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这我就不奉陪了。南哥说了，等他回来亲自揍你。”燕銮迅速撤到安全距离外。

“你又跟我哥告状了？”宋凛川皱眉：“年纪轻轻，嘴那么碎。”

“哎，巧了，你这几个兄弟，嘴都碎。不过这次我们可没走漏风声，是嫂子让南哥问你的。南哥见你一直没回消息，才找到我问情况的。”燕銮示意他看手机。

宋凛川翻完未读消息，眉头拧得更紧。

燕銮幸灾乐祸地凑近，“怎么样？南哥是不是说要陪你练练？”

宋凛川飞速打字，“我让他排队了。前面我爸和外公都等着揍我呢。而且得等我从港城回来。”

“不是，你都这样了，还乱跑什么？真不要命了？”燕銮收起笑，沉下脸。“到时候宋伯伯要把你绑去医院，我肯定会帮忙。”

“你放心，我不会借此赖上妲妲，让李警官产生心理负担的。你可以回去复旨了。”宋凛川不耐烦地以手机角磕着桌面，宣告对话结束。

“瞧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有异性没人性的人吗？！”燕大少一拍桌子，嗷嗷叫：“总之，我就在这儿等着，中午陪你吃饭，然后去医院！”

“你的意思是，我宝贵的休息和增加营养时间，要浪费在你这个恋爱失败的恋爱脑身上？”

“对，怎么地？”

自己恋爱脑癌，好意思说他！

“我有事，你该干嘛干嘛去。不是特意休假陪李警官的么？”

“她也有事。”燕銮耸耸肩，往沙发一躺。

宋凛川抬脚踹了下沙发，“我真有事，得去找妲妲说清楚。”

燕銮忽隆又坐起身，耐心也告罄：“哥，我求你了，别折腾了，你真想汪妹妹跟你老死不相往来啊？”

宋凛川攥了攥拳，沉着脸转入里间，噼里啪啦一阵后，手里多了只箱子。

他把箱子重重往桌子上一摔，又忍不住扶了一把。

“什么呀？”

燕銮对箱子不感兴趣，但宋凛川的纠结态度让他灵光一闪。“汪妹妹送你的？”

“密码是我的生日。”宋凛川不像说人话，活似幽魂在吐怨气。

燕銮打开箱子，顿时惊叹出声：“我去，这么多钱！我可很久没见过了。这得有个百万吧？”

他这是实话。他们惯常都是支票刷卡的，确实难得见到一堆百元现金。

“一百万零一元，妲妲亲自点了数的。”宋大少的怨气里又多了丝炫耀。

纠结得舌头都打弯了。

燕銮看了他一眼，花花大少也无语。

“汪妹妹夺浪漫呀，瞧瞧这成片粉色，谁看了不心动？又记得你生日，还暗戳戳夸你，是百万里挑一的好……牛郎？”

燕銮盯着放在钱堆上面的文件硕大的标题，在心里狂抽自己大嘴巴子。

明知道川哥跟汪妹妹没一个好惹的，还敢来凑他俩的热闹。不出意外的话，他又要被川哥拉下水了。

反正回去少不了皎皎一顿抽，这个热闹他还就看到底了。

燕銮慢慢翻看完一整份调研报告，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汪妹妹的商业天赋绝了，我一个非商人士，都觉得她这份资料完美无瑕。随便卖一卖，都得数百万吧？她不但没收你钱，还倒贴给你一百万。里里外外可亏了不少啊！”

宋凛川眉眼含笑，比自己被夸了还骄傲。“我们妲妲那么敏锐，怎么会做亏本生意？”

“所以你到底不满意个什么劲儿？”

这么喜怒无常的，早晚精神分裂。汪妹妹果然敏锐，提前预判，果断淘汰。

“你判断力退化，抓不住重点了？”宋凛川笑容消失，又黑了脸。

“重点不是你人财两得吗？你看，汪妹妹可是按照最高市场价付你--哎哟怎么头那么晕？你这楼层太高，我缺氧啊！着急过来关心你，也没吃早饭。不行我得赶紧去找点东西吃。”

燕銮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鬼吼鬼叫地走出总裁室逃进电梯。摊开手掌，一手心的虚汗。

汪妹妹是真敢，给川哥和她的关系下了这么个定论。她是机灵理智，但毕竟年纪小，不够委婉，也低估了川哥对她的情意和心理复杂程度。

说句不好听的，她如果拒绝得太干脆，把川哥逼急了，要走歪路，宋伯伯和汪部长也拦不住。

希望那种情形不会出现。

-

“宋少，我们大小姐确实在家，不过她现在在忙，而且老太太也在。为了避免不愉快的情形出现，您还是不进去为好。您觉得呢？”保镖微笑待客，手却按在腰间，随时准备掏出个什么物事。

