精力跟不上,还是敬而远之吧。”
另有一点她没说,如果嵩然的背后真的是宋氏,那她觉得那位宋家大少就不仅是吓到室友的那种可怕,而是动辄折腾员工的变态了。他身边人是怎么活下来的她不清楚,反正自己这颗小心脏肯定是经不起他折腾的。
谢邀。
* * * *
望京,宋氏大楼气派华丽、高耸入云,冰冷璀璨的金属感又令人望而却步,一如其主人。
宋凛川以指尖推着策划案,有一搭没一搭地挑着纸张,半天也翻不过去一页,眼神是肉眼可见的沉郁。
江特助立在一旁,悄悄地数:一,二。。。
“三”字默念出的同时,文件夹如流矢般飞出,正中前方的垃圾桶。“就这种质量,也敢拿来给我看?”
江特助吸吸鼻子,一面控制住被老板的冷气浸得想打喷嚏的冲动,一面开始日常自我安慰:老板今天脾气比昨天好了一点,没把文件夹丢到他脸上呢。
不过他忍住了喷嚏,宋凛川却打了两个,打完还轻咳了两声,似乎是感冒了。
“老板?您受凉了?是不是要准备药,还是让医生来看看?”江特助连忙关切。
“不用,换季而已。”宋凛川微微拧眉。
这情况比昨晚好多了。昨晚临睡前,他毫无征兆地就打起了喷嚏,仿佛有人正在背后施咒作法一般,根本控制不住。
因此嗓音比平时微哑,却又是另一种性感。“你跟策划部说,如果他们的嘴不用来跟法务部沟通,可以捐出去,还能省些饭钱。还有法务部那边,他们顶着个脑袋不是为了显高的。”
说出来的话,毒辣依旧。
“明白,我马上传达。”
江特助捡回文件夹,见宋凛川起身往外走,忙问:“咱现在过去查看集装箱管理情况吗?”
宋凛川顿下脚步,“你通知运管公司了?”
“通知了。”
“那就不去了。他们已经做了准备,还能查出什么问题?”
啊这?不是您让通知的吗?
江特助日常无语,并且有理由怀疑任性老板要光明正大去摸鱼。“那您这会儿去哪里啊?萧总已经筛选好了储备人才库名单,说十点到总部跟您汇报。另外,下午两点您还要会见华电代表。”
“我去俱乐部看看,中午前回来。你让萧凉晚点过来。给华电准备的资料我就不看了,让郝运直接拍板。”
宋凛川极干脆地吩咐完,却不急着走了,折回来往沙发上一坐,一副要好好跟自家特助培养感情的模样。(不是)“康人才怎么样了?策划案什么水准?”
“这个。。。”江特助难得窘迫:“她拒绝了。说自己能力和精力都有限,无法保质保量完成任务。”
“你没说清楚?还是只用了统一模板?”
“怎么可能?您亲**待的。我留的专用邮箱。还留言,如果有任何疑问或者想法,不管对于工作内容还是待遇,都可以面谈。”
江特助委屈。自己招高管都没这么用心过,就差没留私人号码了。
宋凛川拧眉:“她还回了什么?”
“说她暂时还饿不死,只对正经工作有意向。而且她身体也不好,不能大口喝酒、大碗吃肉。”
宋凛川正喝着水,结结实实地被呛到了。
缓过劲来,伸手指指江特助手里的平板。
江特助会意,老板这是想查看康小姐的回复,并且亲自解释:他们家公司是非常正经的公关公司。
才调出页面,宋凛川却又摆摆手,示意他收起来,同时面露不耐。江特助以为,老板这是嫌弃康小姐娇气。然而他家老板的内心,却是在厌烦自己异常的寡断。
一个连社会都没踏入的幼稚丫头,凭什么值得他计较?
* * * *
一大早,康涟洏从学校赶到某个运动俱乐部,给客户送忘带了的运动装备。
本来在看到订单时,她不想接的,因为地址标明是家极限运动俱乐部,她本能地就发憷。
但,客户成倍地加了钱。
再看看距离,来回半个小时,不耽误后面两节课。只是骑着共享单车转一圈,跟消食似地就把钱赚了,何乐而不为?
而且那家俱乐部就四五层,还是室内的,应该极限不到哪里去吧?