“你们家的下水道淤堵，影响了我家的正常生活。管家数次沟通无果，我连澡都洗不了，只好亲自上门拜访。是吧卢管家？”宋凛川笑得更有礼貌。

“是的。如果不麻烦的话，我们想简单当面说几句，以免误会加深。”卢管家抬头看看太阳，用手挡住臊红的老脸。

“很麻烦。您进去的话，大概率会加深误会。”保镖寸步不让。

宋凛川笑了笑，看了眼自家保镖。

意思是，人家保镖有礼有节，值得学习。

“不进去也行。”宋凛川示意助理打开手上的箱子，“请将这些钱转交给你家大小姐，是我的一点心意。”

保镖目不转睛，“抱歉宋少，这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

“那就请转告汪大小姐，由她决定。”

“无功不受禄，我们大小姐也消受不起宋少的好意。”保镖油盐不进。

“我很赞同你的观点。”宋凛川好看的指节点在迷人眼的粉色票子上，“所以才来物归原主。”

“宋总，虽然您和两位汪总都在首都杰出青年企业家备选之列，但行业有别，不存在竞争关系。您也不是评委，汪大小姐不至于给您行贿。这中间必定有误会。”

刘助理硬着头皮唱白脸，这会儿充分理解了江特助那个意味深长的笑。

果然不能在宋总眼皮子底下动歪心思，原本以为的陪王伴驾变成了骑虎难下，并且注定要得罪老板或者老板娘。更严重的，也许会两位一起得罪。

“宋总，我相信您没有污蔑我们大小姐的意思。不过事关我们大小姐清誉，还请您管好手下人。”保镖看向刘助理，眼中隐现刀光。

“你说得不错。我的助理没搞明白情况，导致我对此事也缺乏判断基础。为免对汪大小姐的名声造成影响，我跟她直接沟通，应该是最好的方式。”

宋凛川语气轻淡，眼神锋锐。

保镖微微移开视线。

宋少来者不善，这架势，狮子王来了都吓不走他吧？

耳畔忽然传来锣鼓声，两拨呈对峙之势的人下意识看过去。

一只粉色的醒狮正摇头摆尾地奔近，直朝宋凛川扑来。气势汹汹的模样，像要把他吃了。

“让开。”

宋凛川看了眼挡在身前的保镖，视线落在狮头的粉色绣鞋上，嘴角不由上扬。再看向狮尾明显不属于女孩子的脚，眼尾又低垂下去，散出冷意。

他灵活躲开狮头的攻击，还好心地扶了把女孩子失衡的手臂，结果自己也失了重心，“不小心”重重踢了狮尾一脚，害得他一个趔趄，差点没从狮身下摔出去。

狮头被举高，露出汪漪白中透粉的小脸，气息不稳地瞪着男人，不知道累的还是气的。

宋凛川笑着把狮头拿到一边，“你舞得不错，不过你的搭档差点意思，下盘不够稳。”

“没你稳。你站在你家那用了几十年的货轮上，船都不带晃的。”汪漪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宋凛川盯着她，忍不住轻叹：小祖宗真好看，翻白眼也没破坏气质，显得眼睛越发黑白分明，灵动可人了。

眼神落在她身后的欧钺身上，火苗簇簇，只想把他那身与妲妲一样的表演服烧成灰烬。

“多谢宋少提醒，我自知技艺不足，所以才和妲妲一起多练习呢。看来后面要更加努力。”

欧钺把湿毛巾递给汪漪，对上宋凛川，眼神从柔软瞬转冷锐，不乏挑衅。

“呵，知道自己技不如人，就不要抢着出头。怎么？嫌你自己在京城不够闻名，还想丟脸丢到港城去？”宋大少岂容别人挑衅？

欧钺不置可否地笑：“既然宋少主动提起‘技不如人’，想必是很懂。那我就请教一下，这‘技’是不是应该包括拿到入场券？”

宋凛川脸色一沉。

托了他那公平公正的姑父与帮理不帮亲的爹妈的福，港城之行他既要出钱出力，又要远离小祖宗，与她相关的行程与活动，他一概不准参与，以免造成事故。--合着他成危险分子了！

“看来宋少非常懂。”

欧钺一边让人去关无人机，笑里更多了得意：“主席的决定，向来正确。”

没接收到预料中的嘴炮，欧钺再转回视线，发现宋大少已经收回欠揍嘴脸，凑近大小姐，摆出管家公脸。“你刚出了汗，吃凉的对身体不好。”

汪漪啃着冰棍儿，“不出汗时更不宜吃。”

宋管家公：“……”

有亿点点道理，他竟无言以对。