这么自我安慰的功夫,康涟洏已经站到了俱乐部前台。听着舒缓的音乐,看着柔和的空间配色与前台小姐姐,觉得极限运动似乎也没那么阴间。
小姐姐刷了卡带她走进人迹稀少的内堂,她道了谢,给客户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那边就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刺得她心跳差点紊乱。
客户似乎也才尖叫完,声音哑中带颤:“我在五楼,你直接上来找我吧。或者你到负七楼也行,等下我会跳下去的。”
跳,跳什么?
康涟洏知道不是跳楼,应该是蹦极那类的刺激性运动,已经不觉打了个冷颤,回道:“我还是去五楼找您吧。”
刚挂断,视频电话就响了起来,还是爸爸。
刚才怕耽误工作,挂断了两次,打算晚点给他回。看这情形,不会是有急事吧?
康涟洏想了下,戴上耳机,接通。反正等下到五楼把东西交给客户就行了,不用再跟她另外联系。
结果跃入眼帘的竟是母亲的脸,虽然此刻看着还算和蔼,却还是令她心下一怵。“妈,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还用爸爸的手机?你俩在一块儿呢?”
“我用自己的手机打给你,你接吗?”康母冷冷地开口。
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好,很快缓和了语气:“涟涟,你五一怎么突然决定不回来了?也没跟我们商量一下。妈妈想你想得夜里都睡不着,你都不主动关心问候妈妈的?”
康涟洏甜笑:“我看您面色红润、眼神明亮,最近肯定是身体健康、心情舒畅了。您吃过早饭了吧?最近天气好,不冷不热的,是不是要去小公园转转?”
“是吗?看来小辉带回来的燕窝真有功效。”康母喜滋滋地摸摸自己的脸,“这孩子是真孝顺,有事没事就回来看看我,给我买吃买喝的。不像你--唉算了不说了。对了你现在工作怎么样?一个月能挣到多少钱?小辉这次回来,说要盖新房子。我是他大娘,怎么说也得支持个十万八万的呀。不然咱家脸上也没光。涟涟你说对不对?”
要是搁以前,康涟洏能被她说得又为难又愧疚,恨不能可着把自己钱包掏空的程度立刻给她转一笔钱。但现在,她不但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笑出了声:“妈,我跟爸爸努力工作,是为了给你治病买药,让你过得舒服些,不是白送给别人的。咱家没那个条件做慈善。”
“什么别人?那是你亲堂哥!以后我跟你爸不在了,你不还得靠着他?再说我的病都好得差不多了,就你爸还天天催着我吃药。那药钱那么贵,随便省省,不就够帮小辉一把了?”
“既然您觉得精神状况不错,那不如找个工作吧。既能让您忙得没工夫瞎琢磨,也能让你体会一下我跟爸爸的辛苦。”
电梯叮地打开,里面只有一个男人,似乎对着她说了什么话。不过他戴着口罩,康涟洏只模糊听见他的声音。又见他的手指停在按键上,以为他是在替自己开门,于是说了声谢谢,就进了电梯。
屏幕那边,康母被一向乖顺的女儿第一次这般顶撞,先是呆怔了数秒,反应过来,立刻怒意飙升。
康涟洏早预料到了这一点。不,准确地说,根本不用预料。因为往时母亲跟她说话,她再乖顺,母亲也和气不了三分钟。其后必定要么病情发作开骂,要么掐着个小事开骂,言辞尖刻、表情狰狞,仿佛她是世上所有邪恶与不堪的集合体。
这次她没忍着,母亲应该会变脸得更快,她可不愿意再凭白受气。
举着手机晃动了几下,嚷着“怎么没信号了?”,就直接挂断。
这次是自己见视频来得急,以为爸爸真有急事,忘了跟自己约定的信号。反正以后不会瞎慌乱了。
康涟洏收好手机,看向身侧的高个子男人。
一身纯黑的运动装,裹着宽肩窄腰大长腿。戴着的帽子和口罩也是黑色的,小面积露出的皮肤偏白,显得人既酷又有活力。
男人察觉到了她的注视,略略抬眼看过来,睫毛浓黑,眸光潋滟,极有风情。
有点熟悉呢。
毕竟姚大作家有言:帅哥都是相似的,矬男就各有各的矬。
想到他刚才跟自己说了话,于是问道:“大哥,你刚才跟我说的什么?”
大哥?
宋凛川立时皱起俊亮的眉,表示对这个称谓接受无能。
但还是开口道:“最近的电梯不宜只搭载一男一女,似乎容易出问题。”
“为什么?”
康涟洏顿时疑惑。
难不成这电梯有灵,且是个单身魂灵,见到一对男女就觉得人家真是一对儿,必须要搞点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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